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走了，即便是天子勸說、他的謀士們勸說，他也沒有任何動搖，他堅持要走！

袁紹相信僅憑曹操一個人的軍隊是打不過西涼軍的！

同時他也給田豐下了一道密令。

......

幾日后，西涼軍兵臨洛陽，曹軍出城迎戰，曹軍敗退，但西涼軍也損失不少。

入夜，曹操頭痛不已，他的實力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奉孝，我錯了嗎？”曹操不禁問道，白天的劣勢很明顯，青州軍雖然精銳，但是西涼軍更為精銳，就算是經歷了內訌，也不是曹操可以撼動的，而且還有西涼馬騰韓遂的強勢加入，強盛的西涼軍不是青州軍可以戰勝的。

“不！曹公沒有錯！”郭嘉很嚴肅地說道，“錯的是這個天下！”

嗯，在還沒世界這個概念前，錯的不是世界，而是天下。

“明公為何不采納袁紹的的提案？”荀彧站在窗戶旁問道，他的心是屬于漢室的，只要和他有過交流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悟。

“那文若覺得我錯了嗎？”曹操再次問道，只不過這次問的人改變了。

“明公沒有錯。”荀彧也跟著郭嘉這么說著，只是后半句荀彧是這么說的，“錯的人是志才。”

雖然自己的兩大謀士都說自己沒有錯，但是這讓曹操覺得就是自己的錯。

大人您可以有錯，也可以不認錯，但是不能不改錯。這是郭嘉之前對曹操說過的話。

“那現在該怎么辦？”既然這樣，那么曹操問道。

“曹公若是問計策的話，那離間計無疑是最好的計策，李傕郭汜、馬騰韓遂，絕對會中計，但是這個計策怕是現在難以奏效，現在是要看志才該如何辦咯！”郭嘉說道。

“我們所出的計策一定會被志才看穿的。”荀彧說道，“離間只能從馬騰韓遂下手，李傕郭汜怕是行不通。”

“我覺得還是看看志才那邊有什么消息吧！”荀彧嘆道，有些實力的差距不是可以靠智力彌補的，有些計策條件不允許也是無法施展的。

“曹公，我倒是有一個計策可以用上。”郭嘉皺著眉，思考著計策的可行性。

曹操和荀彧將目光都放在了郭嘉的身上，并異口同聲道：“什么計策？”

“如今李傕郭汜占據函谷關，馬騰韓遂占據孟津關和小平津關，我們可以用水攻，只是幾乎不太可能。”郭嘉說著。

“是有些難，但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文和應該可以吧？”荀彧看著地圖說道。

“文和已經走了，連帶他的私兵一起。”曹操說道。

“如果志才知道我們的計劃，應該是會幫助我們的吧？”郭嘉說道，“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讓志才和我們對話，這樣我們也好做出下一步計劃。”

郭嘉想到了聽雨樓，如果委托聽雨樓這件事情的話，應該可以的吧！

不對！如果硬要說可以的話，神琳應該也可以吧？

還是需要想辦法和志才對話才行。

......

函谷關中，戲志才的右手不斷搖晃著折扇，扇子的破空聲與他的咳嗽聲混為一談。

他的面前擺著一張棋盤，左手捏著黑白兩子在不斷的進行布局。

黑子可以是黑子，也可以是白子。

白子可以是白子，也可以是黑子。

“奉孝是黑的，文若是白的。”

“文和是黑的，公達是白的。”

“有白必有黑、有光必有影、有陽必有陰、有善必有惡、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終，天下間沒有任何極端的存在，如果有那么一定不會長......咳！咳咳！”

“哇！噗！咳咳！”

一口淤血從戲志才口中吐出，血沾染在了棋盤上，與上面的黑白棋子混為一體。

一瞬間，那搖晃的折扇從戲志才的右手間脫落，直直地跌在了這棋盤上面，棋盤上到處步染著淤血，被沾染了些血點的黑白子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妖魅。

扇子的一面正中血攤，激起了些點點血花，一折一折的棱浸透著他的淤血，另一面用墨點染的梅枝上，幾朵梅花遇血而顯，暗色的梅花在明亮的月光下格外的引人注目。

這是柒流送的折扇，據說這折扇是人人都玩的東西，若是與名士相會而無一柄折扇隨身，那會很顯得很不合群的。

即使是像柒流那樣的人也會隨身帶著一柄折扇，因此在他相贈折扇的時候，戲志才并沒有拒絕，甚至還挑了一柄最暗的折扇。

不過對于上面的圖案，戲志才認為那是梅花樹枝和梅花花瓣，而柒流則認為是新生的青枝和幾朵梨花。

最后由于制作折扇的師傅已經去世，這件事情的結果也無從查究。

只是兩人依舊各執一詞。

兩人的心境不同，所看到的自然也是不同，各執一詞卻沒有再為此事而爭議便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知道你找到那個人了沒有？”戲志才控制著呼吸想道，離開久了也確實也有些想念。

極北之地的情況，他的身體能抗的住嗎？他自己這關中都這么難受，更別說是條件更加惡劣的極北了。

他思考著，等到思維的沖擊識海的舉動過去后，他才緩了口氣，吐血對于他來說已經不是已經罕見的事情了，只是每次吐血過后他發現自己的思維都會比以往更加敏捷，只是會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劇痛。

他的大限大概也快要到了，他的身體他清楚，只怕他早就該入土為安了，可是他遲遲沒有去世，他只覺得是命運的指引，是他的事業還沒有達成，上天在為他吊著命。

既然上天都在幫他，那么他自然也沒有什么好擔憂的了！

集天下大勢，定世間棋局！他志在必得！

他將折扇拿起，起身微微一甩，那棱上依附著的血液全都因為由于慣性都紛紛脫離的折扇，如同小雨滴灑落在地上，微小而不宜察覺。

將扇子一折一折折起，戲志才看向了那被搞的一團糟的棋盤，上好的計謀就潛藏在那一口淤血之中，一口淤血使得黑白混染，局勢竟因此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