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一本來以為，眼前這個小朋友頂多是發現了帝肯科技的哪個高管吃回扣之類的小事，然后想要靠著李樂元的關系來自己這里邀個功。

自己本來也就是看在張松是李樂元的同學的份上，才空出點時間來跟他見個面。

免得李樂元又整天說什么自己不關注他的生活之類的話。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個小朋友透露出來的信息竟然如此敏感。

張松眼看著李天一滿臉陰沉地將茶水放回茶臺，決定再把故事講得圓滿一些。

“我和李樂元是好朋友，李樂元為人怎么樣我是最清楚的，能教導出李樂元這樣的兒子，想來您也不會做出在產品中留后門用來進行信息犯罪這樣的事，最關鍵的是，販賣信息那點錢，也入不了您的眼。”

“不用給我戴高帽。”李天一開口擋住了張松的話頭：“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在帝肯的產品上留后門，賣數據的？”

張松沒說話，用眼睛瞄了瞄他剛剛推向李天一的U盤。

李天一點點頭，從茶臺下面的一個小抽屜里抽出了一臺便攜式的筆記本電腦，而后插上張松的U盤，沉默地看著U盤里的內容。

張松將剛剛李天一給他倒的茶水端起來嘗了嘗，靜靜地等待著李天一看完視頻。

不得不說，這茶確實茶香四溢，就連絲毫不懂茶葉的張松都能嘗出來這茶葉價值不菲。

片刻之后，李天一眉頭緊鎖地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你剛剛說，有人想把這個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張松點點頭，卻并沒有順著李天一的問題往下說。

雖然他是雪聯創投算計平瀾科技的爆發點，但是這并不是他的原因，即使沒有他的出現，雪聯創投遲早也是會出手的。

所以他費盡心思幫平瀾科技度過這次危機，完全是看在李樂元的面子上。

無論是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李樂元在第一次模擬中表現出來的義氣，都是張松拉他一把的理由。

但現在，張松的心里背負著世界末日的秘密，他必須要快速地積累資本來取得一絲話語權，那就使得他不得不和李天一進行一些利益上的交換。

見張松的沉默，李天一似乎對這種情況非常熟稔，了然地問道：“你覺得你的消息，值多少錢？”

“我想要帝肯科技。”

李天一的眉頭隨即皺了起來，剛要說什么，就聽到張松繼續道：“無論您答不答應把帝肯科技的股份給我，我都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您，畢竟我和李樂元是好朋友，怎么會拿這種事情來要挾您呢。”

“我坦誠地告訴您我想要帝肯科技，是不想和您彎彎繞繞，如果您覺得我提供的信息對您的幫助抵不上帝肯科技，那我也不會癡心妄想。”

“同樣，如果這個信息對您的幫助足夠大，那我也不怕您會賴我的賬，畢竟您是李樂元的父親，也是我的長輩。”

聽完張松的這些話，李天一定定地看著張松，張松也坦然與之對視。

“好，你說吧。”

“是雪聯創投！雪聯創投應該是買通了孫立，讓孫立在系統中留下后門，并且非法收集用戶數據放在暗網上售賣。”

“根據我的推斷，明天上午，雪聯創投就會把帝肯科技盜取用戶數據用于信息犯罪的消息發布到網上，當然，平瀾科技是帝肯科技的主要技術支持，這個信息的矛頭，是一定會直接指向平瀾科技的。”

“您是企業掌門人，輿論對股市和股價的影響有多大，您自然比我更清楚，更何況，帝肯科技的智能設備盜取用戶數據，是事實，只需要一份警方通報，平瀾科技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如果到時候雪聯創投再在平瀾科技的股價觸底的時候抄底，那么結果如何，您想必也是有概念的。”

至于雪聯創投之后要如何為收入囊中的平瀾科技擺脫困境，張松沒有說，因為那之后的事情，就已經和李天一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李天一一邊喝茶，一邊聽著張松將雪聯創投的計劃娓娓道來，聽完之后才舒了一口氣。

“關于這些，你有證據嗎？”

“沒有！”張松聳了聳肩，又指了指李天一放在一旁的筆記本電腦：“但是我有這個孫立的直接證據，我想他應該會有雪聯創投的證據，但問題是，您怎么讓他把這個證據吐出來。”

李天一點點頭，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去帝肯科技，把編程部一個叫孫立的叫過來。”

……

……

我是孫立，我現在慌得一批。

我做的那些事情，似乎敗露了？

“說說吧，這是怎么回事？”

李天一看著眼前呆若木雞的孫立，一臉漠然。

孫立咽了一口口水，將手里正播放著他如何販賣用戶信息的筆記本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李總，我……我這是一時鬼迷心竅……”

“你確定是你鬼迷心竅而不是受人指使嗎？以你目前的行為來看，你至少要判10年以上，如果我請個好點的律師，你至少要在監獄蹲十五年，想想這十幾年，你的家人要怎么過。”

一聽到李天一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話，孫立臉上大驚失色，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不要啊李總，我不敢了李總，我不能蹲監獄，你給我一次機會！”

“可以，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但機會只有一次。”

“你說出來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我可以給你出具諒解書，再給你請個律師，保證你在里面蹲不會超過五年，同時每年給你家人一筆安家費。”

“你自己選擇！”

張松站在一旁，心中暗暗咂舌。

剛剛坐在一起喝茶的時候可沒看出來這李天一的氣勢這么強盛。

不愧是市值幾百億的上市公司掌門人，這手段果然十分高明。

“我……我……我說！”

“是……是雪聯創投的副總艾澤！他給了我五百萬，讓我在程序里留一個后門，之后每次販賣數據，我都能拿到10%的提成……”

李天一沒有再理會孫立，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秘書：“他說的話都錄下來了嗎？”

“是的李總，都錄下來了。”

“好，你帶他出去吧，安排個人陪著他，注意不要讓他和任何人有任何接觸。”

“是李總。”

兩名保安立刻將癱坐在地上的孫立從李天一的會客室架了出去，秘書也非常有眼色地告了聲退。

李天一整個人靠在茶臺主位的木椅靠背上，用右手輕輕地揉著額頭。

“你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如何應對？”

李天一問向張松，話里不乏考教的意味。

張松微微一笑。

“您的心里估計已經有想法了，不過在我看來，平瀾科技和雪聯創投雖然有所合作，但對方這么做，顯然已經沒有回寰的余地了。”

“此時對方還不知道孫立已經敗露，可能還在籌備著針對平瀾科技的輿論，而輿論這種東西，一旦出現，必有損傷，所以不如搶個先機，占據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