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跡結(jié)果出來了，不出所料是被改過，三兄弟也調(diào)查出來那一段時間陸衙內(nèi)經(jīng)常到衙門找陸僉事，頓感荒繆。

“大哥和他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做這種事？”石武抓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劉秋雨摸了摸短閥，回想起幾個月前見到陸衙內(nèi)時，他和謝風說過的話，深吸一口氣。

緩慢道來：“幾個月前，陸衙內(nèi)在我家飯館說過，陸僉事曾經(jīng)想要把小女兒許配給謝風?！?

趙大覺得這個猜測行不通：“不會吧嫂子？擅自更改公文可是大事，他一個無官無職毫無功名在身的衙內(nèi)，應(yīng)該不敢胡來?！?

林六卻認為有可能，要是謝風延誤公事，肯定會被剝奪官職，陸衙內(nèi)不光可以出氣，出事還有陸僉事可以兜著。

“你們晚上將他綁來我家，不管是不是總能得到有用的答案?！?

石武和趙大被她的話嚇得不住咳嗽，不管他們?nèi)值苣膫€提出都很正常，劉秋雨長著章不食人間煙火的臉，說著市井之話，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愣著干什么，我們快去準備東西?！绷至牧伺乃麄兡X袋，帶頭去準備行頭。

夜深了，汴京外大街還人潮涌動，三兄弟蒙著臉找到一處偏僻角落，等著陸衙內(nèi)從瓦舍出來。

他搖搖晃晃被身邊兩個小廝扶著，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樣子，兄弟三人互相打了個手勢，兩棍子下去小廝干脆利落暈了。

陸衙內(nèi)被摔到地上，酒醒了不少，正要大聲叫人時被石武補了一棍，緊隨其后暈了過去。

趙大鬼鬼祟祟問道：“林六是都帶回去，還是只帶他一個人？”

“嘿嘿！六早就讓我準備了車，都帶回去?！笔鋵ⅢH車趕出來，一手一個把人扔了上去。

他們沒有走經(jīng)常用的后門，而是從前門光明正大趕車進去，劉秋雨已經(jīng)獨自等候許久了，把人帶到建好不久的水上房屋。

一瓢冷水下去，陸衙內(nèi)清醒了過來。

“你們……你們是誰？我……我可是錦衣衛(wèi)陸僉事之子，要是我有個好歹你們也逃不掉。”

趙大上去提起頭發(fā)啪啪兩耳光，他完全清醒了，也不害怕，叫囂道：“原來是謝風身邊的走狗，你們說，要是謝風知道，他未婚妻和三個大男人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會怎么想？”

劉秋雨對著他扔下一張密令，冷道：“真不愧是衙內(nèi)，竟敢私自更改密令，你說要是我把這兩樣交給指揮使會如何？或許你這個衙內(nèi)也當不了?！?

“呸！你當我嚇大的，我還說是你仿照我的筆跡?！?

石武氣不過啪啪又打了他幾個大嘴巴子，陸衙內(nèi)左右兩邊臉頓時紅腫非常。

“好了別打了，要是有明顯傷口就麻煩了。”林六制止了還想繼續(xù)毆打他的石武。

見他們拿他沒辦法，陸衙內(nèi)頓時氣焰高漲，用含糊不清的話發(fā)誓。

“要是今天你們不弄死我，等我回去一定會弄死你們幾個奸夫淫婦?！?

“你們把他綁在椅子上。”劉秋雨說著將手里燒刀子酒放到桌子邊上，又拿了許多桑皮紙放到一旁。

她坐在隔壁椅子上，掐著指甲漫不經(jīng)心：“我愛看書，看的書多了知道的事就多，恰好我看過幾種刑法，今天就麻煩衙內(nèi)試試好不好用?！?

林六將他按在隔壁桌子上，趙大和石武麻溜拿繩子將他捆的死死，除了一個腦袋渾身上下都是繩子。

陸衙內(nèi)忽視心頭不好的感覺，嘴硬道：“你個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娼婦，待爺爺出去后必讓你們不得好死。”

石武氣得還想動手打他，林六制止住，示意他看劉秋雨。

只見她嘴角含笑，手指輕輕在桌子上有韻律敲打，慢慢地心臟也同那韻律一起跳動，昏暗燭火下更顯陰森詭異。

“我曾在書中看過一門刑法叫貼加官，桑皮紙揭起一張蓋在受刑人臉上，再噴一口燒刀子，紙張接觸到酒霧會發(fā)軟，受刑者會呼吸困難，一般到了第五張紙便會窒息而死。

今個，多謝陸衙內(nèi)，終于可以讓我開開眼界。”

無視他不斷叫嚷著的毒婦，拿起一張桑皮紙蓋了上去。另外三人哪里聽說過這種刑法，渾身僵硬不敢動彈，最終還是林六噴了一口酒霧上去。

陸衙內(nèi)立馬感到呼吸困難，劉秋雨坐在一旁努力維持臉上的鎮(zhèn)定：“你說是不說？到底是不是你？”

見他使勁搖頭，毫不手軟貼上第二層桑皮紙，旁邊林六緊跟著噴了第二口酒，他隔著兩層紙使勁呼吸，胸膛大力擺動明顯呼吸困難。

“你說是不說？”

堅持不下去的陸衙內(nèi)連連點頭，一點一點踏進死亡太可怕了，他相信這個女人要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還會繼續(xù)加。

桑皮紙被揭起，他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劉秋雨尖尖的指甲掐上他的臉。

“你從頭至尾將你做的事從頭到尾全說了，早知道了我看到的刑罰可不止貼加官這一種?！?

話罷，她轉(zhuǎn)身離開房間，石武跟在她身后想問些什么，走了沒多久，劉秋雨扶著大樹嘔吐起來，她第一次用這種手段，心理壓力太大，半天什么都吐不出來人卻跌倒趴在草叢中。

石武見她這樣，想問的話完全說不出口，只能扶著她手臂把人送到內(nèi)院離開。

一整個晚上，劉秋雨都沒睡好，只要稍微睡一會，不是夢見害死人了，就是夢見自己被上刑，早上林六拿著簽字畫押好的口供給她看，里面果然不錯所料，就是他為了報復(fù)謝風暗地里做的手腳。

“荒繆……太荒繆了……”她顫抖著扔下口供，“就因為她妹妹喜歡謝風就想毀了他，操控他。更可笑的是暗地里勾結(jié)土匪去截貢品，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我們是不是把證據(jù)交給指揮使？”

“不，交給皇城司李勾當。指揮使還不能確定偏向哪方，可是皇城司和錦衣衛(wèi)對立，證據(jù)和人交給他們陸僉事他們誰都逃不掉。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兒子是什么樣的人，他肯定有所察覺，可還是放任，既然如此也不能放跑他?！?

林六想提醒她，要是交給李勾當，以后謝風在錦衣衛(wèi)可就難做了，畢竟雙方劍拔弩張。

“可是這樣一來，以后大哥在錦衣衛(wèi)如何自處？”

“我雖是女兒家，謝風這些事平時也不隱瞞我，錦衣衛(wèi)從先皇一手建立才三十來年，可里面占據(jù)高位都是關(guān)系戶，要是他娶了陸僉事之女還有望上升。

如今他拒絕了，不止沒有升值空間還要接手那些腌臜事，還不如趁此時間去考銓試轉(zhuǎn)文官妥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