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沙赫拉姆說,“那個拉里拉塔也在薩其馬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為什么拉里拉塔也會來到薩其馬?”
“為什么不能來呢?”
“拉里拉塔會因為彼得潘偷了地毯而殺了他,”沙赫拉姆說。
“假如彼得潘告訴那個拉里拉塔說地毯在我們這呢?”
“那么我想我們應該保持警惕。”
“對了,你不是說你今晚約了一個老朋友談賣地毯的事嗎?”
“是的。”
“那我十點鐘在洛克小酒館等你,”大伊說。
“哦,不!”沙赫拉姆說。
“為什么不呢?”大伊問。
“我想我們在那里見面是很危險的。”沙赫拉姆解釋道。
“我覺得那個警察,也就是你那個老同學應該會認為你不敢回去那里了。”大伊分析著。
“嗯?”沙赫拉姆有點驚訝。
“那他就不會再去那找你了。”大伊繼續分析著。
“他可能已經逮捕了洛克。”
“好吧,我去那兒轉轉,看看情況。”大伊不擔心地說。
“不要。”沙赫拉姆還是有些怕被安德魯逮到的。
“我沒什么好怕的,這個警察不認識我。”大伊說。
“不管我說什么,你都堅持要按你自己的方式去做嗎?”沙赫拉姆說。
“是的,沙赫拉姆,我現在就要動身去找洛克。”
大伊穿過城市中心去了洛克家。洛克先生氣得火冒三丈。他的兩只眼睛都發黑了,鼻子也被割破了。
“好吧,我發誓!”大伊一進門就說,“雖然你現在的樣子有點破相,但是你的五官還是很好的!”
“你來這里是為了嘲笑我嗎?”洛克咆哮著。
“不能笑嗎?”
“是的,但是你最好能夠打敗你所嘲笑的人。”
“洛克,下來吧!我們不會鬧翻的。”
“那就不要這么可惡地嘲笑我,就這樣。”
“你和誰吵架了?”
“你最近見過沙赫拉姆嗎?”
“大約一小時前。”
“他大概已經告訴了你我遇到了誰,”洛克說。
“不是那個警察嗎?”
“這就是那個人,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作為一個朋友,我選擇幫他一起對付了警察,”洛克回答。
“是的,他告訴我,要不是你,他早就被抓走了。”
“是的,但是如果換作是我陷入那樣的困境,我認為他不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哦,不,他會的。”
“這兒有一大群笨蛋,”洛克揮動著手臂說,“他們每個人都說自己是我的好兄弟。他們有人替我去前線嗎?一個都沒有。”洛克對那些聚集在酒館里的酒鬼們投以冷嘲熱諷的目光。
“我是一個很仗義的朋友,”洛克繼續補充說,“當他們身無分文,想喝一杯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收過他們一分錢。”
“先生,事情是這樣的,”酒保說,“那天,當我們到后面的房間時,安德魯警長掏出了他的槍……”
“你閉嘴!”洛克打斷了酒保的話,生氣地叫道,“否則你很快就會失業的!”
大伊邀請這個地方的每一個人都了喝一杯,以此來平息騷亂。不久之后,他和酒店的管理員一起來到后面的房間,他們在那里坐了下來。
“開門見山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洛克明知故問地看著大伊。
“你不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嗎?”大伊反問他。
“我不知道,因為我也不想知道。”洛克喝著白蘭地回答。
“別啊洛克先生,你怎么能不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呢!”大伊一把搶過洛克手里的白蘭地,喝了一口說。
“沙赫拉姆究竟犯了什么案子?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洛克實在是沉不住氣了。
“洛克先生,你為什么非要認為沙赫拉姆一定是犯了什么事呢?”大伊始終在為沙赫拉姆說話。
“你不和我說實話?”
“什么實話?”
洛克說:“別逗我了,我不傻。雖然那天我救了那小子。但是,如果不是有充分的證據,安德魯警長是不會到處逮捕人的。”洛克一語就道破了天機。
“洛克先生,我如果告訴你,其實我才是警察真正想抓的那個人呢?”大伊又喝了幾口白蘭地。
“你?”洛克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大伊,思考了片刻繼續說,“哈哈,你當我是頭一天出來混的?”
“怎么?不信?”大伊望著洛克,“只不過,那個家伙不知道我在哪,更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他不會來抓我的。”大伊得意地說。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說的嗎?如果他想要抓你,他為什么要去逮捕沙赫拉姆?”
“他充其量只不過是想嚇嚇他而已,還能有別的什么嗎?”
“安德魯很了解我們這種人,沙赫拉姆如果沒有做什么犯罪的事,是不可能被他的虛張聲勢所嚇到的。”
“哈哈,那個安德魯太自以為是了,他只是覺得沙赫拉姆應該是我的同謀。”
“哦,他一貫的猜測都很準。”洛克說。
“差不多。”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小問題,但是希望你不要生氣?”洛克問。
大伊一聽,臉上立刻表現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也許,”洛克補充說,“你不相信我,是嗎?”
“哦,不。”
“但是,在我看來是這樣的。”
“好吧,”大伊說,“事情很簡單。我偷了一條地毯,我決定把它賣了,利潤我和沙赫拉姆平分。”
“這條地毯值多少錢?”
“幾千萬美金吧。”大伊盡可能地給出一個他自認為的低價。
“看來是件極品啊。”
大伊并不想讓洛克知道這條土波國地毯的真正價值。
大伊在他所有人的眼中是最聰明的,但他始終不是他朋友沙赫拉姆的對手。有人說,沙赫拉姆能在一分鐘之內可以拿到其他人一年之內才能拿到的所有信息。
“是的,”大伊說,“這條地毯非常漂亮。”
“你試過賣掉它嗎?”
“目前,沙赫拉姆正在與幾個潛在的買家溝通著。”
大伊說得沒錯,因為此時的沙赫拉姆正在與薩其馬市中心最著名的銷贓人之一——冷特羅面對面坐著商談這條地毯的價格。
在外表和舉止上看,冷特羅似乎是一個粗獷和無知的人。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精明和狡猾。
我們暫停一下大伊和洛克,一起去看一下沙赫拉姆現在所正在進行的這一場地毯談判。
冷特羅住在維多利亞街街上一間破舊的房子里,當沙赫拉姆打電話來說要上他家里來拜訪時,他才發現房子外面早已經被政府釘滿了圍欄。原來冷特羅已經好幾年沒接見過他的客人了,甚至可以說他是好幾年都沒有走出過這個家門口了,他立刻找來一些工具將門前幾處圍欄當場卸了下來,然后做出一副迎接客人的高興樣子站在門口等待著沙赫拉姆的光臨。
盡管他有幾年沒出過門,但是當沙赫拉姆出現在他跟前時,他也一眼便將他認出了。
“哦,沙赫拉姆,我的孩子,”冷特羅一向都把比自己年輕的人稱為孩子,他認為這是對年輕人最暖心的一種稱呼,“我現在能為你做些什么?”
“你猜不到嗎?”沙赫拉姆笑著說。
“我上哪去猜呢?”
“我來找你是有東西想要你幫忙賣。”
“你是想低價處理你的商品嗎?”
“哦,老家伙,那你可猜錯了,我手上有一件十分昂貴的寶貝。”
“我的孩子,那我只能抱歉地告訴你,你來錯地方了。”
“你在逗我玩嗎?老家伙,我是真的有好東西要賣的。”
“坦白講,我早已經退休了,你知道,干這一行總是要提心吊膽的,尤其是那些警察經常讓我坐立不安。”
“不用在我面前偽裝了,我知道你從來沒有退出過這個行業。”
“你說錯了,我的孩子,我現在年紀大了,已經干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了,我想我現在唯一能做好的就是在家養養魚。”
“老家伙,你讓我很瞧不起你,我可是聽說了很多關于你年輕時的“豐功佳績”。”
“哈哈,那年輕人,你要我怎么做?”
“你就不應該是那個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你得拿出你過往的那股霸氣,像你這個年紀的現在還有好多人在從事著我們這個行業。”沙赫拉姆說。
“哈哈,你很會開玩笑,不過,我喜歡聽。”冷特羅顯然有點飄飄然,繼續說,“那么,你告訴我吧,你手上有什么好東西?”
“老家伙果然還是很上心啊。哈哈。你猜我有什么寶貝?”
“我看,你應該是偷了什么銀行債券之類的。”冷特羅嘲諷地說。
“你以為現在是你們那個年代嗎?老家伙,我告訴你吧,我這次的寶貝可能會亮瞎你的眼。”沙赫拉姆覺得冷特羅沒見過什么世面。
“別賣關子了,我就不相信你手里能有什么好東西,哈哈。”冷特羅起身走到錢缸面前,順手抓起一把魚餌扔了進去,轉過身來補充道,“當然了,你的東西你認為好,不見得就是好,如果我不買你的賬,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用。”
沙赫拉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他面前的這個老東西其實還在做著“銷贓”的生意。只是沙赫拉姆無法理解冷特羅為什么一開始要說自己已經退休了,不碰這個行業了。在他看來,冷特羅之所以會那么說,顯然是不想和他打交道。
冷特羅也繼續地喂他的魚。他更是深知如果他表現得太急于要做生意,對方可能會利用這一點來抬高物品的價值。
“你知道我是正直的。”沙赫拉姆說。
“你這是在為自己辯解嗎?”冷特羅說。
“不,我只是在告訴你,與我合作,你可以完成你人生中最后一一筆重要的生意。”沙赫拉姆認為冷特羅只要能掙上這一票,也就可以徹底退休了。
“那么,你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冷特羅放下手中的魚餌,坐在沙發上。
“你以前處理過地毯生意嗎?”沙赫拉姆問。
冷特羅看看沙赫拉姆說,“是的,我處理過一些。”
“你相信嗎?我現在擁有一條世界上最大最昂貴的地毯。”沙赫拉姆開始炫耀了。
冷特羅笑了。
“讓我看看,”他說。
“現在還不能。”沙赫拉姆有點沒有底氣地回答。
“那么你就是還沒有得到它?”冷特羅問。
“好吧,是這么一回事,地毯現在在我朋友手里。”
“你一個人擁有它嗎?”冷特羅看著沙赫拉姆。
“我們持有平等的分成。”
“當然,如果我沒有親眼看到那條地毯,我就不知道它值多少錢;而且,順便說一句,我從來沒有在電視上看到有關于任何報道丟失這么一條又大又昂貴的地毯新聞。我覺得,年輕人,你有點不靠譜。”
“在這個國家,地毯并沒有被‘偷走’,”沙赫拉姆說。
“泡菜國?”
“不,是土波國。”
“我對那里的地毯沒什么興趣。”
“這是一條土地波國5世紀時期的地毯,也是全世界第一條手工編織而成的地毯,古老級的地毯,但是保存得完整無缺。”
冷特羅又一次笑了。
“那么,你是不是要以上帝的名義發誓,”他說,“告訴我這一定是土波國的無價之寶?哈哈!”
沙赫拉姆明顯感覺到冷特羅壓根就不相信他說的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繼續說道,“幾個世紀以前,這條地毯并不是存放在土波國,它是后來土波國的一群盜墓者又給偷回來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件文物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是一條價值連城的地毯。”
“哈哈,既然是文物,你為什么不把它賣到博物館去?”冷特羅大笑。
“你覺得我能把它賣給博物館嗎?”沙赫拉姆有點生氣地反問。
“當然,你在土波國盜墓者身上偷的東西,在這個國家的法律是無法抓你的。”冷特羅安慰到。
“但我是一個眾所周知的‘騙子’,警察根本不會相信我說的話。”沙赫拉姆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你認為這條地毯值多少錢?”冷特羅問。
“我的朋友和我都估過價,它應該能值個幾個億美元。”沙赫拉姆報了個價。
“幾個億美元?”
冷特羅表現出來的驚訝并不像裝的。
“對的,就是這個數字。”沙赫拉姆自信地說。
“我發誓,你病得不輕,一定是瘋了!”冷特羅覺得沙赫拉姆是在胡言亂語。
“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清醒的。”沙赫拉姆不理解為什么冷特羅還是不相信他的話。
“那你一定是喝多了。”
“好吧,我也是實話實說。”沙赫拉姆認為自己這次又沒有說謊。
“我的孩子,如果這條地毯的價值只有你所說的價值的百分之一,而我又剛好那么想和你做生意,或許這單生意還有談的必要。但是,你這一開口就幾個億美金,還是土波國的東西,你覺得有人會接受你這個價格嗎?除非他也和你一樣瘋了。”
沙赫拉姆認真地解釋著,“老家伙,你要知道,這不是一條普通的機器地毯,它是一條古老級,甚至是有著幾個世紀時期的手工編織地毯,世界第一條地毯。”
“不管怎樣,我已經把我該說的都說了,你繼續堅持你的幾個億美金吧,帶著你的昂貴地毯另找別的買家商談吧,我這里只是一個小廟,供奉不起你那尊大佛。”冷特羅不想和沙赫拉姆繼續扯下去了。
“哈哈,老家伙,難道你就不想從地毯當中獲利嗎?”沙赫拉姆說。“地毯又不是讓你買,你也只是幫我找下家而已,畢竟你人脈比我廣,一定有付得起這個價錢的人。”沙赫拉姆見冷特羅下逐客令,態度也收斂了一些。
“這樣吧,你告訴我實話,你是怎么得到這條地毯的。”冷特羅見沙赫拉姆沒之前那么囂張,便也讓了一步。
沙赫拉姆直言不諱地告訴冷特羅地毯就是他們偷的,只是他沒有透露彼得潘的名字。
“沙赫拉姆,”冷特羅說,“你和你的朋友說一下,我想看看那條地毯。”
“所以你是相信我所說的,對嗎?那么是不是你看了之后就會幫我找合適的下家?”
“我覺得我只有看到了那條地毯之后,我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冷特羅又補充說,“當然,如果是我自己的話,我是不會支付那么多錢去買這樣一條地毯的。”
“沒關系,反正地毯又不是要賣給你,我和我的朋友最遲明天晚上會再來找你。”
沙赫拉姆便告辭了。沙赫拉姆知道像冷特羅這樣的“老前輩”想處理這條地毯簡直不要太輕松了,但是他又不知道為什么冷特羅似乎并不是特別想和他合作似的,他最后總結為冷特羅是在故作矜持,畢竟像他們這個行業,到了這個年紀難免是要在晚輩面前保持一定的深度的。
沙赫拉姆從冷特羅家出來后,便徑直朝洛克小酒館走去。他認為這個時間點安德魯警長是不可能會出現在小酒館等著抓捕他的。
當沙赫拉姆走到離目的地只有幾個街區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沖了出來撲向他,掐住了他的喉嚨。
“你的朋友在哪兒?”這個男人問。
沙赫拉姆仔細地看看眼前這個男人,這才發現他不正是大伊搶來的老情人米亞的老公基爾嗎!沙赫拉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