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星星家是個院子,紅磚土墻的模樣,仿佛一推就能推倒。院子里有幾棵桃樹,桃樹生長在兩邊靠西墻的院落。剛好西北靠著墻就是雞圈了,不很大,三間。雞圈旁邊就是后門,后門上一個小鐵門,不大,四尺寬,七尺長。太高的人進門低著頭,當然村里也極少有太高的大個子。后門正對著就是院子里的壓水井,井邊長了一棵水仙花;時節沒到,花沒開;可以想象花開的樣子,很美。水井再往南就是南墻,南墻外正好是一株老桃樹,老桃樹正生長的茂盛。結出了不少果子;桃不大,也不算小,透圓的樣子,現在還很青。枝椏從墻外伸進墻內,大半的桃樹都伸了進來;小時候童星星和童星辰沒少爬上去摘桃吃。
樹下生長著個別幾株小桃樹,很小,似乎是今年新長出的。想也知道,定是樹上落下的果子,熟爛了,經雨水的洗禮,下了地,入了土,桃樹苗就生長了出來,就似老桃樹的子孫后代呀!老桃樹雖然茂盛,有些枝杈生了蟲,要是主干也生了蟲,怕活不長久。
老桃樹邊上,童星星上初中埋了枚當年最新的一元硬幣。十年過去了,今兒個,童星星拿著鏟子去挖硬幣;奈何,費了力氣,啥也沒挖著。童星星將此事告知了母親,母親怪他笨,“硬幣也是鐵的呀,埋在土里,怕是生銹了,就沒了。”他覺得更可能是沒挖對地方,一元硬幣又不大,找不到就算了。倒也問起了童星星為何要將硬幣埋進土里。童星星不語,就只是傻笑。
他當然知道埋進土里的用意,一寸光陰一寸金,時光不再;埋進土里,十年挖出,是對青春的祭奠。
挖硬幣的桃樹邊的南邊是菜園子,不大,種了些蔥蒜辣椒之類的;菜園邊上生長著兩棵梨樹,梨樹有些年頭了,從不長梨,倒也開花。梨樹長不大,枝椏細長,說是梨樹,怕是不讓人相信。大概是其他樹木,特別是東南方向靠南墻的那棵大槐樹,粗壯有力。大槐樹直插上空,旁邊正好是開灶做飯的廚房,大槐樹正好遮擋了半個廚房;煙囪上方正好迎接著粗壯大槐樹的一條枝干。現在槐花也都開過了頭了,要是早兩個月,滿樹的槐花,白的、黃的落得到處都是;特別是當初跟桃花落下之后,很美。
樹上常駐的小鳥,特別是高聳入云的樹頂駐扎著喜鵲的窩;加上一些麻雀嘰嘰喳喳的,甚至還有畫眉和杜鵑也喜愛停留在上面。特別是這種春末夏初時節,鳥兒的叫聲更是嘈雜;人一靜下來,就聽這些鳥叫,叫人分不清那只鳥的叫聲,還以為鳥也跟人一樣搶地盤,在吵架呢。
南墻邊老桃樹往西就是南大門,大鐵門,兩扇,一開一關的,哐當哐當的,聲大。西南墻里堆了些雜物破爛。墻外就又是一棵兩棵的大楊樹。一陣大風吹過,闊大的橢圓形的樹葉碰撞在一起發出嘩啦啦的聲音;跟在其上的麻雀,一個伴奏,一個歌唱,好不熱鬧。
再往南就是小土路,土路邊,正好一棵青年槐樹,這棵樹的枝杈正好是一個環狀,商量好似的抱在一起。童星星和童星辰小時候就拿這棵樹當籃球框,在樹下打球,球就往環狀的枝杈中間穿過,有時也打在樹干上。樹下幾步遠就正好是堆稻草的地方。打完籃球,就把籃球往稻草堆上踢,這樣籃球就變成了足球。一邊喜歡看《灌籃高手》,一邊也喜歡《足球小子》大空翼。地上能被踢出一道道痕跡來,這可能正是那個時代的童年最棒的事情吧!
這天天氣很好,惠風和暢,李小鳳再次應邀來家做客,童星星剛好喂完雞。坐在門前休息,手里捧著本養雞大全,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柳青在做午飯,主菜是豆芽燉肉,又炒了幾個小菜,土豆絲、藕片、芹菜,燒了一個西紅柿蛋湯,菜雖普通,柳青手藝很好。
剛準備入座,童澤安跟柳青就被人叫去喝喜酒去了,說童星星表大爺的兒子娶了媳婦,來人請去喝喜酒。正好留下李小鳳和童星星獨處,看著一桌子的菜,童星星提議,搬到院子里去吃吧。壓水井邊有棵楊樹,剛好樹蔭下,透著些許陽光,些許微風吹過,心曠神怡。
桌子擺好,菜也端上,凳子也擺好,坐定,準備吃飯。一個毛毛蟲掉在了桌子上,嚇得李小鳳一下跳起來,趕緊脫去外套,“快看我身上有沒有。”只見李小鳳跳著,想要抖去身上的蟲子,雖然身上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