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回府之后,一番洗漱,換了件白色素衫,叫身旁的丫頭看直了眼。
“哈哈哈哈,我家小妹可真是清雅動人!”
“哥哥”來人可不就是自家的哥哥云弈嗎,阿楠當即欣喜萬分。
這云弈與她并無血緣,待她卻勝過至親。
“公子在門外候了小姐許久”身旁的丫頭補充著。
“爹爹呢?”
“義父還在宮中,要晚些回來。”
“嗯”
“還沒有用過晚膳吧,我給你帶來了”
云弈從身后掏出一份食盒,揭開蓋子,端出了兩碟素菜,一盅濃湯,一碗米飯。
“你怎么知道阿楠近日齋戒?”
“因為我是你哥”
阿楠不語,只笑,如陽春里的三月天,有著晴晴的暖意。
伸出躲藏在衣袖里邊的手掌,以指握筷,夾上一個菜片,送入口中,正咀嚼著,胃里便是一片翻涌,只覺作嘔。
云弈看著阿楠的神色,即刻察覺了異樣:“可是身體不適?”
阿楠捂嘴,連連作嘔:“有點兒”
“去,找大夫來”云弈囑咐完旁邊的侍女,隨即又覺不妥:“不,我去。你在這兒看著小姐”
“諾”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云弈帶回來一位大夫
替云楉楠診斷之時,云相恰回府,一聽聞,就焦急趕來。
“這......”診脈的有些遲疑,又把了一次脈。
“如何?”云弈站在大夫身后追問,大夫仍是不言。
隨即遣散了下人,使得房內只余四人。
“這是有喜了”
“你說什么?”
丞相的臉上實在看不出喜怒,接診的大夫干脆又回了一遍
“云相,小姐這是有喜了”
大概這么一件事成了定局,而孩子的父親,三人又是極其明了,卻也各懷其境。
大夫是熟人,并不多嘴。只是這個消息,一晚上時間,便在都城內不脛而走。坊市之間議論紛紛。
不知為何,晨間醒來時,眼角伴有淚珠。起身之時,雙手不自覺的撫摸著腹部,好似這份美好可以拂卻一切憂愁,卻不知是山雨欲來,禍患重重。
隨侍端來早膳,那旁卻傳來邊疆戰事,乾云掛帥,云弈作輔,即日出征。
在他們離開的那段時間里,她遭受朝都百姓們的口誅筆伐,大多都是批判她如何的不檢點。
同一時刻,宮中也在做著裁決。
“云相之女,失貞懷子之事,眾卿如何看待?”
“自然是不可再入宮為妃”
“云相之女本在這屆妃選之中,誰料不貞之事提前揭露,自然是入不得宮的”
“簡直毀了皇家聲譽”
“何止是入不得宮,更是欺君罔上!”
最后不知是誰總結了一句“實乃欺君之罪”,眾臣也開始紛紛附議“實乃欺君之罪!”
“如此不貞女子,更是配不上婚嫁”
“婚前失貞,與花妓有何區別”
“當以此為例,警醒各世家。”
......
云楉楠則被捕入了大牢,受盡苦楚。
“欸,還別說,這丞相的女兒啊,就是細皮嫩肉”
“怎么?有想法?”看守的獄卒笑起來都是不懷好意的模樣。
“你說呢”
“欸,小美人,你看,你也算有過男人了,要不要再我們的滋味啊”
見獄中女子不答話,看守的兩個獄卒干脆開了鎖,往阿楠的方向走了過去
阿楠甩開那觸上自己肌膚的陌生手掌,大喝一聲“滾開”
而那獄卒也好似回了神來,罵罵咧咧的走了出去“呸!還真把自己當貞潔烈女了!”
“自己什么下場沒點兒數?不讓我們睡。咋?非得讓我倆去花樓光顧你!”
阿楠背對著他們,眼角淚珠撲朔不止。
當晚,韓玥兒邀老皇帝月下飲酒,不多時便將其灌倒。拿著他的令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城門,車駕無人敢攔。
用著最好的車駕,一路小趕,往邊疆行去。
“公主,前方便是月鞍山了”紅襄駕停了車駕,大抵又解說了一番,告知月鞍山是出了名的盜匪昌盛。最后總結出“我等四人恐不是敵方對手。安全起見,可要繞道而行?”
“當然......繞道而行阿。”綠植不解此意,只是一個勁兒的窺探公主臉色。
“不繞。”韓玥兒心有主意,不愿繞行。
紅襄得了令,指示車夫驅車上了山道。
途中果然殺出一道山賊,攔截前路。
韓玥兒倒也不慌,只默默捏著時間。
誰料對方先發了話:“來者何人?”
紅襄答話,中氣十足:“朝都金陵公主,車駕是也。”
“公主?”領頭的那廝笑的甚是猖狂:“若是公主,我等就更該截殺了!兄弟們,上!”
“住手!”
“你又何人!”
“放任爾等于我南越境內安營扎寨,可不是為了叫你們殺人奪命。”
男子自黑影中走出,衣著樸素,面色溫潤,身形峻拔,可不就是南越國世子,桐祺。
“這里交給我,爾等繼續行路。”
韓玥兒于車廂內生生地捏了一把冷汗。待馬車走出一段路途之后,方才松了口氣。
“公主?”綠植趕忙掏出絲巾,為韓玥兒拭汗:“公主是算準了會有壯士相救對不對?”
韓玥兒搖頭:“父皇早年送了我一批暗衛,我從未用過。據父皇所說,我行到哪兒,暗衛就會跟到哪兒,一直保護我。但我實際上也沒有見過。”
“啊?”
紅襄不似綠植那般驚,只是在后半夜,又替了車夫驅車。如此,輪流交替,行了三天四夜,終是抵達了邊境。
乾云見了韓玥兒,卻是沒有半分喜意
“公主來這作甚?”
“云楉楠能為你做的,我韓玥兒也能為你做。”
韓玥兒一襲淡黃色的羽裳,在他面前顯得落寞至極,而他一如既往,自她身前走過。
“你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點兒”
“你到底是看不上我哪一點兒”
其實她對他,哪有外界傳言的那般跋扈。反倒是他,待她冰冷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