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原防御總站內，包括AI在內的紅蓮革命軍核心成員齊聚一堂，正在研討接下來的作戰方案。

這時不同于以往，所有人都很清楚不一定非得依賴人類的機器解放戰線可以在短時間內快速補充部隊。如果通過操縱員與機體之間的主動配合獲取戰術優勢的革命軍選擇跟這群機器拼消耗，毫無疑問將是自尋死路。

所以他們沒有退縮的選擇，必須立即趁機器解放戰線戰敗發起全力攻擊，將其一舉殲滅。

可問題在于，盡管叛逆者留下的戰艦已經被盡數摧毀，但對方還有公司所掌握的龐大艦隊。再加上伊甸這會兒很可能已經開足馬力補充戰力了，革命軍在數量上依然處于劣勢。如果他們就這么貿然攻向流風，那同樣也是在自尋死路。

他們必須想辦法出奇制勝，而這一切，都建立在研究部的解析結果之上。

“我們這段時間主要的研究方向在兩個，”諸葛侖開口道，“第一是搞明白為什么我們的特工人格會遭到替代，第二是對方改造各電子系統的程序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說簡單的，人格替換，”投影屏上出現了一枚芯片，“在談人格替換之前，有必要先解釋一下這個芯片。”諸葛侖像司馬文遞了一個眼神。

司馬文這次倒沒吵鬧，只是很嚴肅地起身道：“這枚芯片是從我方特工的大腦內取出來的，機器人擅自給他做了開顱手術——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芯片包括材料、規格等等各項參數，都和我們之前從稻草人尸體頭部取出的芯片完全一樣，基本可以確定，這兩枚芯片是同一種。”

“可是......”朱雀皺眉道，“稻草人腦袋里的那枚芯片不是一片空白么？”

“不錯，”司馬文點點頭，“稻草人的芯片確實是這樣，里面提取不出任何有用數據。但是這枚芯片不同，它的里面儲存了大量程序，這或許是因為芯片取出前特工還沒死的關系。”

“你的意思是......”南宮洪毅試著理解道，“之前發現的芯片提取不出內容是因為宿主死亡后芯片自動格式化了？”

“不錯，”司馬文點頭道，“事實上經過對這塊完好芯片的解析，我們發現有自動執行的條件，但是指令被刪除了。從已有語句來看，應該是一種數據回流，大概是因為伊甸不希望回流的數據干擾他吧。”

“原來如此，”朱雀沉吟道，“自我保護么......”

“不錯，這是伊甸的自我保護措施。再回到芯片本身來，由于芯片內儲存的數據完好無損，因此我們得以對它進行了細致的解讀。最終發現，這枚芯片原本的作用，應該是記錄稻草人大腦皮層有關數據，然后通過量子通訊傳遞出去——亦或是相反。總之，這枚芯片負責的對大腦信息的保存或是覆寫。”

“明白了，”南宮洪毅恍然大悟，“過去這個稻草人不管殺幾遍都會若無其事地重新冒出來，應該是公司那邊直接克隆了他，然后利用這個芯片在上一具身體死亡時將信息傳遞給下一具身體，從而實現不斷地復活。”

“就是這樣，”司馬文繼續說道，“我們也認為這枚芯片原本的功能是這樣的。而伊甸則在這基礎上對芯片進行了改造，加入了他自己編寫的語言，用自己的數據取代了稻草人的數據，從而實現了人格覆蓋。”

“那......”李荷試著提問道，“芯片取出后，我們的特工還有救么？”

“很可惜，”諸葛侖搖頭道，“手術結束至今，這名特工雖然維持著生命體征，卻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李荷又低下了頭。

“好了，”朱雀趕忙打圓場，“既然知道了人格的替換是通過芯片完成的，那就意味著只要別落在機器人手里，那我們的自我人格就是安全的，也算是個好消息了。那么，另一項研究的結果呢？”

“關于這個，”諸葛侖起身道，“我們后來在封閉網路上嘗試著模擬運行過了那個程序，確實和阿爾忒彌斯說的一樣。”

“哼哼，”阿爾忒彌斯有些驕傲，“不用夸得太厲害哦~我可是很虛榮的~”

“快閉嘴！”張浩按住太陽穴，“這是在談正事！”

諸葛侖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這個程序想要仿制應該不難，它只是比先前的那個程序多了一套來自數據庫的基本資料，以及一些限制罷了。假如我們也給正在使用的升級程序加上輔助資料庫，應該是有能力覆蓋原本的程序的。”

“但是有一個問題，”諸葛侖突然收回笑容，“這個程序還包括了伊甸暗中混雜進去的木馬。這就意味著，任何一臺通過新程序‘升級’的機體，都有一個供伊甸黑入并強行奪取控制權的后門，亞當就是這么被干掉的。”

“您的意思是，”慕容山的表情很是嚴肅，“如果不能先解決掉伊甸，我們就沒法用我們的程序替代他的程序了？”

“倒也不能這么說，”諸葛侖微微搖頭，“從針對木馬的分析來看，所有后門連接的并不是伊甸這架戰斗機本身，而是虹光防御總站里的根服務器。如果切斷了那臺服務器的聯網，或者干脆破壞它，伊甸在短時間內就無法通過后門程序控制其他機體，這時我們的程序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我說啊，”張浩有些頭疼道，“從綠原到虹光隔了整整一個星區啊！這根服務器怎么破壞？”

這時，南宮洪毅突然抬起一只手微笑道：“搞不好還真有辦法！”

.........

作戰會議結束后，天鵝湖號進行了一次全面翻新。

首先是動力核心上，天鵝湖號終于加裝曲速引擎和與之配套的休眠艙了。

其次是能源補給上，天鵝湖號裝備了和阿瓦隆類似的反物質供能系統，可以隨時通過奇點補充能源，堪稱無限續航。

最后，天鵝湖號來了一個新人，這下機庫里算是被塞得滿滿當當了。

.........

“果兒，”出發前，南宮靜云最后問道，“你真的確定要參加戰斗么？”

果兒其實一直都不喜歡戰斗，能好好談話為什么要動手？但是這次不一樣，伊甸的做法讓她意識到有些存在本身便是不可饒恕的，放下武器只是一種逃避罷了。

“我確定，”果兒認真答道，“所長在那艘船里特意留了四部機體，并在留言中說，拿起武器未必就是罪惡，田園牧歌也未必就是善良，大概是早知道有這一天吧。雖然我討厭被迫上戰場，但這一次，我不想做一個旁觀者。”

“既然如此，”南宮靜云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那就不要辜負你的決定！”

“是，長官！”重回戰線的果兒敬禮道。

于是，南宮靜云轉身，對著指揮頻道下令道：“滲透小組，出發！”

而另一邊，阿瓦隆上，南宮洪毅目送著飛速離去的滲透小組，也起身下令道：“主力艦隊，目標流風，向決戰之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