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壽走后,戴宗道:“這趙松壽確實是個帥才,未曾想竟然一直名聲不顯。”
“庸主如何能用帥才?”燕青道:“除非是我們掌寨。”
燕青面不改色的拍出來這個馬屁,實在令李棣羞愧不已,沒想到戴宗卻冷冷挑了個漏洞:“你是說我們掌寨是庸才嗎?”
燕青一愣,顯然沒有抓到戴宗的邏輯重點。
戴宗卻不跟他糾纏,直接說道:“雖然你是掌寨心腹,如果你有什么異動,我照樣請示掌寨將你下獄。”
說完便往前走去。
這時,恰好賀弼從府外進來,道:“掌寨,蔡大學士請您過去。”
李棣也沒有理會二人爭論,帶著三個人前往蔡府。依舊是劉晏帶了親信在外護衛。
李棣看了看劉晏,想說卻沒說什么。
蔡靖道:“賢婿是見了趙松壽?”
李棣道:“正是。”
“可有什么話說?”
“只說了些對金的事。”
“若金人真的攻城,該當如何。”
“沒說什么,倘若實在無法,護著岳丈大人南走便是。”
“去哪里?”
李棣道:“岳丈還想回汴梁不成?”
蔡松年道:“我們去了五臺,以何種身份?”
“自古婦人不能參政。我雖然奉施行新政,這一點卻不能改變。而且…”李棣咬牙道:“我既娶了蔡家娘子,蔡家就斷不能有投金之舉。”
“你是在威脅我?”
掌寨不再答話,招手離去。
路上,燕青小聲說道:“只是苦了掌寨。”
“我有什么辛苦?不過是東東嘴皮、潔身自好罷了,咱們這條路真正辛苦的乃是那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背負著百姓徐徐向前那些人。某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有這種覺悟……”
李棣心里卻不禁想起來過往無數帝王的種種,現在,他也多少明白了那種不得已。到這種不得已確實對蔡家說的。
其實蔡家的仕途,自從來到燕山府就已經注定了。
或死或降或走,別無他途。
無論死、走,都不要在想未來有什么仕途可言了。
但說起投降,對蔡家來說,倒真不能算是個壞出路。
實際上,李棣不知道的是,蔡松年投降金人后,最終官拜右丞相、封衛國公。
他的兒子蔡珪也是金人數一數二的文學家。
可無論他們的文學作品如何流露出各種對故國的懷戀、矛盾及不舍,耽誤人家在金國做官了嗎?
耽誤人家結交權貴了嗎?
耽誤人家生兒育女了嗎?
再看看宇文虛中,那就真的是“不會做人”了。
身在金國心在宋,結果滿門抄斬。諷刺的是,宇文虛中的家人還是趙構親自給人家送回來的。
這做人的差距可真不是差得一星半點。
但是,歷史上如何那終歸是歷史了。自蔡小娘子嫁給李棣以后,他們就只能跟著李棣南下。
整個義軍,是絕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掌寨夫人,有這么一層身份的。
李棣道:“跟劉晏交代一下,好好保護他們。”
保護好蔡家父子,實則是將二人看管起來。但這對郭藥師來說又是個損失。
郭藥師本來就存了出賣蔡靖和呂頤浩,換取在金國未來的打算。
結果蔡靖被李棣控制了,呂頤浩詐死跑了,趙松壽兄弟還有那個劉晏也都跟著李棣跑了。
身邊就剩下張令徽這幾個就差把通金寫在臉上的人了,這還玩個屁!
再這么玩下去豈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蔡家不甘心,郭家自然也不甘心。
可蔡家的不甘心確是無能為力的不甘心。自九月中旬,蔡家父子就閉門不出,且門外守衛森嚴。郭藥師想進去都進不去。
奇怪的是文書布告可是不停從府內傳出來,想想也知道這些布告是怎么回事了。
這對郭藥師來說正好是個機會。
他立馬上書一封,直斥蔡大學士一家不理政事。
這件事傳到官家那里,卻又變了味道。
官家召集了幾個相公共同商議此事,得出的結論卻是——給郭藥師封個王吧。
反正童貫都封王了,再給郭藥師一個燕山郡王又怎么樣呢?
大不了讓他列土封疆,名義上臣服大宋罷了。
天下有識之士都懵了,原來天下大事可以靠封王解決嗎?
于是朝中有識之士,如李綱等人紛紛上書,結果自然還是留中而已。
這月,敕封郭藥師為郡王的詔書到底還是發到了燕山府。
同時,金國完顏斡離不的書信也發到郭藥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