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鄴城加急軍情！”

就在袁紹還想說什么的時候，一名從鄴城加急趕到的士兵來了。

“報！二公子說要親自交到您的手中。”士兵說著，將信件遞給了袁紹。

“嗯。”袁紹裝作輕松地接過信件對著士兵說道，“你且先去休息吧。”

越是危機的時候越要平靜，袁紹作為一個主帥，一個首領，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表現出自身的慌張，假如這個時候袁紹已經亂了陣腳，那么他的屬下只會加倍的無所適從乃至軍心渙散，這樣的軍隊還怎么打仗，怎么打勝仗呢！因此袁紹必須表現出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姿態，來讓屬下安心，消除他們的緊張情緒，這樣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的。

他不改常態、儀表自然地將信件看過，重重地點了點頭，“下令進軍到洛陽，隨我一同面見當今圣上。”

鄴城的加急軍情是顏良文差人送往鄴城的，也就是說按照情報差顏良文還認為袁軍在鄴城，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今市井之人皆言天子困于安邑，則安邑定非天子囹圄，依佳推斷，天子必在洛陽。

這幾句話本來寫給鄴城的袁紹看的，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情報差導致了偏差，若是早知道天子不在安邑，那么袁紹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

安邑縣，李傕郭汜二人大勝而歸，在戲志才的籌劃下，袁軍先鋒大敗，中軍受到嚴重波及，兵馬器具錢糧一律焚燒，最重要的是士氣上的一升一降。

李傕郭汜這支西涼軍士氣越是高昂，那么就越是容易聯合馬騰韓遂這支西涼軍。

反復無常是亂世的特有玩法，盡管馬騰韓遂先前叛出了李傕郭汜，但是這并不礙事，馬騰和韓遂這兩個人整天跟自個倆都叛來叛去的，區區一個李傕加郭汜，只要對方實力足夠都不是問題。

帶著勝利的高昂士氣，馬騰韓遂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加入了這個聯軍。

按照戲志才的計劃，下一步便就是兵臨洛陽。

但在這之前應該還有一步，而這一步則被其他人彌補上了。

本來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戲志才微微搖晃著折扇，心中暗道。

思緒不斷流淌，戲志才身體的狀況似乎好轉一些，他抬頭看了看時間，將折扇一收，“盟者，東牲歃血誓于神也，且取雞狗馬之血來！”

為了坐實會盟這件事情，好能保下李傕，戲志才指揮弄了一個簡易的壇坫，也就是用土堆成的高臺。

之后，經過一系列流程后，由李催執牛耳為盟主，李傕、郭汜、馬騰、韓遂四人共同起誓，“尊奉天子、保境安民、共擊逆賊！”

天子最終在誰手中，誰便就代表了大義。

匈奴早已不是漢廷的憂患，羌族的強勢崛起取代了匈奴曾經的位置。

涼州是漢廷打下來的，而漢廷則在思考要不要放棄涼州。

賈詡的意愿是不能放棄涼州，盡管涼州對于漢廷可有可無。

賈詡默認了戲志才對于他們四個已經制定好的計劃進行改動，只是賈詡不理解戲志才為何非要保下李傕，在他看來保下馬騰才是上選。

一則馬騰參與過討董。

二則馬騰乃是馬援之后。

無論怎么看都比那什么李傕好。

但是沒辦法，大家畢竟都是自己人，而且還是賈詡自己將戲志才推向李傕的，這個缺失的一步，他賈詡幫了。

......

洛陽，曹軍軍帳。

“如此需要彌補的這一步文若肯定是不會同意的。”賈詡把玩著兩枚核桃，同時仔細地端詳著荀彧。

“我聽奉孝說早在幾年前，文若就向曹大人建議迎天子了。”說著，賈詡將目光移到了曹操身上，“只不過因為當時曹大人忙著整編鮑信的軍隊而耽擱了，足以可見文若的心屬于漢室啊！”

“為什么要這么做？一定要這么做嗎？”荀彧想掙扎一下，漢室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可是......

他不是不理解，而是不忍心。

昔日洛陽的大火，他曾親眼目睹，心痛如絞、難以忍受。

“文若，天子若在許昌，袁紹定會回師鄴城，屆時李傕、郭汜、馬騰、韓遂四軍合力，曹大人能否抵擋？如何抵擋？”賈詡反問道。

“四人心不正、力不...”

“別忘了，現在有志才在他們那邊，到時候只怕是收場都沒法收場。”

荀彧看了看地面，道出了“難說”兩個字，他估計應該是四六開。

曹操靜靜地看著兩人，謀士們私下做的所有事情都會讓他知道，因此他絲毫也不擔心，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

“文若，要清楚一件事，如果志才的計劃成了，那么涼州將永遠屬于漢廷，而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賈詡勸說道，“文若討厭我，無非是因為那件‘文和亂武’的事情，這沒什么，我也討厭我自己。”

“但實際上那時王允將棄涼州，而一旦涼州棄，不知道多少人、多少代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因此我才帶著西涼軍將王允推翻，而如今的涼州仍是可拋可棄，文若的心很痛，我的心也很痛！”

“噗嗤！”曹操忍不住笑出了聲，因為在荀彧到之前，賈詡就已經行動了，而且也如實告知了曹操。

現在賈詡勸說荀彧，在他的眼中就是賈詡在爭取荀彧的諒解，就好像是在試圖挽回一段感情一般。

“文和還有良知嗎？”荀彧過濾了曹操的聲音，他的問題是賈詡的良文不會痛嗎？

“我的良知一直在轉，就像是一塊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木頭，它轉著轉著成了圓圓滑滑的車輪了。”賈詡覺得成功了，“一開始木頭會很疼，只到成為車輪后，它就不疼了。”

“那文和的良知現在是車輪嗎？”曹操忍不住問道。

“那曹大人的野心現在是車輪嗎？”賈詡停下手上盤核桃的動作問道。

“還不知道呢。”

“哦，在下的良知雖然已經是車輪了，但仍舊經不住壓呢！”賈詡笑著回道，他的回應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