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是很晴朗,白茫茫一片,空氣很是冷冽,一點也看不出現在其實七八月,該是最熱的時候。
似乎是下過了雨,地上還有昨夜大雨的痕跡。
天軒湖畔里一間窗戶緊閉,厚黑的窗簾把光線嚴嚴實實地擋在外面。
床上玲瓏一身冷汗,胸膛還在緊張地起伏著,掀起被子,習以為常地走進浴室,浴頭嘩啦啦開著,熱水傾斜而下,抱緊身體,許久才感覺冰冷的四肢有了些溫度。
浴室水汽彌漫,一抹鏡子,都是水霧。
門外少彬在樓下買了熱騰騰的早點,抬手要按門鈴,但很快又放下了,在門外花盆里掏出了門鑰匙,開門進去了。
一進門就能聽到浴室嘩啦啦的水聲。
“玲瓏,我給你買了早點,你別在浴室待久了啊。”
自從上次玲瓏低血糖在浴室中暈倒,少彬就再也不放心她,晚上睡覺要跟他開著視頻聊天,白天也總是不放心,三餐是一定要看著她吃的。
玲瓏從浴室里走出來,少彬已經拿了筷子碗,“洗漱好了?吃飯吧。”
玲瓏看了看桌子上,“我...”,剛出音才發覺嗓子沙啞,少彬遞過去一杯水,玲瓏溫吞地吞咽著,坐在餐桌旁,“我其實不太想吃,今天還要去。”
今天是蘇汝霖的忌日,每到這一天,玲瓏就會心情down到極點。
少彬當初回去京都,在那里停留了大概五六個月,都沒有和玲瓏聯系。
他哥那人,有點不按常理出牌,把少彬丟給玲瓏,又不希望他和玲瓏有交集,特意和六安公司打招呼,要給他點教訓泄泄憤,就連當初自己在京都那一爛攤子,背后也都有他哥攛掇的影子。
少彬不懂,他跟他哥難道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他不跟他爭繼承人位置,也平常并不怎么待在一塊,他們哥倆,也算是陌生的熟人,也僅此而已。
他把他哥的所作所為,證據甩在他哥臉上,他哥竟然不怒反笑。
他哥的原話是這樣的,“好玩啊,不覺得很好玩嗎?”
少彬皺緊眉頭,一拳就砸了過去,“好玩是吧?那我砸你一拳你看好玩嗎?”
他和他哥站在一塊,塊頭一般大,但是他哥卻出乎意料地羸弱,直接被砸趴下了,嘴角破了,嘶了一聲,也不站起來,眼神陰沉,直勾勾看著少彬,“你知道我有多么羨慕你嗎?”
說完就脫力地躺在地板上,手背搭在眼皮子上,“我從小到大,總是被管著,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咱爸給我安排好了每一步,就連我和玲瓏談戀愛,也只不過是咱爸的安排。”
手無力地滑下,眼皮子耷拉著,又抬眼看了他一眼,苦笑,“我也怪不到你身上,只不過你從小就比我好命,怎么叛逆怎么來,安排你軍事訓練,不知道你還記得你小時候說過,你最崇拜軍人嗎?我用這個理由成功把爸說服,把你送進去了;你出來后,即使我在后面添油加醋,你痛了那么大簍子,咱爸硬是一力抵下,把你送老家快活;比起我,你簡直活得太幸福了。”
尤其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是,當時爸跟玲瓏牽線搭橋時,其實玲瓏選的是少彬這個小子,但是爸直接把他推出來了。
但當自己好不容易和玲瓏要修成正果,可是突然告訴他,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喜歡的是少彬那一款。
看吧,什么好事都輪得到少彬,從不會到自己頭上。
所以,他他媽的太難受了。
更讓他無語的是,爸已經立好了遺囑,少彬是公司董事,而自己是經理,其實就是自己在給少彬打工,這讓他怎么受得了,他不把少彬弄廢都是好的。
但是他還是心軟了,只不過洗掉了少彬關于玲瓏的記憶罷了。
可就是這個罷了,讓少彬記憶紊亂,那段時間精神一直萎靡不振。
還是后來聽說玲瓏獨自一人暈倒在洗手間,不省世事。而自己聽成了“不幸逝世”。
當時少彬頭都要炸了,一時間碎片的記憶蜂涌,自己循著本能趕回去,他趴在玲瓏的病床前,“玲瓏,我想起來了,我什么都想起來了,對不起...”,泣不成聲,手腳冰涼,心跳異常,感覺下一秒都能抽過去。
少彬真的以為玲瓏死了,大腦愣是沒發覺,死了怎么還在病床上,而不在停尸場;為何沒有火化,留著過年。
當少彬顫顫發抖地握住玲瓏的手,咦?好暖和,比自己的手暖和多了。
再一抬眼,玲瓏好笑地看著他,“你干什么呢?你該不會以為...”玲瓏話都沒說完,少彬哇的直接抱住了玲瓏,又哭又笑,表情極度復雜,“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以后絕對不會再離開了。”
回憶戛然而止,餐桌旁的玲瓏臉色有些蒼白,少彬擔心地碰了碰她的額頭,“沒發燒吧?最近感冒的很多。”
玲瓏搖了搖頭,還是拿起根油條,吃了一根就吃不下了,“再喝點豆漿吧,喝兩口,給你加了糖,你喜歡的甜度。”
玲瓏喝了幾口,便站起來,“我去換衣服,一會去那里。”
玲瓏收拾得很快,等出門也不過用了十幾分鐘。
少彬剛考了駕照,開著車,“還是去那家花店吧!”“嗯。”
“你再睡會吧,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玲瓏不僅要忙著自己的公司,也沒有兄弟姐妹可以幫襯,蘇氏集團雖然受到了重創,好歹是市里第一大集團,還是有一批產業要打理。
所以,蘇氏集團的事,都兩年過去了,如今,才算是都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