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內。

皇上走后，府內的下人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只有墨鑰，走過來，一巴掌打在了男人臉上。

“你瘋了嗎？！”

她怎么也沒想到一夜之間，傅識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男人抹掉嘴角滲出的血，笑了一下，“打的好，打的好！”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府。

深夜的丞相府燈火通明。

墨鑰在床邊守了一夜，直到寒峭推門走進來。

“夫人，丞相…他去了青樓，不會…回來了。”

墨鑰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夫人睡吧。”

“我要等他回來。”

她有些懊悔，長公主隨他江南海北地奔波，自己的生母過逝太久，或許那種感覺是她體會不到的。

自己上來就是一個耳光，是不是有點狠了。

她在床邊坐了多久，傅識羨就在青樓坐了多久。

想喝酒一醉解千愁，可是伸了伸手還是只要了一壺茶。

他就坐在那里，一壺茶坐到了天亮。

回去的路上，長街上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一個破奴婢，你居然要我十文錢！信不信我把你這店給砸了！”

原來是非法販賣人口的人販子。

“公子，你看著女子樣貌傾國傾城，就比正常奴婢貴了兩文錢。”

那壯漢一聽，不樂意了，伸出拳頭正欲出手，卻被一個人攔住。

“丞…丞相大人！”

眾人嚇得跪在地上。

心想這下完了，要是丞相報告給官府，他們就要掉腦袋了。

“這是一兩黃金，買她。”

傅識羨指著牢中的女人。

那賣家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直到黃金真的到了自己手上才后知后覺，笑得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一身臟兮兮的，囁嚅著回答：“綿柔。”

寒峭推開房間的門，跑到一夜沒睡的墨鑰身邊說道：“夫人，丞相回來了！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

女人？

她走到門口，正好迎面撞上了回來的兩個人。

傅識羨帶綿柔去洗漱了一般。

女人身材出挑，面貌姣好，可愛靈動的眼睛四處閃躲。

還真是一個美人胚子。

“識羨，你這是？”

“竟然夫人不同意和離，那應該也不會介意我納妾吧？”

寒峭一聽，打抱不平地說：“丞相大人，夫人現在懷著身孕，你！你怎么可以納妾呢？”

“我身為堂堂丞相！為何不可？”

她還要再說些什么，墨鑰攔住。

“丞相若想，當然可以。只是長夫人剛剛去世，丞相應當守孝七日，三年不娶。”

傅識羨笑了一下，“夫人說的有道理，那就先讓綿柔做我的貼身侍女，另外，讓人把我的東西從夫人房間搬出去。夫人懷有身孕，應當靜養。這幾個月就不要出去了。”

這是赤裸裸的軟禁。

墨鑰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緊。

“要想出去，也可以，只要夫人同意和離。”

她拿出昨天的和離書，當著男人的面撕成了兩半。

然后轉身回到靈堂，繼續跪在那里。

就這樣他們一連跪了七日。

這七日之中，丞相大人與綿柔寸步不離。

下人們都在傳，丞相與丞相夫人感情崩塌，綿柔是新寵。

這樣的話也傳到了民間。

只是墨鑰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她整日都被關在屋內，哪也不許去。

寒峭要去幫她說理，卻被制止了。

“你難道不覺得，識羨他很反常嗎？”

寒峭掐著腰，氣憤地說：“豈止是反常，我甚至懷疑丞相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那你覺得，他為什么會這么反常。”

她怎么也想不通，傅識羨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那夫人打算怎么辦？”

墨鑰拿起桌子上的水果，放在嘴里，酸澀的味道卻不及心里的酸。

“今晚就是守靈的最后一天，我要找他當面問個清楚。”

晚上，他們照常來到靈堂。

她命下人都退了出去，只有綿柔還留在原地。

“我說讓下人都退下去，你是聽不見嗎？”

女人行了個禮，聲音雖然很輕，但氣勢倒是不小，“夫人，我受丞相之命，一直守在丞相身邊，寸步不離。”

墨鑰輕笑了一聲，眼神微瞇，“好一個寸步不離，你一個賤婢是不是忘了？就算識羨把你娶進門，你也是個妾！”

綿柔看傅識羨不替自己說話，只能退了出去。

走的時候目光陰狠地看了她一眼。

“識羨，當著長夫人的面，你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墨鑰的手覆蓋在他手上，滿眼關心。

男人扭過頭，看著她，張了張嘴說：“什么都沒發生，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事？”

“我其實并沒有那么喜歡你。之前的喜歡只不過是因為你小時候救過我。”

墨鑰站起身，“我不信，你還不說實話。”

男人也緩慢站起身，兩個人對視，他緩緩吐出幾個字，“如果我說，這就是實話呢？”

那一刻，原本堅定不移的內心有了動搖。

看她愣神，傅識羨抬腳往外走。

在此之前，寒峭和綿柔一同在外面等候。

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會自稱奴婢的下人了，看到墨鑰受欺負，她怎么壓都壓不住那口氣。

“綿柔，你這一身裝扮，肯定花了不少錢吧？”

綿柔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羞澀，低頭說：“是…丞相大人買給我的。”

她淡淡哦了一聲，快速伸手摘掉了耳環。

“啊！”

綿柔尖叫一聲，右耳朵流了血，“你干什么？”

“再怎么說，我也是丞相大人欽點的神醫，你一個賤婢！在我面前還敢稱我！”

綿柔捂著耳朵，不敢說話。

“那我就撤掉你的職位！”

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從里面走了出來，冷著臉。

“丞相大人這是什么意思？”寒峭皺著眉。

“我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做好夫人的婢女，與綿柔同等地位！”

綿柔哭哭啼啼地躲到了他身后，一臉委屈，低頭時，嘴角卻閃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寒峭說錯了什么嗎？憑什么降她的職？”墨鑰也走了過來。

“因為綿柔是我的人。”

“你…”

寒峭拉住女人，“夫人，什么都別說了，不就是個職位嗎，不做就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