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降曹操，殺郭汜、殺馬騰、殺韓遂，如此我可保將軍榮華富貴、高枕無憂矣！

“...這！”李傕一時有些失神，手中的紙條也是掉在了地上，沾上了一底的水。

當他回過神來再次看向那紙條時，紙條已經順著水勢而向東流去。

歸降曹操，殺郭汜、殺馬騰、殺韓遂。

想著紙條上的字跡，李傕有些不知所措，但又看著四周，軍心已經沒了，士氣也是一樣。

他沒有選擇，一切都有人替他選擇好了，在他和郭汜準備逃亡西涼的時候，賈詡跳了出來，替他們做出了選擇，在他和郭汜搶奪天子和百官的時候，戲志才站了出來，替他們做好了選擇。

他們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做好了選擇，只要他們想活下去，那么就只能按照這個已經選擇好的選擇去做，即便這個選擇會讓他們死亡他們也不會知曉。

在王允把持朝政之時，王允要清算董卓余黨，當時李傕、郭汜等人心懷不安，都打算各自逃亡，賈詡出面阻止了他們，并講明了利害關系，打著為董卓報仇的旗號，使得他們攻破洛陽，一舉獲得天子，各自加官進爵，一時風光無限。

而不聽賈詡的話，那下場就是死亡。

現在戲志才已經獲取了他們的信任，而他們相信戲志才就像當初的賈詡一樣會拯救他們，于是就聽著戲志才的話去進攻。

而戲志才可以靠著這份間諜的功勞保住性命，其余的人就是他想要保下誰就保下誰，只要李傕乖乖聽話，什么事情都不會發現，他依舊會活的好好的。

何樂而不為呢？何樂而不為呢！

現在他的兵將只有一點，而且還被水勢沖散了不少，陣型旗幟什么的亂七八糟，人估計都跑完了，就算打起來也是人心惶惶，沒有絲毫的一戰之力。

為什么不投降呢？為什么不投降呢！

“輸了，投降吧。”輕飄飄的話從李傕的口中吐出，他做出了抉擇，也明白了戲志才的目標，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想過讓西涼軍有一條活路可以走，但是不知道為何對方竟然選擇了自己活下來，這是為什么呢？

想不通的事情沒必要去想，他現在特別想逃離這個戰場，但是估計沒有什么機會了。

從天空中滴落的雨珠早已打濕了他的頭發，衣甲上附著一層水潤，水流順著一滑而下，沒入水中使得這水勢再次有了不知道幾毫幾微的增添。

......

洛陽城墻上，曹操親自站在城墻的西北角上哈哈大笑，甚至不顧這繁多的雨滴滴落在他的身上，不止是他一個人笑著，城墻上的所有人都笑著，開懷大笑著。

他們看著水勢浩浩蕩蕩地沖他們面前進過，如同白色的騎兵軍陣沖鋒將西涼軍一卷而去，原先城中有些壓抑的氛圍瞬間被這天降暴雨，被這函谷水勢給沖散。

郭嘉看著水勢，這水勢比他預想的還要大，他又看了看天，這場雨來的毫無征兆，而且這天上的云是突然聚集起來的，這不關天文的事。

荀彧也察覺到了這雨是有些不對勁，但是他沒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看著那四處沖散的旗幟，只有李傕、郭汜、馬騰、韓遂這四個人死了，這場大亂才能算是結束，不對，還不能算是結束，還有北方盤踞的袁紹，就是不知道公孫瓚現在怎么樣了。

以及盤踞在南陽的張濟，此刻的荀彧還不知道張濟命危的事情，不過他知道賈詡與張濟交好，相信張濟也不是什么大的問題。

“陛下，實乃天佑我大漢！”董承對著劉協說著，看他的樣子也確實是挺可憐的。

“嗯嗯！”劉協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相信大漢不會在他的手下滅亡！只要他活著，大漢就不會亡！

皇姐，我一定會活著的！

......

虎牢關的城墻上，張雪面無表情地看著城下呼叫的不知是何的西涼軍，這滔天的水勢確實讓她心中一悸，但轉念又一想這是唯心的世界，有這水勢也是挺正常的。

這幾天她的白發越加的慘白，不過并沒有脫落，長長的白發隨著急切的驟風四散飄揚，她的雙手交疊在身前的劍柄上，劍柄是朝上的，而劍尖則是插在城墻之中的，這樣的姿勢很帥，如果再叫一對翅膀的話，那么就有點像天使了。

“從我者難免，拒我者不容。”聲音在暴雨中并沒有傳出去多遠，而且張雪也沒有用多大的聲音。

她想起了夢中的那次鮑忠模擬，汜水關和虎牢關是同一關，只是一個關在不同時期的兩種叫法而已。

她可以說是站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前方，她依舊看著洛陽城，和上次的不同，這次的天氣到不是很好，冰冷的雨珠打落在她的身上，要知道她穿的可是布衣，這樣下去是會著涼的。

上次她說的是什么呢？所擋者破，所擊者服，這好像是《史記》上的詞來著，好像是用來描寫項羽的。

真是的，她都說的是些什么臺詞啊！

城門下布置的是弩箭陣，一陣又一陣的弩箭發射，射向了水中的西涼軍，一朵朵血花在水中綻放開來，城墻之上原本是有弓箭的，但是這風亂刮的，郭神琳就讓弓箭手們換弩箭到城下撈戰功。

死士營的戰功也是有用的，一定的戰功可以讓他們回家。

都是簽了約定的，死了家屬有人養，活著給錢回去自己養。

按照郭神琳的說法，她就在這城墻上擺擺姿勢就行了，輕松的很。

看著不斷地有人在水中倒下，從人身上傷口流出的血將一片又一片的水逐漸染紅。

可惜這水不是她一手策劃的，不然她會很高興的。

......

“軍師，現在看來沒有機會了。”伊闕關，劉磐對著面容古怪的男子說道。

“我們是沒有機會迎天子了，不過拿下南陽也是大功一件的事情。”男子平靜地說道，仿佛眼前的水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鳳雛先生這一手真是妙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