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漂泊在波濤洶涌的江上,陰云襲來,顯得尤為孤獨。
“抱歉,重大哥,我做不到。”
“幸得你指點迷津,我終于對這個世界的運作有了一鱗半爪的理解。我不能僅解決這次難民的問題,我應該再去解決制度的桎梏,讓這些不公平公平一些。”
聽著洛青山的鴻鵠之志,如果不是有利可圖,重巖真想嗤之以鼻,你只是一個州長兒子,看似位高權重,但是在真正的權力面前也不過是螻蟻。
改變制度何其之難,是要流血的,死很多人的。
地球人之所以活得那么潤,全是靠一代又一代的天降猛男去反抗。
洛青山又說道:“重大哥,或許你內心在笑話我,覺得我在吹牛,但我要把這個當做我此生的理想,相比而言,打敗劍神這種夢想太俗了。”
“我需要你幫幫我,我一個人斷然做不到這么偉大的事。”
二人開始謀劃,一起聯盟難民進行演講,組建農會,從各個城難民群中選出村長,召集熱血之士,不畏生死之人沖鋒龍泉城。
賣慘要錢只能得到銅板,只有讓貴族們看到這群難民的勇氣和力量,或者讓中產階級中擁有仁義道德的人伸出援手。
運動展開。
天下有志之士眾多,并不只有重巖和洛青山二人,所經城鎮的難民幾乎都形成了組織,甚至一些人已經謀劃沖城搶劫,經重洛二人演講,紛紛被鼓舞,受到號召,紛紛加入農會。
農會組建的速度超乎二人想象,因為這是民心所向,難民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誰愿意解決他們的生存問題,自然愿意跟隨信仰。
據統計,胥州一共有九城,胥江洪災波及七城,難民人數高達兩百三十一萬。
沖鋒龍泉城自然難以做到全軍沖鋒,只能召集一部分精銳,也就是還有力氣喊口號的難民。
洛青山抱著“送死我去,背鍋我來”的覺悟擔任了農會會長一職。
許多難民疑惑他為何有如此大的勇氣,他斷然不敢說自己是州長兒子,只能說自己是一方游俠,佃農之子。
既因為他們仇富恨富,也因為普通人的身份更容易拉近彼此距離,讓難民有親近感。
沖鋒前夕。
商羽終于找到了洛青山和重巖二人,這段時間他們四處奔波聯盟難民,讓她很難尋找,只能耳聽目染兩人的所作所為。
營帳里,她惱羞成怒,拔劍喝罵道:“重巖,如果你覺得大術不好,那你就去建設它!如果你覺得貴族們不好,那你就去科舉做官,以身作則!而不是弄一條小船去江上開會,搞革命!”
重巖有恃無恐,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反駁道:“我曾經見過許多科舉十多次的書生,文略見識遠勝于我,但是還是不能高中。我才疏學淺,如果正常走流程去做捕快,起碼也要半年,耗費數銀。我要是去走流程了,你現在不就見不到我了,那我為什么要去做捕快呢?原來是某人不想看見我,暗箱操作把我除名了!”
“你……老三,這件事你絕對不能做,如今胥州的政局絕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快快停手,跟姐回家!”
洛青山掙開了商羽的手,喝道:“政局再復雜也不是他們懶政不作為的理由!姐,加入我們吧!你我身上的罪孽才能得到救贖!”
商羽一臉懵逼,自己有什么罪?但很明白,自己老弟已經魔怔了,被洗腦了。
這一定是重巖做的,仔細一想,天下之大,為什么他能遇到自己的弟弟,一定是故意接近,有意為之。
妖山如今廣闊,他并不在五大派試煉名單中,偷偷進入卻救了自己弟弟,這是緣分?分明是有意為之。
從難民中的村長及部分人口中得知二人振奮人心的演講,居然荒唐的將貧困甩鍋給城內貴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種顛倒是非的詭辯只有重巖這類小人才會這么做。
他處心積慮,到底有什么陰謀?
此時此刻,商羽已經明白自己老弟被他當做工具人,如果拿不出證據不可能讓自己老弟清醒。
她懷疑重巖是王府二兒子的人,故意謀劃這個局來中傷羋百忍,從而在黨爭中獲得利益。
真是太卑鄙了!
商羽走出營帳,看著漫山遍野的難民以鋤頭鐮刀為工具,或者木棍石頭為武器,真是可笑,這種實力怎么可能沖進龍泉城!
這類組織的目的就是為了錢而已,她找到一些難民詢問農會財政誰負責,詢問許多人后發現竟然是重巖負責物資分配。
果然,他的丑陋面目已現,但這不足以證明什么。
她準備下狠手直接將重巖送去坐牢。
隨即前往景德城,找到捕頭朱有為和茍縣令,要求他們提供重巖買官和制造冤假錯案的證據。
朱有為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茍縣令也搖搖頭,道:“如果案子審錯了,犯人會申訴,至今本官從未收到申訴,如果有,我會遞交大理寺。”
商羽大為不解,心想一定是二人被重巖挾裹壓迫,便道:“你們放心,我是筑基境,可以保護你們,你們盡管提供證據。”
“小姐,你可能有些偏見,我們目前從未收到任何人投訴重巖的意見。”茍縣令說道。
“那我就奇怪了,做捕快可是要是通過兵部戰力訓練,再通過吏部法律培訓,一套下來也要半年,他怎么半個月就當上捕快了?”
朱有為和茍縣令眉來眼去,茍縣令又道:“地方小,許多捕快來這里不能吃苦耐勞,所以捕快一直很緊缺,總不可能不要捕快吧?重巖為人作風端正,能力又強,所以被特批上任。等人手夠了,我們會安排去接受吏部和兵部的培訓。”
商羽總算明白了,一丘之貉,她在城中逛了待了許久了,看過許多捕快,感覺比龍泉城還多,人手根本不缺,估計許多都是特批吧!
“嚯,茍大人是認為我只是商州長的女兒,沒有實權,沒資格和你們談這些嗎?”
茍縣令微微一笑,捏了捏胡須。
“好,我不強迫你告訴我,但你必須告訴我他的住址,這段時間去過哪些地方,和哪些人接觸過,否則,我就告訴我父親,摘你烏沙帽!”
茍縣令皮笑肉不笑,搖搖頭,然后客氣說道:“中午到了,大小姐要不要屈尊一起吃個便飯。”
“好!你等著!”
商羽怒瞪一眼憤恨離去,本想回去告狀,但仔細一想,還是先整重巖為重,便開始地毯式搜索,要么武力壓迫,要么金銀開嘴,要么地位威脅,進展得也挺快。
待她走后,一個絡腮胡中年男人從屏障后走出,拍了拍茍縣令肩膀,將一個沉甸甸錢袋放在桌上,道:“做得好。”
茍縣令收起錢袋,恭維道:“都是為二王子效命,理所應當,我們隱瞞難民聚集意圖鬧事,如今他們沖出去了,能進城嗎?”
絡腮胡中年男人對茍縣令不屑一顧,說道:“你放心,九城守城大將都是我們的人,不過我還是很佩服重巖這小捕快,居然想到利用商布啟做棋子,真不知道怎么跟他灌的迷魂湯,有商布啟做領袖,絕對可以暢通無阻到龍泉城鬧事!”
“事成之后,你讓他到我府上與我聊聊,這樣的人才公子一定非常欣賞。”
茍縣令望著這陰晴不定的天,試問道:“大人,你就這么肯定他們會贏嗎?”
“兩百萬人,真逼急了哪個城打不下來?哪怕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城沖垮咯!讓他們死?他們臨死爆發的怨氣難以想象,會嚴重影響大術帝國國運,上面的人要是感應到了,沒人能承受這個后果!”
黑壓壓的蒼穹下,胥州風云起,變幻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