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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改變

舅舅要來,這個消息對沈木昔來說,如晴天霹靂般。從小到大,舅舅在她心中,都是一個很有威嚴的人,她在他面前,什么小情緒都不敢鬧。

炎熱的夏天,她挑了一件寬松的長袖蓋住自己瘦弱的身子,只是她沒想到,衣服在她身上松松垮垮,更加顯得自己消沉。

這些天,她的內心毫無起伏,一直都是渾渾噩噩地過著每一天,沒想到今天外婆和舅舅的到來,打破了她的生活。

沈正強和外婆坐在客廳里,沈木昔一出房間,視線就和他撞上了,她心想,是他把他們叫過來的嗎?

沈正強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三個人坐在客廳里,沈木昔此時有點膽戰心驚,她不知道待會兒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面對她舅舅。

沒多久,家門口停了一輛汽車,一個男人從上面走了下來,一米七的個子,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沈木昔知道她舅舅的脾氣。

她忐忑地叫了一聲,“舅舅。”心里滿是對沈正強的埋怨,她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把外婆和舅舅喊過來。

舅舅一看到她,就皺了皺眉頭,“你為什么不上學?”

被舅舅這么一問,小昔低下了頭,不敢和他對視。

“說話。”

僅僅兩個字,但他的威懾力也足以將她擊垮。

“學不會。”她緩緩吐出這三個字,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舅舅皺著眉頭,打量了屋內四周,最后看了一眼沈正強,隨后又將視線回到了沈木昔身上。

“你媽讓我給你轉學到我那個學校里去。”

他們的決策是沈木昔沒有想到的,她詫異地抬起頭,看著舅舅,“什么?”

舅舅推了推自己的眼眶,“學是必須上的。”

“我不想去。”沈木昔反抗的聲音很小,小到好像并沒有傳到他們耳中,可長年當老師的舅舅,很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句。

“不想去也得去,你住我那吧,外婆外公年紀也大了,還得照顧你,不方便。”

舅舅的話語,不像是來和她商量的,而是通知她。

沈木昔怎么也沒想到,最終她還是上學了,就這樣,她離開了這個她住了十多年的家,去了舅舅那。

其實舅舅和舅媽挺好的,舅舅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挺冷漠,并且有時候脾氣不好,可能就是做老師的通病,在生活上,都很照顧她,表弟有的,她也有。

只是在別人家,終究還是覺得有些生疏,她總有種被束縛的感覺,不能好好地放松自己,這里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而舅媽,是她這一輩子都羨慕不來的,是她想要的媽媽角色,她很羨慕她的表弟,能夠生長在這樣一個氛圍好的家庭,盡管從小因為學習不好,常常被舅舅罵和捶腦袋,但他至少不用擔心她要擔心的事。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總是那么地大。

她最終在舅舅和舅媽的照顧下,完成了初中的就讀,并且考了一個相當滿意的中考成績,而她的表弟,好像確實不是學習的料,只能去上一個職中。

畢業典禮后,她回到舅舅家整理行李,該回去了,看著這張她睡了三年的床,透過窗外,馬路上車水馬龍,這三年,她常常夜晚在被窩里偷偷流淚,有對美好家庭的向往,有想回家的沖動,但最終,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這一天舅舅和舅媽為了她辦了慶功酒,她吐出了自己的心聲。

“舅舅,舅媽,弟弟,謝謝你們,改變了我這一生。”沈木昔由衷地感謝道,此時此刻她慶幸自己繼續讀了書。

“小昔,你媽媽不好,不對你負責,舅舅知道你心里難受,有時候你就得硬扛著,要提早長大,舅舅希望你以后要做個有用的人,不要像他們一樣。”

“小昔,你以后就把舅媽當你的媽媽一樣,有什么事就找舅舅和舅媽啊,乖乖!”

聽著舅舅和舅媽說的,沈木昔流下了眼淚,她點點頭,她知道,他們從頭至尾都是為了她好,弟弟給她遞了兩張紙擦眼淚。

“來,乖乖不哭啊,來吃飯,考的好,我們要開心。”舅媽用紙給小昔擦眼淚,溫柔地安慰她道。

這一刻,她好像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她真的好想喊一句“媽媽”,可她知道,她不可以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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