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伊瑪,”法娜莉說,“你忠于你自己的想法是件好事。”
“為什么?”
“那天見完彼得潘先生,我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彼得潘先生真的偷了拉里拉塔先生的那塊地毯,那他為什么不帶著地毯離開這個國家?為什么還選擇繼續留在這里?畢竟拉里拉塔先生遲早是會找到他的,那是不是可以表示,彼得潘先生他根本沒有偷那塊地毯?所以他也不需要逃離這個國家?”
“我曾經也和你一樣這么思考過,但是如果彼得潘真的沒有說謊,為什么我在對他做讀心術時會失敗?你知道的,我的讀心術在一個誠實的人面前,從來沒有失敗過的,除非對方在說謊。”拉伊瑪說。
“是的,這就是我無法理解的地方。”法娜莉說。
“我甚至希望是我的讀心術出現了問題,我也不希望是彼得潘在對我說謊。”
“拉伊瑪,我完全能體會你的感受,畢竟彼得潘先生曾經是一個多么讓你仰慕的老師!”法娜莉完全讀懂了拉伊瑪的心。
拉伊瑪點了點頭。
“是的,我也不希望彼得潘先生真的是一個小偷。”她說。
“但愿彼得潘先生真的沒有對我們說謊。”
“嗯,是的。”
拉伊瑪和法娜莉坐在別墅的大廳里談論著那天見完彼得潘的感受。
“法娜莉,我們去見彼得潘先生這件事先不要讓我爸爸知道。”拉伊瑪說。
“為什么?”
“我了解我爸爸的為人,如果他知道我們背著他去見了彼得潘先生,他一定會認為我在幫彼得潘先生洗脫罪名,這樣一來,如果彼得潘先生真的是被冤枉的,那我爸爸也不可能給他任何機會去證明他自己的清白的。”
“但是你那天不是說你見彼得潘先生是想先發制人,讓你爸爸把處理這件事的主動權交給你嗎?”
“是的,一開始我的確是這么想的,但是回來后,我仔細思考了,如果我這么做,也許我爸爸不但不會將處理這件事的主動權交給我,可能還會對我背著他去找彼得潘先生的動機產生懷疑。”
“你的意思是拉里拉塔先生可能會認為你是去向彼得潘通風報信?”法娜莉疑惑地看著拉伊瑪。
“是的!”拉伊瑪繼續說道,“嚴重點,我爸爸甚至會覺得我和彼得潘是故意聯合起來騙他的?”
“拉伊瑪,還是你考慮周到,我完全相信拉里拉塔先生會做出這種事來。”法娜莉說。
“所以咱們對于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一定要先保密,等我想到一個兩全的辦法之后,我再向我爸爸申請處理這件事的主動權。在這之前,我們一定要守口如瓶。”
“我明白,你放心吧,拉伊瑪,我說過的,我永遠支持你的!”
“謝謝你法娜莉,發生這件事,如果不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都不知道該向誰訴說。”
“拉伊瑪,你不要跟我說這些話,雖然從小到大我們名義上是主仆關系,但是你一直待我不薄,甚至比親妹妹還要親。”法娜莉深情并茂地說。
“法娜莉,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妹妹。”拉伊瑪始終是善良的對待著法娜莉。
兩個人在客廳里聊了好多好多,以至于拉里拉塔先生什么時候站在她們身后,她們都沒有察覺。
“你們剛才聊的我都聽見了。”拉里拉塔有點生氣地說,“你們怎么可以這么做!”
“不,爸爸,不是這樣的。”
法娜莉見到拉里拉塔真的發火了,丟下拉伊瑪一個人,獨自跑上了二樓,拉里拉塔讓拉伊瑪進入另一個房間。
“你們真的去找彼得潘了?”
“是的。”
“你是不是去告訴他我要抓他,讓他趕緊離開?”拉里拉塔咆哮道。
“沒有爸爸,我只是去當面質問他,地毯是不是真的讓他偷走了。”
“那他告訴你真相了嗎,拉伊瑪?”
“沒有,爸爸,但是我有一種直覺,彼得潘先生,他,他,他是被冤枉的。”
“嗯?你再說一遍?你自己都說服不了你自己吧。”
“但是他和我說他真的沒有偷那條地毯。”拉伊瑪回答。
“所以你就相信他了?”
“不,爸爸,我,我知道,他,他撒謊了。”
拉里拉塔驚訝地看著拉伊瑪,他原以為她會竭力為彼得潘開脫。
“你告訴他撒謊了嗎?”
“是的。”
“然后呢?”
“他堅持否認,最后我呵斥他盡快將地毯歸還。”
“做得好,這才是我拉里拉塔的女兒,你能這么做,我很是欣慰。”
“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會把天平傾向于任何對爸爸不利的一端。”
“拉伊瑪,在這件事上,我只有一條路可走。”
“我明白。”
“你懂什么?”
“彼得潘必須被抓住,并受到嚴刑拷打,以交出那塊地毯。”
這位五官美麗的拉伊瑪此時說起話來鎮定自若,好像在談論一些日常話題似的。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卻爆發了一場感情沖突的戰爭。不管她怎么努力使自己不去想這個事實,她已經愛上了彼得潘。
“拉伊瑪,”拉里拉塔說,“你現在說得這么理智,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為彼得潘開脫?你不是一直都很信任他?一直都認為他是一個誠實善良的老師?為何這會卻一反常態,你這樣子連我都猜不透你了。”
拉伊瑪沉默。
“所以這件事你非插手不可是嗎。”
“我已經向你做了表態,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拉伊瑪一直沒有泄露自己對彼得潘的感情,在這個事情上,她越說越委屈,突然她大哭了起來。
“你是在心疼他哭?”
“不,不是這樣的。”
“那你為什么哭?”
“因為我不希望彼得潘真的是個小偷。”拉伊瑪回答。
拉里拉塔皺起了眉頭。他清楚地知道,她對這位彼得潘的感情不只是曇花一現。這使他非常不高興,但他認為最好還是不要點破這件事。
“彼得潘是一個貪婪的人,”拉里拉塔說,“他明知道偷了地毯會發生什么,他甚至有機會可以自救。但是現在,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如果想保命,除非交回那條地毯。”
“也許,”拉伊瑪說,“爸爸如果你把這件事交給我去處理,我可以讓他交回那條地毯。”
“不可能的,彼得潘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所以他一定不會交出地毯的。我認為對付他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將他丟到海里去喂鯊魚。”
“也許他是一時糊涂才做出這種事呢?”
“不可能的,拉伊瑪,如果他真的只是一時糊涂,那天你去找他,他應該是會向你坦白的。”
“他可能是有什么顧慮。”拉伊瑪說。
“你太好騙了,他不可能有什么顧慮的。”拉里拉塔說,“現在,拉伊瑪,你可以告訴爸爸怎么才能找到他嗎?”
“是的,爸爸。”
“很好,你告訴爸爸他還住在德哈市,對不對?如果是,我明天就飛過去找他,但是在這之前你要向我保證你不會背著我單獨去見他。”
“是的爸爸。我保證。”
“很好!你身上的錢夠花嗎?”拉里拉塔說。
“夠的。”
“很好!如果不夠花,記得告訴爸爸。”
“放心吧爸爸,我平時也沒什么太需要用到錢的地方。”拉伊瑪起身。
“喂,是默德嗎?我現在告訴你彼得潘沒有離開土波國,他現在還住在德哈市,我現在命令你馬上替我訂一張飛往德哈市的機票,一定要頭等艙,越早越好。因為我擔心明天他會一大早離開德哈市。”拉里拉塔馬上給他們管家打了一個電話通知他訂機票。
拉伊瑪看到拉里拉塔掛完電話,轉身對著拉里拉塔說,“但是爸爸,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今天媽媽打電話回來,她說她坐明天的飛機回國,讓你明天要親自到機場去接她。你可要分配好手上的工作,別忘了去機場接她。如果沒別的事,那我先上樓了,爸爸。”
拉里拉塔被拉伊瑪的一番話嚇得差點跪在地上。他看看拉伊瑪,然后說,“等等,拉伊瑪。”拉里拉塔叫住正要往外走的拉伊瑪說:“你剛才說什么?你是說你的媽媽郝里海,我的太太明天的飛機到這里?”
“是的,爸爸。我已經轉達給你了。你千萬不要忘了。”
“但是拉伊瑪,我明天要一大早飛德哈市,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的,爸爸,所以你明天記得安排好你的時間和行程。”
“那這樣一來,我根本來不及趕回來接你媽媽。”
“那爸爸的意思是要讓我轉告媽媽,你明天無法去接機是嗎?”
“哦不,我的拉伊瑪,我怎么可以不去接機。”
“那爸爸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拉伊瑪,彼得潘的事還是交由你全權代替爸爸去處理吧。”
“你確定嗎?爸爸?”
“我想只有這么辦了。”
“好的,爸爸,我一定會把它辦好的。”
“我現在立刻給默德打電話讓他把機票改成你的。”
顯然這是拉伊瑪早就預設好的,她深知拉里拉塔最大的軟肋是郝里海,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搬出郝里海來對付拉里拉塔,以此來取得處理彼得潘的主動權。然而郝里海壓根也沒有說過要回國的事,但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第二天,拉伊瑪在管家的護送下再一次登上飛機來到了德哈市,而這次,拉伊瑪選擇自己一個人去,因為她認為在只有她和彼得潘單獨見面的情況下,彼得潘或許會向她說真話。
“我以為你會離開這里!”拉伊瑪坐最早的班機來到了德哈市,天還沒亮就到了彼得潘的住所。
“拉伊瑪,你怎么又來了?”
“我這次沒有帶法娜莉來,我讓她留在黑德市給我送情報。”
“情報是什么意思?”
“聽我說,彼得潘先生,我爸爸本來是準備他來處理你偷地毯的事,但是被我給周旋過去了。”
“所以你也和拉里拉塔先生一樣懷疑我偷了那條地毯是嗎?”
“事已至此,你就不能說句實話嗎?”
“我說多少遍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偷地毯。”
“你真的打算一直否認這件事嗎?”
“相信我,拉伊瑪,我真的沒有偷。”
“你要我相信你?那你得證明地毯并不是你偷的。那你告訴我,地毯現在在哪?”
“我真的沒有偷,”彼得潘說,“我也不知道地毯現在究竟在哪。”
“好吧,我們認識這么久,你也教了我那么多做人的道理,為什么偏偏這件事情你就是不能對我坦白?”
“拉伊瑪,”彼得潘微笑著說,“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和你糾纏不清。”
“你這個偽君子!”
彼得潘皺起眉頭。
“你說什么,”他說,“你罵我是偽君子?我沒有想到你會這么形容我。”
“這是我第二次,也是我最后一次來提醒你,”拉伊瑪說,“你來土波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應該清楚。”
“我是替我們電視臺來采購養顏花的。”
“你采購到了嗎?”
彼得潘說:“是的,我已經采購到并且已經送回我們國內了。”
“那你為什么要偷地毯?”
“地毯,地毯,我要說幾百遍,我沒有偷,我沒有偷。”
“你太能狡辯了,彼得潘先生!”
“我狡辯?那你說是我偷的,你有證據證明嗎?
“我如果有證據,我就不需要來找你了,”拉伊瑪氣憤地說,“那么我這次來一定是領著警察來抓你的。”
“地毯對你這么重要嗎?”彼得潘問。
“是的,它對我爸爸媽媽很重要。”
“然后呢?”
“你偷了它,你會因此而喪命的。”
“你們想殺人滅口嗎?”
“我擔心我爸爸會這么做。”
“好吧,我想我不得不離開這里了。”彼得潘說。
“你要去哪?”
“我想我再怎么解釋你們都不會相信,所以我決定回國先避避風頭。”
“這就是你的處理態度?”
“我別無他選。”
“好吧。”
事實上拉伊瑪想親自處理就是想通知彼得潘離開。
“拉伊瑪,我的朋友,”彼得潘說,“我想你是在幫我。”
“不,”拉伊瑪否認彼得潘的話,“我不會在這件事上幫你的。”
“如果不是,你不會特地飛來告訴我這些的。”
“那只是你的理解。”
“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認罷了。”
“無論你怎么說,我都沒有這個意思,我希望在我爸爸找到你之前,你能將地毯找到。否則,你最后還是會因此而喪命。”
“你說這個地毯鐵定是我偷的了?”
“至少我爸爸是這么認為。”
“拉里拉塔是法律?”
“他不是,但是他真的能做出來,至少在土波國。”
彼得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放聲大笑。拉伊瑪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自然很不高興。
“我親愛的拉伊瑪,”彼得潘說,“你似乎忘了我不是你們土波國人。”
“這就是你笑的原因嗎?”
“別生氣,我只是覺得拉里拉塔先生太可笑了。”
“聽著,我現在就要離開這里,但是我不是逃避,我只是必須躲一陣子,因為在這里,就像你說的,拉里拉塔完全可以要了我的命,記住我的話!”
“你這是畏罪潛逃,我爸爸照樣是可以把你抓回來的。”
“我已經決定了,沒有什么可以嚇到我的。”
“彼得潘先生,如果你這么固執,那我就只能祝你好運了。但是,依我的拙見,你最終還是會回來的。”
彼得潘冷冷地笑了笑。
“親愛的拉伊瑪,”他說,“我不會讓你爸爸得逞的。”
“你這么自信?”
“因為我知道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