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瑩蹙了蹙眉,馮家軍的脾性不應會出現如此膽小如鼠的人,難道他是某位馮家軍成員的后代?
郭凡川上前露出自以為好看的笑容,試著安慰病人,“別怕,這里是醫館,很安全的。”
“是啊,很安全的。”江小米跟著附和,還眨了眨他那雙自認為清澈無暇的大眼睛。
任憑兩師兄弟如何勸說安慰,那個人依舊縮在墻角,露出的眼睛里寫滿了驚恐害怕。
蘇雪瑩看不過眼,“你們兩個湊那么近說話干嘛,不懂得保持社交距離,沒瞧見他害怕成怎樣了?”
他們沒發現,在蘇雪瑩說話的時候,那人的眼睛亮了亮。
蘇雪瑩扒開兩人,微微俯身與那個人平視。
只一眼,異樣的熟悉感浮了上來,蘇雪瑩不禁放柔了聲音,“你好啊,我是這家醫館的大夫之一花銀碎。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但你的身體情況實在不宜多走動,所以……安心留在這里一段時間,好嗎?”
那個人直愣愣地望著蘇雪瑩的眼睛,緩緩點頭。
總算答應留下來了,蘇雪瑩內心欣喜若狂,這樣可以慢慢打探京城馮家的消息了。
師兄們對視一眼,看來還是師妹有法子,能讓他放下防備。
可不料事實打臉,師兄們來一波溫柔的交流,結果發現救的人只跟蘇雪瑩親近。
對此,郭凡川實在沒轍了,搖了搖頭,“師妹,還是你來跟他聊聊,問他家住何處?”
話落,蘇雪瑩被江小米推了過去,“師妹,你來你來。”
頂著師兄們的目光,蘇雪瑩好聲好氣地朝那人伸出手,“餓了吧?先起來吃點東西。”
那個人依舊不出聲,卻緊緊握住了蘇雪瑩的手。
師兄們:“!!!”
這是……揩油嗎?
話說回來,師妹,我不是讓你說這個呀!郭凡川頭上的青筋突了突。
可是床上的人終于不再縮成一團,而是端坐了起來,眼神灼灼地看著蘇雪瑩。
蘇雪瑩轉頭瞪了眼江小米,“師、兄,人被你嚇成這樣,還不去拿些吃的。”
江小米朝蘇雪瑩做鬼臉,“誰知道他這么不經嚇。”說完轉身離去。
床上的人似乎有些驚訝,還以為師兄是在叫郭凡川,沒想到卻是稱呼小孩為師兄。
郭凡川見蘇雪瑩吩咐完江小米,也沒去問那人的來路,當即冷了臉,將蘇雪瑩扯開,直視那人的眼睛,“你可以不說你從哪來,但必須說清楚你身上的傷從何而來,我們醫館不同于官府設立的養病坊,不留不清不楚的人!”
養病坊,是由官府設置、屬寺僧經營的收容流寓乞丐及殘疾人的場所,并不等同于醫館。
蘇雪瑩扯了扯郭凡川的衣角,從齒縫細聲細語地說,“師兄,你太兇了吧……”
聞言,郭凡川怒瞪蘇雪瑩一眼,蘇雪瑩立即閉緊嘴巴,后退一小步。
見師妹聽話,郭凡川便回頭看那個人。
只見那人暗沉沉又帶著恐懼地盯著他,依舊沒開口說話。
沉默半晌,郭凡川瞇了瞇眼,“師妹,你覺得……他是不是因為你說過的……由于心理問題而不敢開口說話啊?你和江小米給他把脈后有沒有喉嚨聲帶的問題?”
“許是有的,聲帶受損。”蘇雪瑩回答到。
聽罷,郭凡川在床邊來回踱步,“行?不說話就瞪我,”說著撈把椅子坐下,“來,繼續瞪我,看你什么時候才開口,別想騙我,聲帶受損不影響說話。”
對師兄好勝的行為,蘇雪瑩翻了個白眼。
許是有人會問:郭凡川不是大師兄嗎?按理來說他的醫術經驗豐富,為何要問蘇雪瑩和江小米?
事實上,當初寧千羽收郭凡川為徒,不是看中他的醫學天賦,而是看中他的經商頭腦,別看他平時假正經的,處理醫館瑣碎之事那是頭頭是道。
而蘇雪瑩和江小米醫學天賦上略有不同,蘇雪瑩側重于外科和心理學,而江小米側重于制藥和內科,兩者互補。
在簡單的醫術問題上,兩人的意見統一,故此郭凡川問他們兩人。
這時,江小米帶了飯菜過來,“吃飯了。”
然后……郭凡川盯著蘇雪瑩坐在床沿,一口一口地喂那個人吃飯。
郭凡川用手肘戳了下江小米,“師弟,你有發現那人喉嚨或者聲帶有問題嗎?”
“有啊,喉嚨有損。”江小米認真地回答到,“還有,師兄忘了,不會開口說話的原因除了喉嚨還有耳背問題,不能一概而論。”
“我知道,”靜了半晌,郭凡川拍了下膝蓋,“那就只好等他自己開口說話了。”
蘇雪瑩斜眼看了過去,默默嘆了口氣,師兄是怕又上當受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