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對誰來說，宿業場都是一個鬼祟之地，不是什么好去處。所以，燕陽打算去一趟臥虎界的宿業場，吸收掉那里的特異之力，并且將它徹底摧毀。

像宿業場那樣的場所，一般人即便知道也發現不了，因為那些特異之力不容易被發現、捕捉，唯有業腥草這樣的天地至寶能夠發現并捕捉它們。

破衣大師之所以能夠吸收這么多特異之力，就是因為身具業腥草。而今，他那業腥草被燕陽毫不留情地掠奪過來，從今往后便不具備吸收特異之力的能力了。

這還不是他唯一的悲催。

他吸收煉化那些特異之力，就是為了推動自己進階，成為星云域的頂尖武者。經過這么多年的努力，他所追求的目標已經接近實現，晉升半祖的氣機已經隱然閃現，如果燕陽晚來個十天半月，他就會順利晉升半祖。

而今，通過一番神魂較量，他的神魂之力差不多已被燕陽抽干，修為跌落得厲害，不僅無法晉升半祖，而且連仙玉級尊者都不是了。

這樣的結局，讓他很是不甘。

更為悲催的是，他成為燕陽的魂奴之后，一舉一動都要仰人鼻息，連身家性命都攥在了別人手里，人家如果想要他的命，只需動動神念就能做到。

一個心心念念地登臨武道巔峰的武癡，驟然淪落到這樣的地步，著實荒唐至極。

所以，破衣大師頹唐地坐在地上，兩眼發直，二目無神，一時之間就像一個活死人。

燕陽見狀，不由哂然一笑。他原本下定決心要了破衣大師的命，可是看到破衣大師那頹廢至極的樣子，頓時生出一絲憐憫之心，決定留這個老家伙一命。

這個老家伙遭遇了如此劇烈的變故，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過神來，讓他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也好。

于是，燕陽不再理他，而是顧自吸收起周圍的能量。

方丈山是與蓬萊山齊名的仙山，蓬萊山蘊含著那么多能量，方丈山自然也不遑多讓。燕陽既然在蓬萊山薅了那么多羊毛，當然也得在這里多薅一點，以顯示自己的公平。

如他所料，這里的能量比蓬萊山絲毫不差，他神識之中的回形圖案大小、線條粗細跟在蓬萊山吸收能量的時候幾乎相同。

怪不得破衣大師這個老賊喜歡待在這里呢，原來他是想獨占這里的資源呀！

為了獨占資源，這個老賊還喜歡故弄玄虛，裝神弄鬼地幻化作牧童，防范著任何闖到這里的人，心思不可謂不周密。

孰料，到頭來，這個家伙還是栽了。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枉費那么多心機呢？

燕陽一邊瘋狂地吸收著能量，一邊暗自為破衣大師不值。

而對燕陽自己來說，此次來臥虎界，可謂見了世面，知道這里乃是藏龍臥虎之地，寒山界與之相比差得太遠。當然，他對寒山界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卻知道寒山界絕對沒有像破衣大師這樣的妖孽。

今后或許有。他摧毀了臥虎界的魘鎮豐碑，就等于解除了臥虎界對寒山界等界別的武道抑制，釋放了那些界別武者的活力，寒山界的武道水平將逐漸回復正常，出現半祖級武者也是指日可待。

再者，他回歸寒山界之后，還會破除那里的宿業場，消除整個界別的冤業。而在一定程度上，冤業也是污染道心、阻滯武道水平提升的因素，沒有了諸般冤業，武者的道心便會更加純凈，武道水平從而會進一步提升。

想到這方方面面的收獲，燕陽心中至為滿意。

至于蝎魔界跟臥虎界的戰事到底會持續多久，他倒是不甚關注。

約莫兩個時辰過后，破衣大師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開口說道：“大人，您想不想去奴才的寒舍一坐？”

“哦？”燕陽說道，“你剛才那般頹廢，我還以為你一蹶不振到底了呢，原來不是這樣。你身上穿得破衣拉撒，想必你那個居所更加寒酸，你難道是想向我展示一番自己的窮酸？”

“大人，我這破衣拉撒的形象是做給別人看的，其實我的生活非常精致，不像世人想象的那么不堪！”破衣大師回應道，“我也是個喜歡享受生活的人，不可能時時處處與生活為敵。”

“嗯，這才是正確對待生活的態度嘛！”燕陽說道，“不過，你這表里不一的樣子很可惡，實際上就是個偽君子。”

破衣大師尷尬地笑笑，旋即起身，帶著燕陽去他生活的地方。

燕陽跟著破衣大師前行，進入一個從外頭看上去極其普通的山洞。甫一進入，他便聞到了其中馥郁的香氣。抬眼望去，發現其中的裝飾、陳設都極其華麗，比皇朝宮殿一點不差。

破衣大師打一聲呼哨，燕陽又看到從套房里呼啦啦出來一群風姿綽約的女子。這些女子一個個身著輕薄短衣，裸露著瑩白、頎長的四肢，笑吟吟地盯著他們。

“來貴客啦，你們鉚足精神好好伺候！”破衣大師沖著女子們交代一句。

女子們聞言，笑嘻嘻地跑近前來，其中兩個一左一右地攙住燕陽的胳膊，扶著他朝前走，那滿身的香氣熏得他一個勁地皺眉頭。

好不容易在軟椅上坐下，那些女子又紛紛坐在他身邊，開始鶯聲燕語地問候、說笑。

燕陽蹙眉對破衣大師說道：“你還是讓她們退下吧，我不太喜歡這樣的氛圍?！?

破衣大師怔了一怔，方才示意女子們退下。

“你平常待客也是這一套？”

待得女子們退回套房，燕陽問道。

破衣大師笑笑，說道：“在武林同道面前，我還是保持簡樸的形象，所以不在這里接待他們，另有陳設簡陋的洞室?！?

“為了樹立自己武癡的形象，你也算是用心良苦?！毖嚓栢偷?，“若是將全部心思用在正道上，你說不定早就進階了。”

破衣大師回應道：“這一點，奴才適才也想到了。這些年來，奴才鉆了牛角尖，專意在別人面前施展自己的巧思，以博取人家的夸贊，現在看來，那是走了歪路，格局太小。像大人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具有大格局的人，也才是真正能夠臻于武道巔峰的人。”

“嗯，你現在明白過來，也還不算太晚?！毖嚓栒f道，“你以往做了不少壞事，我原本想殺了你。既然你能夠改過自新，那我就給你個機會，希望你不要再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