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糕不如碗糕好吃,安康摸摸肚子,感覺胃里面全是吃食,打出一個香甜的飽嗝。
若是以前有這般吃食,那就好命了。可超市里的買不起,自家做的不是白菜豆干就是素面條子,大蒜都不敢剝過癮了。好不容易過了年,吃一份韭菜豆腐粉條的餃子,吃完不敢躺下,躺下就慌,覺著這種舒坦胖日子不是自己能過的。
安康瞅瞅發黑發燥的手,再看看蘇旺紅色修長的手,心里一片自卑。
女人長成以前那樣,也算是受罪,這以后的日子,就算再有人告訴她纖細美,她也要做豐滿的胖女人。
后悔剛剛散的步,可以把她散步時消的肉還給她嗎?
這一想,安康就不想動彈了。用手摁一下萬婆婆綿綿的被褥,困意直涌。
“閨女困了吧?”萬婆婆看安康打呵欠,又用手揉眼睛,罕見的帶著未嫁閨女才有的稚氣,心里有些稀罕。
“孫兒,你姑姑那屋沒收拾,你不如現在把新春剛彈好的棉花褥子給抱過去,將將才是春涼,給你姑姑收拾暖兒活的。那枕頭,就選塞了艾草的四方枕頭,繡著花兒朵兒的,你姑姑愛俏。”萬婆婆對蘇旺說,蘇旺麻溜的轉身猴一般的去了,又扭頭對安康說。
“那屋子她爺爺在時是待客的,后來家里人丁不多,叔伯娘舅又不大來往,這才空著。原來最是冬暖夏涼,好大的兩扇窗戶,亮亮堂堂,木棱子上雕花,還是薔薇。窗戶都不糊紙,你猜糊著什么?”
萬婆婆長長的重重的嘆口氣,臉上浮起感慨回憶。
安康特別捧場,笑瞇瞇的一臉好奇,口中說“窗戶上不貼紙貼什么?康兒真是猜不出來。”
萬婆婆瞇眼哼了一聲,聲音有些哽咽,不自覺帶了鼻音“他爺爺從城里帶來的,竟然是布,那竹枝子一纏,那卷了簾兒就上去了,竹枝兒一放,簾兒就下去。后來,竟也給賣了。”
安康驚訝的表情極大的取悅了萬婆婆,心里卻在琢磨。
想來這蘇家爺爺輩兒那么好過,不過短短的時間竟只有奶奶拉扯著孫兒單過。
叔伯娘舅又不親近,那這里面到底發生什么事呢?
“侄兒蘇旺倒是文氣,雖不知道上未上過學……有沒有跟著夫子讀書。那說話做事條理分明,可見您是有見識,見過大世面的。”安康笑著說,狀似無意。
“哎,蘇旺的爺爺,可是個有見識的秀才。”
萬婆婆嘴角帶笑,欣賞的看她。
“你族里竟有舉人,可是知道讀書的難處。讀書人的日子好過,識文斷字能掐會算,擱童水鎮上做個賬房一月比別人干一年的活賺的多。那些書生隨手寫一些字,再添上畫,也能賣錢。到了過年,寫了聯,寫個福,極有面子又有好處。這天底下還是讀書人的日子最好過。”
安康深有感悟,可不是這個道理,甭管在哪讀書人都吃香,這治理天下的還得是文化人。
以前沒有學歷,她一輩子受苦。
現在,若是想過的好,還得認字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