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知級災禍。”
夏元辰緩緩說道，“意思就是人類完全不能知曉這種災禍的危害上限。”
“我要關于引魂船的全部資料。”
秦漸眼眸微垂，“我的父母，外甥女全因它而死，兩老生前我不能盡孝，死后我至少要做點什么。”
“你愿意出手的話，引魂船就不足為患了！”
夏元辰興奮說道，“但是不可知級災禍的資料屬于絕密，即便是我的權限，調(diào)動起來也需要兩天的時間。”
“你居然沒有一起準備好？”
秦漸似笑非笑。
聽到這句話，夏元辰的額頭冒出一絲冷汗。
下一秒，他只覺陷入到了無盡須彌的煉獄之中，身邊有億萬柄劍對著自己，只要某人一聲令下，自己就會被當場絞殺。
秦漸眨眼，那種感覺跟著煙消云散。
夏元辰喘著粗氣，恍如隔世。
“算了，下不為例。”秦漸拍拍夏元辰的肩膀，“你也是活了幾千年的人了，以后別在我面前耍這些小心機，誰看不出來？”
“對不起。”夏元辰道歉道得很干脆。
“沒事，我也要謝謝你，讓我知道了我家人的結(jié)局。”
秦漸說道，“你要是希望我?guī)兔Γ鋵嵵闭f就行，我如今身為昆侖之主，再加上你我四千年的交情，即便事情與我無關，我也都會幫你，我只是不喜歡這些手段而已。”
夏元辰面露愧疚，人間百年，他再一次習慣了人與人之間勾心斗角，卻忘了秦漸本人的超脫品性。
“對不起。”
夏元辰再一次道歉，但兩次道歉的內(nèi)容已然不同。
“無妨，你也不用多想。”秦漸淡然說道。
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芥蒂終于消除，夏元辰總算舒了口氣。
“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一趟天斗總部，在那里我會給你一切資料。”夏元辰說道。
“可以。”秦漸頭微微仰起，“在哪里？”
“不不不，不是飛過去！”
夏元辰搖頭道，“既然在人間，如果不是生死危機的時刻，我們多少還是按照人間的方式來吧。”
他向前伸手，示意秦漸跟著他走。
“她放在這里沒關系嗎？”秦漸看著靠墻躺著的晏之念。
“沒關系，救援馬上就會到。”
……
走出路口，就有一輛越野車在那里等著，夏元辰坐上駕駛座，看向秦漸：道“這是我剛才調(diào)來的，上車吧。還記得怎么開車門嗎？”
秦漸打開車門，坐上副駕，系好安全帶。
夏元辰聳聳肩：“好吧，看來你調(diào)整得挺快的。”
越野車發(fā)動，夏元辰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你現(xiàn)在也算來到人間了，感覺怎么樣？”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秦漸伸出右手，看著自己的手掌，“修煉昆侖法的人在人間會散功，確實是這樣，我的靈氣正在逃逸，如果不是我強行控制，方圓萬里內(nèi)的靈氣濃度都會超過臨界點，到時候你又要頭疼了。”
“但你還是控制住了，不像我們當時，如果不封住自己全部境界，一天內(nèi)就會徹底化為凡人。”
“別那么樂觀，我的境界還是在消散。”秦漸搖頭道，“按這個速度消散下去，八萬年后，我就會跌入半神境界。”
“你可做個人吧。”
夏元辰無奈道，“八萬年，那時人類說不定都滅絕了。”
說到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說起來，我本來為你準備了一系列的計劃，現(xiàn)在想想，真是愚不可及。”
“你想讓我做什么？”秦漸靠著座椅，閉眼問道。
“其實，今天發(fā)生的事件，在我的預料之中，我只是沒有想到，他們這么喪心病狂，直接偷渡了一只七級災禍進入城市。”
夏元辰說道，“我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為的是毀掉人類的未來！”
“所以，你希望我去守護你口中的未來。”秦漸聽出了夏元辰的言下之意。
“是的，我作為天斗總指揮，需要總統(tǒng)全局，可是那個地方又實在重要，今天的赤怖虎妖事件，說明他們已經(jīng)開始不擇手段了，交給別人，我實在放心不下！”
秦漸沉默不語。
夏元辰繼續(xù)說道：“我之前想，在你處理引魂船后，借口幫你找個住的地方，讓你坐鎮(zhèn)那里，平時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萬一遇到了什么我們解決不了的難題，你順便出手就可以了。
“現(xiàn)在想想，真是愚蠢，我為什么不坦誠跟你說清楚呢。”
秦漸沒有回答，夏元辰也知趣的沒有再提。
車繼續(xù)行駛。
不知過了多久，秦漸突然開口。
“你先走，我去去就回。”
不待對方回答，秦漸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天際，只留下夏元辰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
只是一個呼吸，秦漸便出現(xiàn)了云層之頂。
那里已經(jīng)有一個人在等待著。
黑發(fā)碧眼，面容硬朗，頭戴禮帽，身著燕尾，手提拐杖，如同一位老派紳士。
又是一位神明！
“昆侖的神，初次見面。”
對方輕摘禮帽，“我來自永恒凈土，尊號圓夢主教，您可以稱呼我的名字，查亨特。”
秦漸點頭：“我叫秦漸。”
“您先不要有所誤會，此行我非為尋仇而來。”
查亨特微微躬身道，“凈土昆侖之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拉琵亞也為他的自大付出了代價，您的實力贏得了我們所有人的尊重，如今我?guī)淼模怯篮銉敉恋纳埔狻！?
“當時在戰(zhàn)場上窺視的人，是你嗎？”秦漸突然說道。
“是我。”查亨特并不隱瞞，“但我并不在場，不然不會坐視拉琵亞隕落。”
“你在也改變不了什么。”
秦漸說道，“我贊同結(jié)局以善意收尾，但是留在昆侖的那些人，還是要服刑百年后才能回去。”
“這是他們的命。”查亨特說道，“您的處置，公平公正，無可置疑。”
“看來凈土也是下了血本。”秦漸說道，“那你們來找我做什么呢？”
“我們希望與您合作，具體事項，請您先看過這個再說。”
查亨特手杖輕點腳下的云層。
一幅畫面在秦漸面前徐徐展開。
畫面之中，天催地塌，岳撼山崩，乾坤星河逆向而動，千萬星光化為星雨，砸落于大地之上，星空之外，有無數(shù)眼睛正在窺視。
一道紅光，大而煞，隨星雨落下，砸碎山河萬朵
城市化為廢墟，幸存的人類相互啃食，一副尸山血海之景。
遠處，是無數(shù)殘缺的神軀，神力化為熒光，被天空中一張大手攫取。
“此乃末世之景。”查亨特說道，“是我們推演未來得出的畫面。”
秦漸抬頭看著那副光景：“所以呢？”
“我們希望得到您的承諾。”查亨特再次行禮，“在這末世到來之際，您會與我們凈土并肩作戰(zhàn)，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要求。”
于情于理，這個提議秦漸都不該拒絕。
但是他卻陷入了沉默，沒有回應。
查亨特說道：“您如果是覺得我們這一次的誠意不夠的話，可以提出相應的籌碼，我們凈土會酌情考慮。”
“這樣子的末日，確實很嚇人。”
秦漸終于開口，緩緩說道，“事實上，我也曾經(jīng)推演過未來，得到的結(jié)果并不是這樣一幅畫面，這讓我對你剛才說的話充滿了懷疑。
“讓我們互相都坦誠一點吧！
“有興趣和我一起玩?zhèn)€游戲嗎？”
查亨特的眉頭微皺：“什么游戲？”
秦漸笑著說道：“別那么緊張，不是什么危險的游戲。
“這個游戲的名字叫做，誰都不許說謊話。
“在接下來的一柱香……嗯，五分鐘時間里，我們可以輪流問對方問題，但是規(guī)則是，必須回答，并且必須說真話。
“這樣子，也許我們就能夠好好交流了。
“準備好了嗎？那么，開始吧。”
秦漸手掌輕輕一拍，一陣玄妙的感覺，將查亨特徹底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