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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好姑娘香消玉殞 師兄妹踏上征途

  • 藝海行舟
  • 熠堂
  • 2424字
  • 2022-07-02 06:00:00

金佩珠覺得渾身骨痛難忍。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泣不成聲:“媽媽,媽媽,我的好媽媽,你為了你的兒子,你、你、你......”

老茶房又進來了,他低聲說:“金姑娘,這是三爺賞的,一個龍鳳呈祥的金戒指和五十塊錢,”說著用手帕包好,掖在佩珠手里。

金佩珠像靈魂出竅的僵尸一樣,兩眼無神,呆若木雞,老茶房接著說:“金姑娘,天色還早,趁著路上人少趕緊走吧,我給你打水,你洗洗臉,千萬別鬧出去。你鬧出去,再怎么紅,你這碗飯也沒了,想開點兒吧。”

金佩珠沒講話,她搖搖晃晃站起來往外走,踉踉蹌蹌出了惠中飯店。天空陰云密布,小雪花飄飄灑灑,落到地上就無影無蹤了。

佩珠披頭散發(fā),順著大道一直走到了萬國橋。凌晨的萬國橋冷冷清清,橋下的河水在晨輝的映照下,泛著粼粼波光。寂靜中不時傳來六號門兒搬運工人“嘿、嘿、嘿”的號子聲。幾葉打魚的小舟停泊在海河岸邊,死氣沉沉。

金佩珠停在橋中間的欄桿處,看著河水由西向東緩緩流淌,她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點點滴滴落入河中。她第一個想到了她那半身不遂的母親,兒子走了,女兒沒了,她還怎么活,想到這,她的心像被刀子剜去了一樣。

她又想起那夜就在這里,這個地方她和彭萬鑫卿卿我我,海誓山盟,她低頭看了一眼守宮砂,她的心碎了,萬念俱灰。這時她恍惚聽見胞弟金佩林在呼喚:“姐姐、姐姐”,她循聲望去,海河中佩林正向她頻頻招手,她將戒指和五十塊錢拋向河面,大喊一聲:“誰能救救我們坤伶?”跟著跳了下去。

這位天真浪漫、性情秉直,純良忠厚的姑娘,隨著海河的輕波,時沉時浮,若隱若現(xiàn),最終沉沒了。

朦朦白月河,

鶯鶯麗人歌。

山盟覆水流,

芳魂隨心落。

憶花朝陽樂,

污泥見嬌荷。

情長不逢時,

生短人間客。

甄福堂等到半夜也沒見慶云回來報信,他心神不寧,一夜沒合眼。天蒙蒙亮他穿上衣服,準備去慶云的住處,這時聽到有敲門聲:“是慶云嗎?怎么才回來?”說著話打開院門,進來的不是慶云,而是慶山:“師傅,快關上門。”慶山迅速閃進門來說道。

“慶山,你從哪來,出什么事了?”甄福堂見徒弟緊張的神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進屋說吧,”甄福堂讓慶山到堂屋,慶山忽然看見了門上的喜字,驚訝地問:“誰辦喜事?”

“小白和嘯春成親了,”說著倆人進到堂屋坐下來。看家里人還沒醒,倆人輕聲說話,甄先生就把成親的原因、過程簡單說了說。慶山聽罷感嘆世事無常,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沉默了一會兒,慶山低聲說道:“師傅,您聽我說,黑金鐸在這次任務中犧牲了,”甄福堂聽罷不敢相信地“?。俊绷艘宦暎s緊用手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

“師傅,您別難過,金鐸生前常跟我講,要想過踏實日子,就要消滅那些橫行鄉(xiāng)里,胡作非為的軍閥、土匪、漢奸賣國賊,咱們跟高大疤痢就是你死我活的斗爭。我這次就是接到線報,說高大疤痢來天津了,我想這是個機會,就馬不停蹄趕來了,黑先生跟我說過,高大疤痢在英租界有個外宅,昨天晚上我偷偷潛進去,果然聽見他跟外宅的小妾干仗,我趁其不備把他干掉了。”

“是那個HEB省治安軍司令官的小洋樓嗎?那個外宅姓陶?”甄福堂驚恐地瞪大眼睛問。

“是那個小洋樓沒錯,但是外宅姓什么我不太清楚,”

“你有沒有看見你師哥慶云呀?”

“沒有呀,他怎么會在那?”甄先生就說了佩林被綁架的事情。

“壞了,他們干仗的時候,我開始聽見一個女人又哭又喊,隔了一會又聽見兩聲槍響,后來看見兩個護兵抬著一個人下樓,我萬沒想到慶云會在那里,”慶山面對敵人的時候沉著冷靜,但是一聽自己的師兄有危險就心驚肉跳起來。

“慶山,你先休息一會,天亮了你別出去,我到慶云的住處看看,也許他已經回家了,”

甄先生回到里屋跟甄大娘交待了幾句,披上衣服出了門。甄大娘看見慶山非常高興,招呼孩子們起來,黑姑娘第一個跑進來。低聲問慶山:“師哥是來接我的嗎?”

“師傅師娘同意了嗎?”

“要是同意了,你帶我走嗎?”

“走?!睉c山堅定地說,

“什么時候?”

“今天?!焙诠媚锫犃T高興地跑回屋整理行裝。

白姑娘、嘯春、慶昭、小丑都圍了過來,嘯春問:“師哥,黑先生沒跟你一起來津嗎?”

慶山知道白姑娘和嘯春剛結婚,不想親口說出黑金鐸犧牲的事,他想師傅會慢慢告訴他們的,便隨口說道:“我一個人回來看看,聽師傅說,你倆結婚了,恭喜呀,”小白紅著臉默不作聲。

一家人吃過早飯,黑姑娘湊到母親跟前,一邊幫媽媽收拾,一邊說:“媽,我想跟二師哥去隊伍上,”

“什么?”甄大娘驚得手里的碗差點掉地上:“那行軍打仗地你怎么受得了?可不敢去呀,”

“媽,我不是讓您同意,我是告訴您一聲,我今天就跟慶山哥走,”

“真是女大不中留,既然你都鐵了心了,我攔也攔不住,”大娘淚眼婆娑地說,看見母親如此難過,黑姑娘也心軟了哄著媽媽:“媽,我會常回來看您跟爸爸的,”

“你爸同意了?”

“回頭您跟爸爸說吧,”

說著話,甄福堂急匆匆從外面趕回來了,他眼睛紅紅的喘著粗氣說:“死了,都死了,”

“爸,您慢慢說,誰死了?”白姑娘惶恐地望著父親。

“慶云沒回家,英租界戒嚴了,我打聽到,從小樓里抬出來五具尸體,你師哥兇多吉少呀,還有佩珠,佩珠她...”甄福堂急的拍著大腿哭出聲來,

“爸,佩珠怎么了?”黑姑娘急切地問。

“那孩子她、她跳海河啦,佩林也回不來了,人財兩空呀!什么世道呀!”甄福堂嗚嗚地哭起來。全家人聽罷,也都跟著痛哭流涕。甄福堂忽然想起來什么,說:“慶山,慶山你快走吧,外面亂哄哄的鬧通緝呢。”

“爸爸,我跟慶山一起走,我要去隊伍上,當八路軍,給我大師哥,我佩珠姐報仇,”黑姑娘斬釘截鐵地說。

“好閨女,爸爸支持你,爸爸要是年輕,爸爸也去,你就算替爸爸了?!闭绺L眠叢裂蹨I邊說。

黑姑娘扶著爸爸媽媽坐到椅子上,她拉著王慶山,倆人跪在地上給父母磕了三個頭。起身跟弟弟妹妹們叮囑了一番,甄大娘急急忙忙拿出一塊大洋,塞到黑姑娘的手里,小黑推辭不要,母親說:“帶著吧,窮家富路,”又包了幾塊餅子掖到包袱里。

雨雪停了,太陽努力地撥開厚重的云霧,把陽光撒向大地,把希望帶給人間。王慶山和甄似黛辭別了一家人,踏上了戰(zhàn)斗的征途。

說書唱戲勸人方,

三條大道走中央。

縱有荊棘與坎坷,

人間正道是滄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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