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雪瑩早早起身,一開門,門口站立一個修長的黑色身影。
“西莫?你怎么在這里,怎么不跟你家少爺呢?”
西莫行了禮后,“少爺讓屬下留下來保護夫人。”
蘇雪瑩挑眉,保護我?實際上是來監視我吧?“行吧,接下來我說什么你就做什么。”
“謹遵聽令。”
未曾想,蘇雪瑩又用了這種方法進城。
只見蘇雪瑩披頭散發,化成身形略顯駝背的乞丐,趁著開城時困在城里的人喊著要出去和守門士兵膠著之時,混入城中。
那矮小的身形,扔進人群里都不突兀,很普通,容易讓人忽視。
進城的路上,空氣彌漫著腐爛的味道,她瞧見人們東倒西歪地躺著坐著,發出陣陣呻吟聲,時不時有兩個士兵擔著一個病人經過。
她略微瞟一眼,這種傳染病的表面癥狀有些熟悉,或許……可以試一試。
突然,衣角被人扯住,蘇雪瑩回頭一看,是一名五六歲的小乞丐。
“哥哥,有吃的嗎?”
蘇雪瑩的臉早已抹上了灰,雌雄難辨,她蹲下來同小乞丐平視,壓低嗓音說,“吃的不多,倒是有塊餅。”說完掏出一塊餅遞給他,小乞丐卻拿了餅轉身就跑。
原來,小乞丐是要將餅給一個虛弱的婦人,“娘,有吃的了。”
婦人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娘不餓,孩兒先吃。”
“孩兒已經吃過了,娘吃吧。”小乞丐執拗地塞餅到婦人懷里,看婦人吃。
許是餓極了,婦人接過燒餅狼吞虎咽,沒有瞧見小乞丐正咽了咽口水。
蘇雪瑩見此走了過去,掏出一塊僅剩的餅,“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塊餅,小孩拿著吧。”
小乞丐一聽,眼中泛出光芒,“謝謝哥哥,謝謝哥哥!”接過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小弟弟,你怎么知道我有吃的?”蘇雪瑩問。
要知道,蘇雪瑩現在的裝扮是乞丐模樣,討吃的對象不應該找那些穿著光鮮亮麗的人嗎?
而眼前的小乞丐卻偏偏找上她。
小乞丐邊吃邊說,“我的鼻子對氣味比較敏感,聞到你身上有吃的香味。”
原來如此,蘇雪瑩摸了摸小乞丐的頭,“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婦人看到蘇雪瑩溫柔的舉動,心頭一狠,“恩人,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說。”
婦人溫柔地揉小乞丐的頭,似乎下了很大決定,反手一打,小乞丐暈了過去。
蘇雪瑩很意外地看了婦人一眼,很明顯,接下來說的話不想讓孩子聽到。
婦人轉而直視蘇雪瑩的雙眼,“我已時日不多,拜托你照顧我的孩子。”
蘇雪瑩并沒有立即回應,反而面無表情地問,“為何是我?”
“疫情橫行兩個月,能在城中拿出兩個餅的人已不多,我不清楚你的餅從何而來,但有善心的人想必人品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夫人精明。”蘇雪瑩不由得贊賞婦人的推理能力,完全猜中。
“再精明也逃不出命運,我本是商戶之女,誕下一子,卻不想疫病橫行,奪走了我一家子的命,如今只剩我們母子相依為命,但現在我漸漸力不從心,不能照顧到他,所以,可否恩人照顧他,。”
“可我不知能否熬過這個疫病,就連那些官員都束手無策,夫人怎么放心將孩子托付給我?”
接下來婦人的一句話,刷新了蘇雪瑩的觀念,“若是可以,等疫病過去,麻煩恩人送他到江南涼州陳家,還有,你……身上除了餅的味道,還有藥味。有藥,就有希望。”
言外之意,婦人看出來蘇雪瑩是位大夫。
告別婦人,蘇雪瑩抱起暈過去的小乞丐漸行漸遠。
人與天……爭分奪秒,孰勝未知。
等小乞丐醒來后,經過蘇雪瑩的好一番勸解,小乞丐才接受與娘親訣別的事實。
“你叫什么名字?”蘇雪瑩俯身與小乞丐平視。
小乞丐眨眨哭腫的雙眼,抽抽搭搭地回答,“賈、賈君杰。”
“那以后得跟著哥哥我了,放心,我會盡力將你帶離落秋城的。”
說完牽過賈君杰的小手,“小杰,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水嗎?”真的是很口渴。
“我知道附近有一處水井。”賈君杰說著牽著蘇雪瑩的手兜兜轉轉,在寬大的巷子里尋到一口井。
但他們還沒靠近,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圍了過來,“走開走開,這口井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