羅頌文醒過來時發現床邊圍坐著兩個頭發斑白的醫生,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醫正在他的腳底扎銀針,也正是因為銀針的痛刺激了他,所以才突然醒過來。
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他的養父羅爺,見他醒了眾人都圍過來問東問西的,羅頌文什么也聽不清只覺得周圍很嘈雜,眼睛一直望著羅爺,直到他走到自己的床前坐下。
“我家為什么會起火?為什么你會知道的那么快?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羅頌文心里的疑惑很多很大,一個包裹著一個緊緊束縛著,終于在夢境的壓力中破裂開來,他焦急的想知道一切,想明白為什么。
羅爺只是摸了摸他的額頭,含糊不清的說:“碰巧秋季干燥,屋后過路的人留下了煙頭,掉進了干的草堆里,風起的時候又在夜里,察覺不到,所以才引起了大火。”
之后就起身出了房門,往后的日子羅頌文只要提到這件事,羅爺都會回避,轉移話題,這件事也成為了羅頌文心中永恒的疑點。
……
樹林已經進了夜晚,空氣開始冷起來,氣溫低了許多,凍醒了羅頌文。
為了不暴露行蹤,羅頌文不能架起火堆,也沒有時間去找一些果腹的食物,他只有不停的往上攀爬,指望著擺脫后面的追兵,成功到另一個山頭下,把手里的信封交給警察。
羅頌文不清楚手里的東西是什么,但他清楚的知道這是唯一可以重寫羅家村血案的證據,小小的信封里裝著u盤,u盤有著他解不開的加密方式,他到現在也沒有真正的見過一眼。
不過僅憑朱林這伙人的反應速度之快,也可以看出這份東西的重要性。
……
羅頌文那日如同往常一樣,端著托盤去給羅爺送藥,在書房外又見到了那位戴著帽子的人。
羅頌文本來想回頭避開,可兩人說話的內容引起了羅頌文心里的疑惑,因為他們口中正在說的是羅家村的起火事件:
“當年你想讓那位郵遞員送的材料,現在到了我的手里,你知不知道這關乎多少人的腦袋?一旦流出去,死的可不止你我。”帶著帽子的男人首先出聲道。
羅爺維持著端坐的姿勢回:“前幾次都沒有問題,誰知道他這次打開了信封,破壞了我們的計劃。但事到如今,他人已經死了,又何必舊事重提。”
那男人聽罷嗤笑一聲,回道:“你以為他為什么會死?如果不是我不放心派人去處理,也許當時死的就是你我。”
羅爺有些驚訝的望了望男人,末了嘆氣道:“他就算打開了,也看不見什么,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好收場了。”
男人撥了撥手上的雪茄,拇指上的扳手在光線下閃著銀黑色的光束。“他比你想象的要聰明,就怕他留了后手。不過你倒是上了年歲,做事越發的手軟了。啊?我的好爸爸。”男人有些挑釁的回道。
“年逾古稀之年,也時常想起過往的罪孽,只是頌文當年還小,曉不得內情。”羅爺聽了他的話也只是動了動茶杯,而后拿起來啜飲了一口才不緊不慢的回道。
“東西交還給你,以我的身份不方便保管它。再保不住它,我們都一起給上面陪葬。”那男人站起身從懷里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坐在對面的羅爺,還俯身似威脅又似勸慰的說著,隨后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才出了門去。
門廊下的羅頌文心如擂鼓,他使勁的回憶著自己所聽到的一切,腦子里不停的閃現著那男人手上的黑色扳指,他感覺到那火焰又重新燒起來,燒的他腳底發涼,一刻也待不住的沖回了房間。
晚上羅頌文躺在床上,心里不斷回憶著那只信封,他回想著他們的對話,終于在凌晨時分堅定了要偷回信封的決定。
兩點多,羅頌文悄悄的出了門,繞過了房外的守衛,從花園的小路一點一點的挪近了廊下。
頭頂上的木板在守衛的腳步下規律的發出聲響,羅頌文在心里計算著腳步旳頻率,又探出頭悄悄的從旁邊觀察著守衛的路線,之后鉆了個空子翻了上去,一骨碌進了書房門,關門時,回頭的守衛也在往這邊走。
“誒,我眼花了嗎?這門不是關著嗎?”羅頌文膽戰心驚的靠在門上,聽著屋外的守衛抱怨著,守衛腦子里回憶著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門縫,又看了一遍眼前緊閉的房門,最終認為自己是看花了眼。
屋里的羅頌文看著地板上是倒映出守衛的影子越來越遠,直到沒了蹤跡,才起身進了屋里。
羅頌文嘴里叼著手指大小的手電筒,一點一點的在屋里小心翻找著,可屋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讓他搜過了,就連硯臺下,書桌里的夾層,架子上的花瓶,還是沒有找到。
羅頌文有些泄氣的坐在了椅子背后,雙手搭在膝蓋上,眼睛還是通過透進來的月光搜索著屋里。他知道羅爺有一個保險箱,可那個保險箱在那里,他卻不知道,眼見今晚找不到有力的證據,羅頌文只能又原路返回了房間。
……
六安一伙人在中途休息整頓了一番之后,繼續開始追蹤,終于在晚上九點左右,在一出洼地的背坡看見了一個人影。
六安冷靜的吩咐手下從東.西方向分別包抄過去,陳忠實看著他們密密麻麻的往那邊壓過去,心里非常的著急,可那人為了防止他逃跑,綁了他的手,還用毛巾綁住了他的嘴,他現在是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
六安回頭看了看陳忠實,瞅著他一頭汗的樣子,六安慢慢踱步過去,抽過旁邊人口袋里的布條,替他擦了擦汗,又低著頭對陳忠實說:“多謝你的配合,相信這位老朋友看見你也會非常開心的。”然后示意手下的人把陳忠實捆在樹上,自己帶著其他人從正面摸了上去。
夜晚里的叢林,彌漫著清冷的空氣,腳下的雪踩起來‘咯吱咯吱’的直響。六安往前摸了大約一百米,就看見自己西北方向石頭下露出了半個人影,他望著那個人,臉上志在必得的笑容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