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人來到初中,在學校門口邊的文具店買了一個籃球,往操場走去。剛放學不久,學生們已經不多了,學校邊的居民進來鍛煉還得到七點多,所以現在操場上沒幾個人。昊昊拿到籃球就開始拍起來,技術不行,不會,不是球彈老高就是拍不起來,陳海耐心地教他拍球的基本。昊昊聰明一聽就懂,但是想要做好是需要時間練習。
籃球架下終于輪到陳海帥氣一回,左手、右手上籃,三步上籃,呱唧呱唧進一球進兩球,兩名觀眾熱烈鼓掌。觀眾也得參與。陳海說,“昊昊,你和春天一組,咱們進行友誼賽。”
好嘞,兩個人沖進賽場,煞有介事的擰胳膊擰腿,專業的架勢業余的水平,來吧!
陳海右手運球,來了,換左手,閃身轉身上籃,哦耶!進球!兩分!
再來,這次左手,春天老鷹似的撲過來,一個漂亮的轉身,閃過,前面的昊昊是個小雞沒用,晃過,上籃,兩分!
一眨眼,二十比零,春天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和昊昊一屁股坐到地上,交頭接耳鬼鬼祟祟開始想餿主意,兩人商議完一頓猛點頭擊掌。陳海一瞅他倆的樣就知道沒什么好主意,八成是耍滑頭。
比賽開始,果不出所料,春天負責斷球,咋負責的呢,采取腳踢手拉的方式,‘拌馬腿’式,讓你轉身,直接絆倒。手拉,拉胳膊拉衣服拉頭發,讓你怎么運球。嘿嘿,籃球賽索性演變成橄欖球賽,春天強盜斷球。昊昊搶到球,進攻!唉,怎么跟那個啥球一個樣啊,就缺臨門一腳!昊昊投籃三不沾‘籃外空心’,籃邊也碰不到!
兩人又一合計,換。昊昊斷球,春天投籃。結果差不多,還多出個花樣,春天投籃是能碰到籃筐,但是球砸到籃筐邊后會反彈回來,砸向春天。春天被砸到后學精了,投完就跑。陳海一邊得幫忙,要不然,不是球飛了就是春天被砸。
陳海笑的直不起腰來,敢情就是把球交給他倆也沒事,看他倆光在籃下轉悠,簡直就是籃筐下的螞蟻,一分也得不了。
“來吧,我們三個人組一隊。”陳海說,“來,昊昊,咱們騎大馬。”
昊昊騎大馬騎在陳海的脖子上,哇,哇,昊昊刺激的尖叫,這回得兩米多高,投籃不愁,春天把球遞給昊昊,昊昊興奮地大喊,“駕、駕、駕。”
陳海撒開‘兩蹄子’跑到籃筐下,昊昊輕而易舉的將籃球放進籃筐里,耶!兩分!二十平!比分超出!
操場西邊,落日余暉映照著半邊天,彩霞飛紅,樹木房屋操場沐浴在一片金色之中。這光輝映將最美最柔和的光芒灑在春天身上,給她鍍上一層金黃,她的臉她的頭發她的嘴角她的眼睛,閃閃發光。陳海被這耀眼的光芒吸引,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春天,他的心臟猛地一震,是什么在點燃他的心?是什么讓他的心顫抖?
昊昊的一聲大喊驚醒了他,“我打不動了,陳叔叔,我要下來。”
陳海忙彎腰蹲下把昊昊放下,春天一旁扶著幫忙,“哎呀,可把你陳叔叔累壞了。”
陳海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癱倒,“哎呦,打籃球最累的一次。”
昊昊依然興奮,“姐姐,騎大馬打籃球太刺激了,下次換你。”
陳海一口老血噴出去,“我呸!臭小子,想累死我!”
春天和昊昊從地上把陳海拽坐起來,昊昊貼心地用小拳頭捶著陳海的腰,揉肩,使用后的維護,才能長久使用。回去的路上,昊昊知道疼人,知道陳海和春天都累壞了,自己拿著籃球,讓他倆休息。
走回去的路讓陳海覺得太短,他甚至希望能一直走下去。他的目光追隨著春天,無法移開。
昊昊每天都在盼望見到陳海,只要是陳海當班路口執勤,他一定要轉悠到陳海跟前,羞澀地笑著看著他的陳叔叔。他的陳叔叔摸摸他的頭,捏捏小臉蛋,他才心滿意足。
時間是有快有慢的,比如陳海,每次在書店門口或是在書店里的時間總是飛快。又比如春天,張強不在家的時間總是太慢,快二十天過去了,為什么像是十多年?
春天白天累了晚上好不容易才睡著,可是迷迷糊糊中她看見張強在奔跑,有人在追,他們穿梭在叢林里,追的人舉槍瞄準,張強縱身往前一躍,然而前面是萬丈深淵!啊!是張強的呼喊!春天驚醒坐起,耳邊還回蕩著張強的聲音,她一身冷汗,心臟幾乎跳出胸腔,那種恐懼感覺太真實,真實到她分不清身處何處,她幾乎控制不住拿手機的手,是深夜一點五十五分,她撥通張強的手機,卻提示關機。這讓她脆弱的神經幾乎崩斷,以前她幾乎沒有打過電話,張強會有只言片語報平安,然后半個月左右回家,他們一直是這樣,春天沒覺得不妥,她不是時時刻刻粘著他。這次出門,張強只有第三天和第六天的時候給她發了簡短的信息,之后,再沒收到任何信息。惶恐不安的她再也無法入睡,甚至無法躺下。她干脆起身在臥室里來回走走,最后實在是累了,才去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她推測出一百種張強手機關機的原因,又推翻了一百種原因。她陷入焦慮不安中,她決定再等等,天亮了再打電話。熬到六點,過會兒再打電話,張強可能才睡不久,再等等…。
七點四十,春天走出家門,屋外陽光燦爛,行人步履匆匆奔赴各自的目的地,帶著希望理想。春天現在像是無頭蒼蠅。春天忍到十點,她拿出手機,她必須聯系到他必須確認張強的安全,可她更害怕能確認到的只有手機關機。她局促不安地撥通張強的電話,小心地貼近耳朵,心臟撲通撲通震動全身。嘟…嘟…嘟…響起的是關機的提示音,她拿手機的手猛地垂下,她的心猛地往下墜,真的出事了!這次張強出門她一直不安,她昨晚的噩夢是不是什么預示?千頭萬緒她是無頭無緒!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關機,就算手機壞了,也能有方法聯系自己啊。她更害怕的是,突然發現除了手機她無法聯系上張強,他工作的地方他的同事領導,她一概不知。
中午昊昊放學,一進門就感覺到春天的焦躁不安,成年人世界的復雜他是無法理解的,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寬慰姐姐,一會兒說說學校課間的趣事,再聊聊花生。姐姐幾乎是吃不下,筷子撥拉著飯粒,坐立不安。昊昊下午上學都有點放心不下她,說了幾次,我走了,人還在門口徘徊。
春天伸頭看了幾次,突然明白了是自己的原因,這該死的魂不守舍的樣子,讓昊昊擔憂。她背過身去,清清嗓子調整好表情,走到書店門口兩胳膊在身側甩來甩去故作輕松的樣子,“快走吧,姐姐好好的。”溫柔地看著昊昊。
昊昊這才過馬路,今天陳叔叔不在,他嘆了口氣,唉,大人們,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好在晚上五點多點,陳叔叔來了。昊昊已經寫完了作業,復習和預習,他也是受到春天的影響,定不下心看書。他拿著本漫畫卻東張西望,偷偷觀察著春天。
陳海的到來仿佛帶入了活力,首先是讓昊昊復活了,“昊昊,怎么樣?今天都干了些啥?”
這些話要是擱在平時,昊昊頂多哼一聲,煩人。但是今天他想說話,聊什么都行。昊昊認真地和陳海說著今天班里的笑話,誰誰誰上課老是插嘴,跟三句半一樣,后來被老師拎出去了…。他倆嘻嘻哈哈,春天好像也開心不少。
五點二十李輝前腳踏進店門,昊昊馬上夾上籃球,對著春天和陳海說,“走,打球去。”
容不得春天說話,昊昊已經牽著她的手拉出門去。
李輝還沒站穩,這幫人已經到了門外,他心里恨得牙癢癢,臭小子,也不關心他爹,就知道玩!但還是攆到門外朝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喊道,好,你們去吧。是的,雖然受到冷落,討厭歸討厭,但馬上開啟快樂時光,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