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燈門？！

凌雙怨反應過來，看著眼前兩個打扮不一樣的女子，也證實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早在風臣客棧，凌雙怨就已經懷疑，自己和林方根本沒有人脈和勢力，而風臣客棧掌柜柳梅雖然認識林方，但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就能夠看出林方的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再者，風臣客棧掌柜在看見大刀壯漢被暗中強者擊退后依舊追殺自己和林方兩人，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柳梅根本不懼躲在暗處的人。

那么，幫助自己的人極有可能就是萬燈門的人，原因無他，只是如果那些人都認識凌世空的話，也應該有所忌憚清風觀的實力！

看著兩名女子，凌雙怨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們方才一直躲在暗處？”

冷慕容拱手道：“回少主，我和師姐一直在暗處，確保少主的安危。”

山風吹得帷帽女子白衣飄動，宛如月色下的滌塵仙子，卻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點頭搖頭都沒有。

凌雙怨笑了，他幾步上前將被釘死在樹上的林方攙扶下來，平放在地上。

“小，小友，看來今天貧道是不得不死了。”

林方氣息微弱的說道，瞳孔放大，儼然已經到了瀕死狀態。

凌雙怨說道：“林道長，你別急，我會救你的。”

他看向身后那兩名女子，說道：“還愣著干什么？過來救人啊！”

冷慕容嘴唇蠕動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么話直說！”

她說道：“少主，這道士已經回天乏術，就算救，也是希望渺茫。”

凌雙怨又看向戴著帷帽的南宮月歌，說道：“你呢？也救不了？”

沒有回答，有的只是山風吹過的聲音，在這種氛圍下顯得異常悲涼。

“師姐沒有習得過醫術，況且，況且……”

凌雙怨右手一揮，大吼道：“我說了，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

冷慕容先是一愣，隨后看了看師姐，見對方沒有回應，這才說道：“況且師姐也沒打算救。”

什么？！不救？

“這是什么意思？”凌雙怨眉頭緊鎖。

冷慕容說道：“這道士先是被煞氣入體，現在又身受重傷，修為被毀，我和師姐根本沒法救治。”

“那就去醫館啊！”凌雙怨說道，說著就要去背林方，不料被林方一把抓住手腕。

林方開口說道：“小友，別白費力氣了，貧道如今的情況我自己最清楚，只能說天命不可違，我早已經算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只是，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他的聲音只有凌雙怨聽得見，受傷的地方還不斷涌出鮮血。

凌雙怨趕忙用手去堵，但怎么也堵不住。鮮血從他指縫之間溢出，染滿了他的雙手！

“小友，沒用的，煞氣入體，本就已經足以要了貧道的性命，走吧，在走之前，還勞煩小友將這兩樣東西收下，就當做貧道留在道界最后的念想。”

林方說著，緩慢從衣服里面拿出一本有著歲月痕跡的書，塞進凌雙怨那雙滿手是血的手中。

“小友，此物是貧道師尊的遺物，這是一本由符咒、卜算和奇門結合在一起的天書，希望小友莫要嫌棄，也希望此書能夠給小友帶來一定的收獲。”

他又將手伸進自己那個布包里，摸索一陣后，從里面拿出一個由紅布包裹起來的物件。

“這是師尊傳授貧道的弟子禮，現在我將它傳給你，就當做見面禮吧。”

凌雙怨拿著兩樣東西，心里難受，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好了，走吧，貧道也得走了，去尋師尊賠罪。”

凌雙怨看著他，突然發現他的嘴唇在蠕動，像是在說著什么。

當他看清楚林方的唇語后，瞳孔猛的一縮，身軀一顫。

因為林方說的唇語是：你是我到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原本以為自己會就這樣一個人生老病死，卻沒想到還會有人從那個世界穿越過來。

這番話讓凌雙怨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說，林方也是……

凌雙怨不敢往下想，因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原本的那個世界簡直可怕到無法想象！

林方到底還是走了，沒有任何痛苦，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

凌雙怨木訥的將兩件物品放在一旁，隨后埋頭挖起坑來。

大約一個小時后，一個土坑就挖好了，隨后凌雙怨將林方埋葬，填土，最后將林方那柄斷掉的木劍插在土包上，又把他的布包掛在劍柄處。

做完這一切又對著簡陋的墳墓拜了拜。

“為什么？”

凌雙怨走過南宮月歌兩人身邊的時候突然問道。

“少主，何事？”冷慕容問道。

凌雙怨說道：“為什么不救他，為什么你們躲在暗處，明知道他還有救，可為什么要袖手旁觀？！”

最后那一句，凌雙怨是吼出來的，他在質問冷慕容和南宮月歌。

冷慕容意欲開口，卻被一旁的南宮月歌攔了下來，隨后她開口說道：“在道界，每個人都有私心，月歌也有，而萬燈門，就要不惜一切保住最后的希望，那就是少主，當初萬燈門被滅，先輩們帶著無憂劍以及存活下來的弟子一路向西，朝著日落地的方向前行，山崖為家，山水活命，無憂劍一代傳了又一代，每個被傳到無憂劍的弟子就會面臨其他宗門無止盡的追殺。”

她說著，來的凌雙怨面前，聲音空靈悅耳，直達人心。

“先輩們對此想到將每個傳宗弟子帶著無憂劍走出山門，隱于塵世，改名換姓，直到發現無憂劍的存在，萬燈門才會將其接回來，接替前宗主的宗主之位，暗中保護，就算是死，亦或者……”

她看向凌雙怨身后那座簡陋的林方墳墓。

“亦或者視他人性命如草芥，也在所不惜，此為萬燈門的王道，也是道界的王道！”

“夠了！”

啪！

凌雙怨怒吼一聲，隨后右手一揮，正好將南宮月歌的帷帽打落在地，在月色下，凌雙怨看到了南宮月歌那張絕美的面龐，高挺的鼻梁，靈動的雙眸之中映襯著月光。

“師姐！”

冷慕容大驚失色，正欲上前阻止，卻被南宮月歌制止了。

“什么狗屁王道！在你眼里王道能夠勝于一切？不顧他人生死，視人命如草芥，見死不救，這就是你所說的王道？！”

凌雙怨沒有因為南宮月歌的美貌而亂了分寸，繼續說道。

“你所說的王道只不過是你的借口！那是懦弱的表現，天下大道無窮無盡，王道是自身實力站在人道頂端，甚至超越人道，凡人之軀，比肩神明，這是超越神明的正道！”

“你以為的以為，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懦弱而找的借口！”

“我要道界，萬道正途！”

凌雙怨破聲高聲吶喊，響徹天際！

此話一出，南宮月歌以及冷慕容的臉上全是震驚的表情！

萬道正途！

也是從這晚開始，凌雙怨那顆依舊沒有成熟的心得到了蛻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