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縣主將家人送到敵人手里，此后就不得不聽命于他們，幾年下來，燕國的實力增強了許多，時機一到，里應外合，也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墨鑰眼里泛著淚花。

“原來皇帝也是不可靠的。”

“嗯。上面都這樣，底下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說不定那些被送過去的人質，多半只是縣主和各路將軍為了自己保命送過去當人頭的，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傅實羨已經早就接受了事實。

墨鑰卻是不能，她無法想象大涼數不盡的百姓的性命，竟然捏在這樣一個皇帝手里。

“你做皇帝吧。”戰事的關系，人們都殫精竭慮，大家喘氣兒都不敢大聲了，附近一片寂靜，任何聲音都無比清晰。

傅實羨不是沒想過，不過后來他覺得也不是只要自己做了皇帝才能守護好大涼百姓。

也許找一個有野心，但一心為大涼的人做皇帝更好。

他自認自己沒那個心力去管理，便搖頭拒絕了。

墨鑰很是不解，幾經勸說，也還是被傅實羨拒絕了。

“在我的眼里，你一直都是一個心懷蒼生，無比善良的人，如今怎地能夠看著這樣的場面而無動于衷呢？”

傅實羨一點兒都不生氣，耐心道：“有一個人比我更適合做皇帝。”

“誰？”

“慕容曄。”

“他？”墨鑰皺眉，慕容曄心性倒是不壞，就是和他母妃一樣，都不怎么關心國事，她搖頭道：“曄皇子不妥。”

“妥的。”

墨鑰扭過身去，不明白為何傅實羨就是不肯當這個皇帝，那慕容鄞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位置，在眼前這個人面前，是一文不值了。

從遠處看，他們兩個如同一對鬧別扭的小夫妻，若是熱心的村民看了，該要來勸和和調侃了。

“慕容曄心性單純，不是紈绔子弟，有心培養也是一個做皇帝的好料子。而我，只是想和自己的小娘子過最平凡的生活，每日種田，回家看孩子，這便是最好的了。”

墨鑰抿著嘴，回頭看他：“當真？”

“這次回來，一是為了母后的性命無憂，二便是為了你。”傅實羨說得十分鄭重，深情款款，字字句句都來自肺腑。

說完，他問道：“你可愿意跟我過這樣的日子？”

墨鑰點頭，“等我報了仇，大涼有了繼承者，我們便遠走高飛。”

“報仇？”

“嗯。”

得知墨鑰受了委屈，傅實羨怒道：“是不是國公府里的那些人？”

墨鑰輕輕點頭。

“是金夫人？”

“不是，是周小娘。她很可能是害了我娘的兇手。”墨鑰紅著眼道：“周小娘為了爭奪寵愛，本來是想讓我娘一個也生不下來，得虧大夫一念善心，我才能活下來。我娘和弟弟就沒有那么幸運了，所以回江南并非全是為了守孝，我得在暗處，才好想辦法將她繩之以法，還有慕容鄞，他不適合做皇帝!”

“你娘的事情，我會幫你，不過為何你就那么確定慕容鄞不適合做皇帝？依朝廷現在的局勢看來，大臣們也有不少追隨他們的。”

“他比你想象中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