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鴉飛行了很久,直到遠方的哈斯塔,克蘇魯,亞弗戈蒙已經被戰場邊緣的建筑物遮住才停下來
而陸琦一直在后面緊緊地跟著渡鴉移動,雖然渡鴉已經降低了自己的速度,但對于這個日常不怎么出門的姑娘來說,徒步跑一公里還是太困難了。
陸琦其實挺好奇的,為什么自己腦袋里的這位無上的神明不把自己的身體也變得強一點,就憑自己這具羸弱的軀體,她跑得累死累活,還是差點跟丟。
最終渡鴉飛入了一扇窗戶,陸琦圍著建筑物找了一圈,找到了門,順利地進入到了建筑內。
建筑內的地面上已經留下了末端微藍的黑色羽毛,雖然陸琦并不知道對方是怎么在進入建筑物的短短幾秒鐘時間內做到拿自己的羽毛從門口一直鋪成一條路的形式,但是這些超自然的事情就不要考慮得太清楚。
跟隨地面上散落的羽毛,陸琦又爬了兩層樓,這已經超過了她往日一天的運動量,差點沒給她活活累死。
等她來到三樓時,寒鴉領主已經等候多時了,他清空了三樓所有的非必須物品,包括非承重墻體和礙事的柱子。
一個居民樓,給他整出來了毛坯的感覺。
陸琦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在看到寒鴉領主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地方,想都沒想就直接坐下休息了。
寒鴉領主走到陸琦的面前,看都沒看她一眼,然后直勾勾地看向陸琦的頭頂。
在寒鴉領主的眼睛里,他的父神,全知的詭計與萬變魔君,掌握世間一切知識的智慧和探究之神,詭主,也正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
“你做得很好,現在,亞弗戈蒙這位最棘手的敵人已經暫時被封印在了這個小千世界里,其余宇宙內的戰況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詭主對寒鴉領主的工作結果表示贊許,祂與寒鴉領主間的對話只有寒鴉領主一人可知。
“這都是父神對于歷史的精確預言的功勞,我不過是順從預言而為,幫助父神守護了一個歷史節點罷了?!?
寒鴉領主的一些壞習慣去不掉,那就是面對高位者時總是喜歡裝腔作勢,這是他曾經作為人類時長久以來的經驗。
但是詭主和寒鴉領主的關系就像是父親和孩子,這位父親睿智而深奧,而只有自己的這個最聰慧的兒子才能夠理解自己的想法,詭主不喜歡和自己的兒子在這兒打官腔,但是寒鴉領主總是習慣性地打著官腔。
詭主是神明,是靈魂之海里翻手云雨的神明,無論祂有著什么樣的計劃,這些計劃只能交與自己的手下和兒子執行,而這個過程中,作為詭主的冠軍神選的寒鴉領主,就必須要裝腔作勢地去滿足其他人的需求,去保證其偉大的計劃能夠實現。
“不必以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的孩子,現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寒鴉領主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的父神,只要是父神讓他做的,哪怕去死,他也在所不辭,因為歷史不會說謊,他的死是就是必然事件,無論他做何努力。
“現在,你來做主祭,我要將吾附身的這個女娃娃變成我的神選?!?
變成神選,是無數詭主信徒求之不得的恩典,而現在,詭主無比平常地對著自己的孩子說出了這句話,而對象甚至是個在兩小時前跟詭主毫無交集的女性。
寒鴉領主不會懷疑父神的旨意,詭主這么做,肯定有祂的道理。
“你終將離去,一個眼線是必不可少的,無論是面對帝國,還是面對外神。”
詭主告訴自己的孩子,寒鴉領主明白父神的顧慮,并開始著手規劃飛升儀式。
寒鴉領主看向地上坐著的陸琦,陸琦看著寒鴉領主,她感覺這個男人的目光非常的奇怪,以至于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背后的單只翅膀也不由得收得更緊了。
“你坐著別動,等下有事跟你說,好事,天大的好事。”寒鴉領主對陸琦說。
陸琦不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一個未知的神明給了自己力量,然后自己就不斷地練習死去活來仰臥起坐之術,那種死死不掉,活活不了的感覺太難受了。
但是陸琦沒得選,她就是案板上的魚肉,別人怎么切她就怎么變,是魚片還是魚塊由別人說了算,與魚無關。
寒鴉領主后退了幾步,然后原地轉了個圈,隨后四處走動,觀察周圍的空間大小,最后選擇了一個跟附近的柱子都保持了一個完美距離的點。
寒鴉領主抬起自己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在手腕上輕輕一劃,臨時生成的微小風刃劃破了他的皮膚,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臂流下來。
寒鴉領主將手垂下來,等待血液流到指尖,然后他蹲下來,用自己這位冠軍神選的血在地上畫圖。
陸琦看著寒鴉領主這完全不可理喻的自殘行為,看著他的血液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化作了蔚藍的顏色,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寒鴉領主先是畫了一個巨大的六芒星出來,隨后在六芒星的尖端填涂上詭主的標志,每有一個標志的完成,周圍環境就愈發炎熱一分。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另一邊的戰況正在變得焦急。
黑王徹底地封鎖了周圍的空間,現在,除了已經將自己的一部分投放到戰場里的詭主,其他的神明再難以干涉這兒戰局的變化。
詭主是目前唯一能夠干涉武鄴城戰場戰局的唯一人,也是在場所有參戰己方單位中除黑白王外最強的人,但是還不夠。
詭主的本體被靈魂之海束縛著,祂沒有物理實體,很難以純粹的能量體的方式進入物理宇宙,生于靈魂之海的神明,最終也只能在靈魂之海里待著。
為了在接下來愈演愈烈的武鄴城戰局中添加新的變量,也是為了能夠更好地應對外神引起的變量,詭主必須做出些什么。
將陸琦,這么個此前和他們毫無關系的本地生命體轉化為一位萬人之上的神選是一次豪賭,如果成功,他們能夠為己方增添更多的力量,也能夠在日后的時間里增加詭主在這顆星球上的影響力。
誰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在獲得力量后會做什么事情,是能夠幫助他們,還是干脆一點,拿著他們的賜福到處惹禍,最后還給他們弄得一地雞毛。
但是事已至此,先做了再說,先轉化了再說。
等寒鴉領主畫完地上的儀式法陣,他手腕上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寒鴉領主看了看陸琦,陸琦露出了乖巧的表情看著寒鴉領主。
“自己到中間去坐著,別把法陣踩了?!?
寒鴉領主從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一根羽毛,朝著法陣一拋,羽毛精準地落在了整個法陣的正中間。
陸琦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走到法陣中間,她站在一處用已經發藍的血跡畫出圓圈中間,等待寒鴉領主的命令。
寒鴉領主看了看陸琦,然后圍著她走了一圈,隨后對她說。
“把翅膀收回去,太大了,還有,最好把衣服脫了,你身上的這種衣服等會兒就燒光了。”寒鴉領主對陸琦說道。
“蛤?”
陸琦背上的翅膀又不是她自己想要長出來的,你讓她怎么收回去嗎?
隨后詭主就把陸琦背上的翅膀給收了回去,至于衣服脫不脫,這是陸琦自己的決定。
“最后問你一次,要不要脫衣服?燒壞我不管。”詭主已經把自己臨時賜福的翅膀收回去了,如果沒有其他要處理的事情,那寒鴉領主就可以開始進行儀式了。
陸琦瞟了寒鴉領主一眼,寒鴉領主感到有些不爽,對于面前的這個后輩,敢這樣看他,擱別人身上,他現在已經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了。
寒鴉領主懶得跟這個女人一般見識,他手一伸,空氣中瞬間凝結出了若干細小的冰晶,這些冰晶又在下一刻匯聚于寒鴉領主的手掌心上,以手掌心為基準,開始朝著兩端延伸。
最終一根由冰晶構成的棍子出現在了寒鴉領主的手上,棍子的頂端帶著華麗的裝飾,并漂浮著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石。
這是寒鴉領主的法陣,已經陪著他走過了一萬年,它已然成為了寒鴉領主的象征,除了寒鴉領主本人,任何人都不能使用這把法杖。
寒鴉領主將法杖插入堅硬的水泥隔層,背后的一對末端微藍的黑色羽翼展開,刺骨的寒風從法杖上的寶石處呼嘯而出。
這寒風吹得陸琦不由得蹲了下來,這讓她覺得自己不脫衣服的操作是正確的。
可還沒一會兒,寒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從法陣一端突然燃起的幽藍色火焰。
火焰將陸琦包裹在法陣中,很快,火焰越燒越猛,最終形成了一人高的火墻,陸琦被火墻包裹在其中,看不見火墻外的一切。
周圍的空氣很快便到了完全不能忍受的地步,陸琦大口喘著氣,她想要逃離這片火海,但是又出于本能地害怕周身環繞的火墻。
她只能無助地待在火圈中間,她坐在地上,聽著周身火焰傳出來的噼里啪啦的響聲,明明沒有燒任何東西,卻偏偏能夠發出響聲,這又是什么原理呢?
坐了還沒一會兒,她的皮膚已經開始習慣周身超級炎熱的環境了,她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就干脆用著手指頭在地上畫圈圈。
隨著周圍環境的進一步升溫,她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空氣的溫度由十幾度,上升至三四十度,再到近百度,甚至一度到了可以烤肉的溫度。
陸琦漸漸地發現自己的呼吸變得艱難了起來,先是流汗,之后是汗液剛流出來就瞬間蒸發了。
她的皮膚在高溫的炙烤下傳來火辣辣的痛,但是她的意識非常清晰,身上也沒有出現任何灼燒的痕跡。
她死不了,至少不會在轉化的過程中死去,除非她一心求死,否則寒鴉領主可以一直吊著他一口氣。
最終,在高溫的作用下,陸琦暈倒在了地上,她的意識變得模糊,生命體征開始消逝,但是寒鴉領主保證了她死不掉了,隨時隨地可以被他拉回來。
…………
陸琦回到了那間哥特式宮殿內,這次,她直接出現在了之前見到的鳥頭生物面前。
祂就是詭主,詭計和萬變魔君,智慧和探究之神,一位睿智而難以捉摸的神明。
“回答我,小家伙。”
陸琦不知道詭主要她回答什么,但是她本能地走上前,抬起頭,看著這位至高無上的神明。
“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饋贈,成為我的神選,以極智與萬變之名留存于世?并充當我在此方世界的眼線,為我效力?”
“事到如今,我難道還有選擇的余地嗎?”陸琦苦笑著說,她已經被卷入了一個深淵中,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在深淵中不斷地下潛,她已經沒有脫離深淵的可能了。
“不會虧待你的,現在,陸琦!接受我的恩典?!?
詭主張開自己巨大的羽翼,周圍環境中的蔚藍色火焰瞬間向著陸琦的胸口涌來。
“成為我的神選,掌握奸靈邪火,此外,我恩典你,去使用自己的眼睛,為我監視星球所發生的一切,去傳播智尊和詭主之名,去成為,這個世界的守護者。”
陸琦閉上雙眼,她雙腳離地漂浮起來,越來越多的火焰匯聚于她的胸口,這個過程中,她的眼眸顏色越發深藍,她的背上緩慢地浮現出來詭主的符文。
那一天一位神選的誕生響徹了整個奸靈詭域。
…………
火焰散去,附近的溫度開始驟降。
法陣已經被奸靈邪火燒了個精光,同樣被燒了個精光的還有陸琦身上穿著的衣服。
她如光滑如玉的背上已經烙印上了詭主的符文,詭主那難以洞悉和觀測的力量正不斷地從符文中涌出。
轉化已經完成,但是陸琦能不能醒過來,要看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