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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第六個目標
  • 萬俟淵
  • 9709字
  • 2023-02-23 15:16:54

1

早上六點半左右,雖然天還沒大亮,但街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買早點的攤販依舊有著一副好嗓門,在不停的向過往的行人炫耀自家的早點;晨練的老爺子也依舊在公園打著太極;還有一些早起的年輕人在沿著公路晨跑,好像一切都如同設定好的一樣每天重復著出現。

在街角深處的一棟公寓里,催促沈鈺起床的鬧鈴聲也在不斷的重復著。還在睡夢中的沈鈺無奈的皺起眉頭,然后用被子蒙住了頭,想不去理會,但鬧鈴的聲音太大,只得作罷。

他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按下了鬧鐘的停止鍵。迷瞪了一小會之后,無精打采的起床了。

沈鈺走到了洗臉池前,打開水龍頭,用手接了一捧水,拍在了自己臉上,好讓自己清醒一點,但似乎無濟于事——他還在留戀剛才的夢鄉。

桌上日歷本的3月17日這天被紅色記號筆畫上了一個圈,像是做了一個特殊的記號,特地在紀念這一天。日歷本旁邊放著一張照片,那是沈鈺和他女友方媛的合照。

在整理著裝之后,便開始了他一天的生活。

沈鈺住在一個老式的公寓里,周邊住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雖說和那些人沒有什么共同語言,但這也是他所希望的,因為他是一個安靜的人,所以也不希望外界太過于喧囂,而且這里距離他工作的地方也很近,平時也可以步行去上班。

三月的三川市雖然已經有了春天的氣息,但依然是寒氣襲人,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一直下雨的緣故,氣溫持續下降了好幾度,過往的行人也都舍不得脫下那厚厚的外套。沈鈺也是一個怕冷的人,所以出門之前還特地加了一件高領毛衣用來御寒。

雨后的路面比較潮濕,但這樣的好處就是避免了揚塵的干擾。這也是現在住在城市里的人所煩惱的地方,不是揚塵就是霧霾。現在的環境,想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是一件比較奢侈的事情。

遠處的天空陰云四合,似乎預示著不久的將來還有大雨降臨。

沈鈺走到一家早餐店門口,店面不大,但里面早已經坐滿了來吃早餐的客人,門店上的“利民早餐店”幾個大字也是十分的顯眼,可以看出,這是一家在此經營很久的老店了。

沈鈺和這家店的老板已經很熟了,這是一對夫妻共同經營的一家店面。自從沈鈺念初中開始,就已經有這家店了,現在已經十多年過去了,依然每天一大早就開門營業了。老板一看見沈鈺走過來,還沒等他開口,就已經搶先說了“一份湯包,一杯豆漿是吧?早幫你準備好了。”

沈鈺沒有說話,微笑的點點頭,表示感謝。

自從中學開始,沈鈺就喜歡吃這家的湯包,每次來的時候都會點一籠湯包,久而久之,老板也就知道了他的喜好。所以現在每天早上這家店的老板夫婦都會為沈鈺專門留下一籠湯包和一杯豆漿,不管他當天會不會去買。

沈鈺打開盛有湯包的飯盒,里面排列著八個湯包,沈鈺也顧不上筷子,伸手拿起一個就送進了嘴里。還是那種熟悉的味道,沈鈺也只記得這種熟悉的味道。

再往前走就是青石橋了,這也是沈鈺上班途中的必經之路。這是一座古代遺留下來的橋梁,完全由石頭堆砌而成,算的上是一件文物了,同時也是三川市著名的景點之一。

出于對古建筑的保護,所以這座橋只允許行人和非機動車通過。橋下就是一條穿城而過的河流,名叫清河川。

河兩岸就是河濱大道,里面種滿了綠化,還設置了散步道和健身器具,是一個供市民飯后休閑娛樂的好去處。不論是節假日還是工作日,這里總是行人不斷,早上或晚上都會有很多人來這邊跑步、健身,閑暇之余,還會看見有人在此處放風箏。

清河川、潁河川和汶河川都是從三川市穿城而過,統稱為三川,這也是三川市地名的由來。

過了青石橋,再穿過一條街道,就是沈鈺平時工作的地方——三川市警局。

從入警那年算起,這已經是沈鈺在這里工作的第六個年頭了。所以這里面承載了沈鈺太多的經歷和成長。

回想剛進警隊的時候,沈鈺還是一個對刑偵專業完全陌生的懵懂“后輩”,在辦案現場不是忘記帶手套去接觸案發現場的物品,就是被尸體或者被一些遺留在現場的血跡嚇個半死,經常把案發現場搞得一團糟,也因此沒少被警隊的一些前輩嚴厲訓斥。

不過現在的沈鈺已經是警隊一位赫赫有名的鐵血神探了,也能獨當一面,自主的去處理一些刑事案件了。

沈鈺走進辦公室,已經有同事比他先到了。他走到辦公桌前面,打開電腦,漫無目的的翻看著這些天來所發生的案件。雖說這些案件大部分已經被解決了,但還是要核對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沈鈺,要來一杯咖啡嗎?”

站在咖啡機旁的女警員說著。她正在倒咖啡,也想著順便給沈鈺帶一杯。

“不用了,謝謝!”沈鈺雖說是婉拒了,但不久之前才喝過豆漿,他是真的喝不下了。

2

就在沈鈺目不轉睛的看著材料無暇分身的時候,渾然不知后面有一雙“邪惡之手”在慢慢的逼近,拍在了沈鈺的肩上。沈鈺驚了一下,猛然回頭——唐覺站在他的身后。

沈鈺與唐覺在高中時就認識了,那時他們是一個班的同學,而且都是班級里的學霸。曾經的他們,經常會為爭奪班級的第一名而徹夜奮戰,互不相讓。

而后來,高中畢業之后,唐覺因對刑偵專業的愛好,毅然報考了警校,而且還被成功的錄取。而沈鈺則進入了理工學院,選擇了機械工程專業。做警察也是因為畢業之后兩年,通過公務員的渠道而進入了警隊。

“你怎么過來了,嚇我一跳。”沈鈺望著眼前突然到來的唐覺,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來看看你啊!”唐覺帶著詭異的笑容說著。

“你能專門來看我?別逗我了,你可是大忙人啊!”沈鈺帶著嘲諷地語氣說著。

唐覺輕笑道:“我為什么不能專門來看你?這是對我們友誼的一種鞏固。”

沈鈺擺擺手,說道:“別說這些客套話,有事說事,是不是隊長喊你過來的?”

沈鈺對唐覺知之甚深,若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

“還是瞞不了你啊!一宗殺人案,發生在我的轄區,我的能力有限,就過來向你們求教了。”

“這可不像你會說的話,一向很高傲的你還有向人請教這回事嗎?”沈鈺帶著調侃的語氣不客氣地說道。

“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是有限的,必要的時候還得靠大家的力量。”

“如果你說的是這個案件的話,那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沈鈺說著從文件包里取出一摞厚厚的文件,上面詳細的記載著最近一段時間三川市境內發生的幾起案件。

唐覺大概翻看了一下案件的資料,上面記載了最近發生的一起謀殺案件,兇手用及其極其殘忍的手法殺害了一名報社的主編——他的腦顱被鈍器砸碎。

雖說手段殘忍,但兇手卻心智過人,現場幾乎提取不到一枚完整的指紋。

但最讓唐覺注目的卻是兇手放置在現場的篩子,點數為“六”的一面被涂成了紅色,這和幾天前在河東市發生的案件有所相似。

這件案子震動了省廳,經過分析,三川市和河東市的案件為同一類型,很可能是同一名兇手所為,所以經過會議決定,兩地的案件可以并案處理,所以省廳就安排兩個市區的警方共同調查此案,這也是唐覺會出現在這邊的原因。

“看來我們遇到了同樣的問題了。”唐覺撇著嘴說道。

沈鈺摸了摸下巴,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一個能把你弄得團團轉的兇手,看來這這起案子不簡單啊。”

“別笑話我了,我這不是來尋求幫助了嗎?”唐覺半開玩笑的說道,“不過一開始我就注意到這起案子應該不止一個被害人,沒想到其他的被害人都在你的轄區。”

“從哪知道不止一個被害人的?”

“篩子。”

“兇手遺留在現場的篩子?”

“沒錯,我接手的那起案件的篩子是點數為‘三’的一面被涂成紅色,所以這么看來的話應該還會有其他點數的被害人。”

“不愧是河東市警局的皇牌警探,洞悉一切的觀察力和入木三分的判斷力,令我們這些后來者很是欽佩。”

“說話陰陽怪氣的,一點都不像你。”

唐覺進入警隊比沈鈺早兩年,也算是前輩,所以對于刑偵專業的問題,沈鈺很多都是向唐覺請教的。

兩人本來都是在三川市警局任職,后來因為工作的原因,唐覺被調往了河東市。雖說兩人的距離遠了,但感情依然不減,有什么案件依然是通過聊天軟件相互探討。

這次也是因為其中的一個受害者死于河東市境內,所以唐覺才被要求來到三川市一同參與案件的偵破工作。

“我們多長時間沒見了?”唐覺倚靠在辦公桌上問道。

“從我調過來之后吧!”沈鈺一邊看著手里的文件,一邊回答。

沈鈺此前一直在河東市警局工作,后因職位調動的原因,從河東市調往三川市。沈鈺初來三川市,便破獲了一起走私案,從而名聲大噪,也得到了前輩的支持和肯定。

“那也有一年多了。”唐覺回憶著過去種種,還是有一些留念。

“差不多吧!”沈鈺說著,之后放下手里的文件,看著唐覺又說道:“聽說你前不久升官啦?現在都成副隊長了?!”

“這點小事都傳到你這來啦?”

“這事不小嘍!”

“你可別調侃我了,你之前破獲了好幾起驚天大案,你的才能可不比我低。”

“那要是比職位的話,你可在我之上。”

“別說笑了,以你的能力,還怕沒得升?”

“但愿吧!”

“不逗你了,你還打算一直這樣嗎?”

“不然怎么樣呢?”沈鈺用低沉的語氣說著。

沈鈺知道唐覺問這話的意思,他的女朋友方媛在六年前死于一場車禍。這六年來,沈鈺沒有再交過一個女朋友,就是因為他還想著那車禍中遇難的愛人。兩人曾是一家孤兒院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的友情也逐漸轉轉變成愛情,而后又是一份割舍不開的親情。

方媛是一名記者,有著一顆正義的心,所寫的也都是一些呼吁社會正能量的文章,也因此得到過很多的贊賞。沈鈺也正是因為的執著,所以也放棄了自己所從事的高額的工作,而毅然決然的報考了公務員,想要進入警隊,這樣得到了方媛的大力支持。

兩人約定,在沈鈺成為正式警員之后,便舉辦婚禮。

可正當他們要談婚論嫁的時候,意外發生了。方媛駕駛的車輛途徑這個十字路口的時候,被一輛大貨車攔腰撞擊,方媛也因為失血過多,沒能搶救過來。沈鈺還沒來得及將警服穿上,相愛的兩人就已陰陽兩隔嗎,這也成為了他的一生之痛。

唐覺也是希望沈鈺能夠從六年前的陰影中做出來,所以也讓自己的老婆找了一些同齡的女該介紹給沈鈺,但都被沈鈺拒絕了。

“要不……”唐覺低聲說著,倒更像是一種詢問。

“不用了,一個人挺好的,也自在。如果突然再找一個,我還不習慣呢!”

“不過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也該放下了。”

“拿起來容易,放下就難了。”

“那你打算一直這樣嗎?”

“這樣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安心工作啊。談戀愛什么的最受不了了,逛街、吃飯、看電影,最沒意思了。”

“那隨便你吧。”

唐覺知道,沈鈺是以玩笑的心理說出這些話,但內心的掙扎是沒有人能夠理解的。他不是不想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而是不能,他不希望自己忘記方媛,這是他全部的精神支柱。如果重新開始,就意味著方媛將在沈鈺的世界里逐漸淡去,她也將只能活在記憶里,而他的精神支柱也將隨之倒塌,所以他不愿意接受唐覺的要求,即使唐覺是為了自己著想,但這也是自己對生活的一種自我約束。

就在說話期間,沈鈺的電話突然響起,沈鈺接通了之后,仔細聆聽了一會,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便掛掉了電話。

“讓我猜猜,不會是哪個小姑娘的電話吧?”唐覺搶過話題玩笑的說道。

“你說笑了。”

“面目嚴肅,眉頭緊鎖,是有什么案件吧?”唐覺又嚴肅地說道。

“城南郊外,一塊去吧。”

3

當沈鈺、唐覺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被警員封鎖住了,警戒線以外站滿了聞訊前來報道的記者,電視臺的直播車輛甚至堵塞了本就狹小的道路。

“一樁殺人案,竟能引起這么大的關注?”唐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也許是什么大事件也說不定。”沈鈺于一旁回答道。

兩人邊說話,邊向案發現場前進。

沈鈺環視著四周,這里荒草叢生,人跡罕至,一望無際的盡是農田和遠處在朦朧細雨中若隱若現的群山,只有零星的幾戶人家橫在遠處的山坡上。一條窄窄的水泥路從農田里穿插而過,連接城南的主干道。環顧四周,只有一種身處偏僻之地無助的孤獨感。

在不遠處,一輛停放在水泥路上的私家車映入眼簾——那便是案發現場。旁邊還站著幾位取證的警員,他們正在向一位身穿警服、身材消瘦且高大的人匯報工作,這個人便是陸凱。

陸凱和沈鈺是一個部門的同事,兩個人攜手共同負責此案。但如果按照資歷去看的話,陸凱還是沈鈺的前輩。

“陸警官,現場情況怎么樣?”沈鈺走近后率先問道。

“死者名叫鄒乘風,是本市一位著名的企業家,死因是被一枚十字箭刺入心臟而死,根據尸體的僵硬程度判斷,被發現時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具體的死亡時間需要靠后期的司法解剖才能知道。”陸凱一邊把記載這次案件的檔案簿遞給沈鈺,一邊詳細的說著案件的情形。

“難怪現場有這么多記者,原來是一位企業家遇害。”沈鈺接過檔案簿,一邊看著,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沈鈺和唐覺走近現場,看見死者躺在駕駛座上,胸口插著一枚細小的弩箭,唐覺一眼便認出,吳勇也是死于這種弩箭之下。

此前死者是趴在方向盤上,法醫為了更好地采集證據,在拍照留證之后,便把他扶正了。

他的眼睛張開,眼球外突,死相猙獰,眼內布滿血絲,嘴巴也微微張開,似乎在為自己伸冤。車內座椅上、地毯上和方向盤上留下大量的血跡,但都已經凝固。

沈鈺看著這一具冰冷又猙獰的尸體,又突然有一瞬間的熟悉感。

“你剛才說被發現時已經死亡超過四十八個小時,為什么這么久才被發現?”沈鈺再次問道。

“因為這里太過于偏僻,周邊沒什么人煙,所以他被發現的幾率就減小了。”陸凱回答道。

“他的錢包還在嗎?”

“錢包在車外的農田里被找到,里面的所有財物都被盜走。”

“這真是欲蓋彌彰的做法。”沈鈺自言自語的說道。

聽到沈鈺的話,陸凱有些不明所以,遂問道:“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現場的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次的兇案和之前的案件如出一轍,都是同一人所為,兇手是想完成完美的連環殺人。但是這名兇手卻自作聰明的將錢包移走,從而來轉移警方的視線,好混淆視聽,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反倒證實了這名兇手不是為錢殺人,而是另有所圖。”沈鈺就現場的情況分析道。

“沒錯,看見兇案現場的第一刻,我也覺得很眼熟。”唐覺看著案發現場,發現這次的案件和河東市的案件極為相似,便說道,“前不久,河東市也發生了類似的案件,我們初步懷疑應該是仇殺,而非強盜殺人案。兇手故意拿走被害人的錢包,是為了迷惑我們的偵查方向。”

“沒錯,這也是我們的初步推測,所以我們準備采取排查措施,將近期接觸過鄒乘風,而且有過節的人逐一排查。只是他的人際圈很大,排查起來會很困難,而且生意場上也必然也有很多仇人,這樣也給搜查帶來了很大的難度。”陸凱說著又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不久前有人報案,說鄒乘風還涉嫌偷稅漏稅和強征土地的犯罪證據,這樣一來,和他有過節的人就不止一兩個人了。”

“這么說他是一個黑心的企業家?”唐覺緊接著問道。

“可以這么說。”

看著眼前如此偏僻的地方,和鄒乘風這種身份的人完全格格不入,唐覺不免疑惑地問道:“那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偏僻的郊區,是什么人叫他過來的嗎?”

陸凱也無奈的搖搖頭:“這個我們還不得而知,不過他的手機已經被破壞了,里面的手機卡也被銷毀了。”

“看來兇手是有備而來。”

“是的,這個兇手應該不太好對付。”陸凱看了看那手頭的資料,又補充道,“他的指甲還里發現了一些皮屑,應該是掙扎的時候抓到了兇手的皮膚留下的。”

“那可以順著這一線索找到兇手。”沈鈺激動地說道。

“雖說如此,但還是要由嫌疑人才能鎖定大概的目標,否則一樣是大海撈針。”陸凱再次說道。

唐覺環顧四周,這里除了一望無際的農田和狹窄的道路之外,一無所有。看著遠處的城南主干道,唐覺不由地問道:“兇手殺了人之后,沒有駕駛死者的車輛,必然是徒步離開,興許會有目擊者,再或者那條主干道上的攝像頭會拍到兇手的面貌。”

陸凱擺擺手說道:“我已經讓交通部門的同事去調取監控了,但因為這里因為地處偏遠,所以每個攝像頭的間距會很大,而恰巧的是,發生案件的這段區間里沒有安裝攝像頭,所以還是別抱太大希望了。”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證據只有死者指甲里那些兇手的皮屑了。”唐覺顯得有些失落,只靠這些線索根本無法鎖定兇手。

“也不完全是,死者臨死前留下了一組死亡訊息。”陸凱說著將二人帶到死者身旁,在死者的主駕駛室座椅下面,有一個用血畫出的字母“J”。

陸凱指著字母,對著二人說道:“大概是鄒乘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將兇手的線索留了下來。”

“‘J’能聯想到什么?字母、英文單詞,或是撲克牌。”沈鈺看著這個字母,仔細的推敲著。

“再或者,是某種‘J’形狀的東西,比如說魚鉤之類的。”唐覺緊接著說道,“被害人有沒有釣魚的愛好?”

陸凱仔細的翻看著手里的文件,半晌,才回了一句:“被害人似乎沒有釣魚的愛好,不過說到英文單詞的話,倒是有一個和他十分親近的人,就是被害人的小兒子,名叫鄒繼龍。他還給自己取了個外國名字,叫Jack。”

“Jack,首字母是‘J’,很有可能是他。”唐覺警覺地說道,“那么他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被害人的老婆在家,做全職太太,大兒子出國留學去了。小兒子——也就是鄒繼龍,他倒是沒出國,但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出沒于各個酒吧和KTV之間。”陸凱將鄒乘風的情況大致羅列了一遍。

“既然如此,他都不管這個小兒子嗎?”唐覺再次問道。

“小兒子是他和情婦所生,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上他的原配老婆也很強勢,根本不讓小兒子和情婦進家門。鄒乘風無奈,只能將他的情婦安排在城東的一套房子里,定期的給他們一些生活費,根本就沒管過他的這個小兒子。”

“那鄒乘風和他小兒子關系怎么樣呢?”沈鈺見機問道。

“關系很微妙,其實他們父子倆平時也是很少見面。”

“如此說來,鄒乘風的仇家不少,有借口殺害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可以這么說。”

“鄒乘風有立過遺囑什么的嗎?”沈鈺突然問道。

“這個倒沒聽說過。”陸凱回答道,“你是想到什么了嗎?”

沈鈺撇了撇嘴后說道:“這只是我的推測,他的大兒子遠在國外,如果鄒乘風一死,他的小兒子就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論是現有的證據,或是動機,他的小兒子鄒繼龍都是最有可能性的。”陸凱站在一旁,不緊不慢的說道。

“按照你剛才的說法,鄒乘風的仇家很多,但都是外人,可我們都沒想過禍起蕭墻也不是沒有可能。”沈鈺用手托住下巴,分析著此時的案情,這已經成為他分析案件時的習慣動作。

“話雖如此,但真的有這種可能性嗎?”根據目前的證據判斷,確實如此,但根據感情判斷,謀殺父親這絕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出來的,陸凱依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利益面前,沒什么不可能的。”沈鈺安撫道。

“既然如此,就去走訪一下他的家人。”唐覺也應聲附和,“鄒繼龍經常出沒的地方是哪里?”

“我即刻派人調查。”陸凱回答的很果斷。

4

經過幾番查詢,警方終于在一家KTV找到鄒繼龍的身影,為了盡快控制他,沈鈺和唐覺即刻動身,前往調查。

“能打擾你一會嗎?”沈鈺出示警官證后說道。

“快一點吧,里面還有好幾個朋友等著我。”鄒繼龍左手搭在后面的沙發上,右手點燃一支香煙,怡然自得的享受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狀態。

在一個僻靜的包間里,沈鈺和唐覺對他進行突擊詢問。在他們兩人找到鄒繼龍的時候,他正在和朋友歡快的飲著酒、玩著篩盅,當得知兩人的來意之后,反倒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樣。

“受害人鄒乘風——也就是你的父親,他于今天早上被發現死于城郊,這件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沈鈺開門見山的說道。

“看見新聞報道了。”鄒繼龍吸了一口煙后嘲諷地說著,“既然這樣,你們應該去緝拿兇手,來找我干什么?”

“根據法醫的初步調查,你的父親死于兩天前,那個時候你在哪?”

“你們什么意思,懷疑我嗎?”鄒繼龍帶著質問的口吻說道。

“我們需要知道你的動向,作為辦案的參考,僅此而已。”沈鈺毫不怯場,對于這種場面他已經司空見慣。

鄒繼龍蔑視的一笑,淡淡地說道:“我老爸死了,我也很傷心,結果你們不去抓兇手,反倒來懷疑我?是不是因為我老媽不是正室,你們就懷疑我殺了我老爸,好貪圖他的遺產?”

沈鈺用手指在在水杯里點了一下,蘸了水,在桌面上寫下一個“J”,然后向鄒繼龍問道:“你的父親臨死前,用血寫下了這個字母,這是他用來指證兇手的死亡訊息,而你的英文名正是Jack。對此,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鄒繼龍看著桌上的字母,不禁輕笑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個根本就不能算證據,根據‘J’就想到Jack,完全是穿鑿附會。再者說,Jack這個名字的使用者成千上萬,為何獨獨對我有嫌疑?”

沈鈺合上記事本,回應道:“沒錯,僅憑這一個微不足道的線索,就對你產生嫌疑確實不能服眾。不過鄒乘風在外樹敵很多,我們只是想知道哪些人有足夠的動機,包括你的不在場證明,我們也需要了解,這些都有可能成為我們破案的關鍵,你應該也不希望你的父親含冤九泉吧。”

“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

鄒繼龍將煙頭丟出,起身準備離開,被身旁的唐覺一把拉回來,“噗嗤”一聲的倒在沙發上,繼而唐覺抓起他的脖領,滿眼怒視地說道:

“現在死的人是你的老爸,你卻還在鶯歌燕舞,紙醉金迷,當真有出息啊。我們現在在調查這件案子,既是我們的工作,也是為了給你們家屬和社會大眾一個交代。你這樣拒不配合,難不成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嗎?”

鄒繼龍瞬間慌了神,看著眼前的唐覺,他心中充滿了恐懼,甚至有些瑟瑟發抖,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

見時機成熟,沈鈺便拍了拍唐覺的肩膀,唐覺松開他的脖領,站到一旁。沈鈺看著鄒繼龍,再次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鄒繼龍看著一旁身材魁梧的唐覺,不經意的咽了一下口水,聲音略帶顫抖的回答道:“其實我一直不滿我老爸偏心的樣子,他想把家產都留給大哥,而我一分錢都拿不到。我本來想著在大哥回國之前制造老爸車禍的意外假象,好謀取公司。但沒想到老爸會出現這樣的事,也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至于是誰下的手,我是真不知道。”

“這么說對于你父親的死訊,你并不知情?”沈鈺問道。

“確實不是我做的,我還沒來得及下手,而且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干的。”鄒繼龍話鋒一轉,露出一陣奸笑,“不過真的要好好謝謝那位兇手,也省的我動手了,而且現在警察的矛頭都對向了他,我也正好清閑了。”

唐覺嘲諷的說道:“你還真是人類孝子啊!”鄒繼龍看見唐覺的眼神,又突然收起了笑臉。

“你說的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并沒有十足的證據能夠證明你的清白。”沈鈺再一次說道。

“證人的話,我這邊有很多,我身邊每天都有一大幫朋友,他們應該能為我作證。”鄒繼龍得意地說著。

“即使是你朋友的證詞,我們也需要過濾一遍,畢竟存在包庇的嫌疑。”沈鈺毫不客氣的說著,并從文件夾里取出一張照片,這是案發前鄒乘風駕車前往郊區時,高架上的攝像頭拍下的畫面。

鄒乘風正襟危坐,似乎滿臉憂慮,更像是一種忌憚。副駕駛上似乎也坐有一人,身穿淺灰色上衣,但遮陽板擋住了他的樣貌,不能看清臉部,僅憑身材判斷的話,甚至連性別都難以分辨。

“你能大致確認是誰要加害你的父親嗎?”沈鈺拿著照片問道。

“我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我爸了,至于他在得罪了什么人我是真不清楚。但是生意場上得罪一些人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用殺人的方法來報復的確實很少見。”

鄒繼龍接過照片,仔細看著副駕駛的位置,突然間瞪大了眼睛,似乎知道了什么似的。

“你是看出什么了嗎,還是說你認識那個人是誰?”唐覺看著鄒繼龍驚訝的表情,不自覺地問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現在的兇手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知道有攝像頭,所以故意把遮陽板放下來。”鄒繼龍放下照片,故作鎮定的回應道。

“既然如此,就請你多留意一點你父親的人際關系,好為我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沈鈺再次說道,“此外,還有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鄒繼龍問道。

“你大哥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出了這種事情,我大哥肯定會收到回國的消息的。”

“這段時間不要離開本市,我們會隨時傳喚你。”

“yes,sir!”鄒繼龍很滑稽的向他們敬個禮。

回程的途中,唐覺越想越氣憤,若不是雙手握住方向盤,他很可能會爆發出來。

“這小子在得知他爸死訊的當天竟還能這樣逍遙,必然是有恃無恐,他身上肯定有秘密,指不定就是他指使人犯的案。”唐覺目視前方,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憑感覺查案是我們的大忌,而且鄒繼龍也未必就是兇手。”沈鈺在一旁安慰道。

“你看出什么了?”

“首先,如果是他殺了他的父親,為什么不跑路,而是等著我們上門找他;其次,他的不在場證明也成立,兩天前他一整天都和他的朋友在一起。而且之前你拉他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他一臉的恐懼之像,試問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人真的敢殺人嗎?”

“如果是他故意為之,好讓我們放松對他的戒心呢?或者說是他找人殺了他父親,也不是沒有可能。”

“也許你的說的對,對于鄒繼龍的調查絲毫不能松懈,他是目前最有嫌疑的人。而且他自己也說過,曾經有過想要殺害鄒乘風的念頭,所以無論是動機,還是殺機,他都具備。”

“希望他能祈禱自己不會被那么快抓住吧。”唐覺說完就猛踩油門,加速向前行駛,消失在朦朧的道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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