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肉山
今天是貴族勇者排位賽的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
這種正式勇者間的高強度對決,對于岡瑟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不過因為自己兄長羅恩的原因也沒有前去觀戰。
畢竟在年少的岡瑟看來,自己這個記事以來沒見過的哥哥,是下流的、是軟弱的、是毫無勇者天賦的。
小些時候跟著同齡的貴族子女們玩耍,“好色小子”弟弟的名號,一直伴隨著他長大,使他覺得臉上無光。
本來跟著自己守護者之一的魯諾游山玩水,認識魔獸,很是愜意,可因為羅恩的成人禮,父親的一道命令便讓魯諾帶他回到了這個早已呆膩了的,索羅家公爵府;平白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更厭惡幾分。
回到王城的這些日子,岡瑟百無聊賴,除了跟著魯諾鍛煉身體,就是四處閑逛找些樂子。
不過今日,他沒有出門。
“砰!”岡瑟臥室的門被人用力地推開,撞在墻壁上發出聲響。
岡瑟轉頭看向門的地方,只見門外站著一個比門框還高的大胖紙,全身圓滾滾的,比西瓜還大的頭上沒有頭發,頂著一條猙獰的疤痕,腰間左右分別掛著一把斧子和一把菜刀,刀刃上還印有干涸的血跡。
“二少爺,我回來了。”大胖紙低著腦袋,進入了臥室。
岡瑟絲毫不懼這個看起來十分駭人的大胖紙,反而有些生氣地說道:“肉山!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少爺,少爺,不要帶‘二’!”
“好的二少爺。”肉山點點頭。
“還來!是少爺!”岡瑟愈加生氣。
“哦哦,對不起,二少爺。”肉山干脆地認錯。
“行,我不和你計較。”岡瑟深呼一口氣:“昨天中午就有消息說你到了查納斯雪山,怎么今天才到?”
“嘿嘿,昨天路過查納斯雪山正好餓了,又有兩兔子在我面前蹦跶,一時沒忍住,就去追兔子了。”肉山揉了揉肚皮。
岡瑟白了他一眼:“追個兔子能追這么久?怕不是魔獸吧!”
“二少爺聰慧,是C級魔獸迅雷兔,速度快得我差點都跟丟了。”
“整天就知道吃,回到索羅家還喂不飽你嗎?”岡瑟十分自然的忽略肉山口中的“二”字。
肉山煞有介事的說道:“二少爺有所不知,迅雷兔身為魔獸,但其肉卻可食用,而且肉質細嫩,是極為難得的頂級食材。”
說著,肉山像是要流口水一般:“不過,迅雷兔雖然是C級魔獸,攻擊性也不強,但它的速度跟黃金級勇者根本沒差,我費了好多手段才逮到那么一只,于是當場就給烤了吃了,吃完天都黑了,我便就地扎營,這不,一睡醒我就進城尋二少爺了嘛,家主那邊我都還沒去呢。”
“哼,你整天就知道干些宰雞殺狗的事。”岡瑟對肉山遲來的原因感到無語。
“但是我宰的是B級的琉璃雞,殺的也是B級的狼犬,再說了,索羅家給我的身份本來也是個屠夫嘛。”肉山笑呵呵地說著,但常年的殺戮卻讓他的笑蘊含著殺氣。
“在我年幼時,父親就指派你和魯諾一齊為我的守護者,但這些年來一直是魯諾陪著我,你從來都是掛個虛職,嘴上恭敬。”岡瑟不滿地說道。
“這不地方事兒多,一些阿貓阿狗,總得有人去殺嘛。”肉山笑得滲人。
“我不管,你得補償我。”
肉山道:“我一介屠夫,左右不過會些屠夫的本事,不知二少爺,是要我屠人,還是屠獸?”
岡瑟故作神秘:“我既不要你屠人,也不要你屠獸。”
“那是?”
“我要你屠人屠獸的本事,屠夫刀法!”
肉山聞言,笑容蕩然無存,沒有表情的臉上,兩條大拇指寬的眉毛鄒在了一起,顯得十分猙獰,帶著頗濃的殺氣,但不是對于岡瑟的,而是常年所處的環境,讓他不自覺的流露出殺意。
“不行。”肉山拒絕道。
“那就只學屠夫刀法的第一式——風卷殘云。”岡瑟退而求其次。
“也不行。”
岡瑟道:“怎么就不行!魯諾雖然是黃金級勇者,但他根本不懂什么武技,全憑一身蠻力和他那兩把斧子,教不了我什么東西,我討厭他!”
“我倒是挺喜歡魯諾的,和他在一起不用動腦子,而且,你低估魯諾了。”肉山評價到。
“我不是在跟你討論魯諾,我的意思是魯諾不會武技,不然我也不會跟你學什么屠夫刀法!”岡瑟氣得牙癢癢。
“二少爺,你還沒成年呢,等你成年了完成了魔法天賦測試,確認為勇者天賦再跟我學吧。”
肉山補充道:“而且屠夫刀法以屠殺為修,二少爺的性子還需要磨磨,心性不好修煉屠夫刀法,容易走火入魔,成為嗜殺,殘暴之人。”
“你是在說我心智不全?”
“絕無此意。”肉山打著太極。
“好了二少爺,我得去家主那邊報到了,昨天貪吃耽誤了行程已是不妥,今天進了索羅家先見二少爺,更是對家主不敬,我得趕緊過去,免得普利知道了又告我狀。”
說完,肉山挪著臃腫的身體,離開了岡瑟的臥室。
“可惡!”岡瑟捏緊拳頭砸在桌子上。
岡瑟自小便跟著魯諾習武,鍛煉身體,常年在王城更有自己黃金級勇者的父親加以指導,
......
王家角斗場,兩日的高強度比賽,不知不覺中已經臨近尾聲。
角斗場內,萬眾矚目。
薩姆森很享受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將金蛟劍劍尖別在腰后,向著赫蒂微微鞠躬。
這是平級貴族間的禮儀,而將金蛟劍劍尖別再腰后這個舉動,是紳士禮儀。
紳士的劍,如不是決斗或者比賽,是絕不能指著女士的,可以說薩姆森在禮儀方面,做得滴水不漏。
但赫蒂并沒有領他的情,置若罔聞,將匕首抽出,握在手中。
薩姆森有些尷尬,本來還想客套幾句再進行比賽,現在看來,赫蒂根本沒有想跟他說話的意思。
“白銀級勇者,薩姆森·懷特!”薩姆森只好將勇者勛章拿出。
赫蒂也從褲腿側袋拿出自己的勇者勛章:“赫蒂·李嘉圖,白銀級勇者。
比賽開始!
赫蒂一改前幾場快速進攻的打法,而是提著泛著銀色光澤的小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正和薩姆森之意,因為赫蒂以極快的速度和鬼魅的身法,聞名于這一代的年輕貴族,而她站著不動,摒棄了自己傲人的速度,無異于舍長取短。
鋒芒畢露,薩姆森提著金蛟劍接近赫蒂,一劍斬出。
“錚!”金蛟劍與赫蒂的匕首碰撞在一起,赫蒂竟能不退半步,硬接薩姆森一劍。
薩姆森眉頭緊促,都說一寸長一寸強,可他的金蛟劍對上赫蒂的小刀卻沒能占到便宜。
“錚!”又是橫掃一劍,赫蒂反應極快,將匕首擊在金蛟劍劍尖,將其劍勢壓下。
薩姆森不敢托大,精神緊繃,在赫蒂將他的金蛟劍壓下后,便立馬使出了劍法武技。
“提劍訣!”金蛟劍由下而上,如月彎般劃出完美的弧線。
赫蒂雙腿依然不動半步,全然沒有使用她那鬼魅身法躲避的意思。
直到劍勢即將觸碰她時,她動了,纖細的手操控著著匕首,順著金蛟劍,“叮”地一聲刺在了金蛟劍劍身,震得薩姆森虎口發麻,劍勢也隨之潰散。
簡單,干脆,利落地化解了這一招“提劍訣”。
高下立判,在這些見多識廣的貴族眼中,薩姆森雖然進攻兇猛,但已露頹勢。
同級別的勇者不能一概而論,因為武技、武器和勇者本人所著重的點的不同,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也不同。
例如,魯諾、普利莫、肉山都是黃金級勇者,魯諾憑借一身蠻力和不俗的臨陣反應可以完勝普利莫,而普利莫綜合的格斗素養和戰斗經驗,可以將笨拙的肉山打得喘不過氣,但魯諾卻不一定能戰勝肉山;所以勇者的等級劃分,也不像魔法師那樣分為X或X+。
而赫蒂拋棄自己的速度,選擇原地對招還不露下風,說明赫蒂和薩姆森雖然同為白銀級勇者,但赫蒂的絕對實力是在薩姆森遠遠之上的。
薩姆森從赫蒂冰冷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分蔑視,頓時怒上心頭,諸般武技接連使出。
“蛟龍出洞!”
“流水一劍!”
“提劍訣!”
“我再提,我TM提...提...提!”
“叮叮叮!”赫蒂還是提著一把小刀,既不使用武技,也不使用身法躲避,就這么硬生生地將薩姆森的劍法武技一一破開。
薩姆森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憎惡的看著赫蒂:“臭婊子,居然讓我這么難堪!”
這下在這些貴族心中,薩姆森已然輸定了,甚至有些自詡在劍法上有些造詣的貴族,已經在點評薩姆森劍法武技中的不足了。
赫蒂動了,不過只是將黑色長發挽在耳后。
但薩姆森卻不敢大意,在赫蒂抬手的瞬間胡亂地一劍刺出。
赫蒂不見慌張,反而往薩姆森刺出的方向靠了靠。
金蛟劍刺空,但實實在在的架在了赫蒂的頸脖旁,赫蒂也不見接下來的動作,耷拉著雙手像是這場比賽都與她無關。
阿道夫瞬間接近二人,皺著眉頭看向赫蒂,遲疑了半天才宣判道:
“薩姆森·懷特,勝!”
觀眾席內頓時響起千百道質疑聲,就連剛剛點評薩姆森劍法的老貴族也頓覺臉上無光,止不住地破口大罵,絲毫不顧貴族形象。
“什么意思?”
“完全一邊倒的,怎么就輸了?”
“假賽!假賽!”
阿道夫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看法,自顧自地接著宣布道:
“休賽半小時,下一場赫蒂·李嘉圖對戰杰勒米·特里斯康,誰贏就是本次排位賽的第三名,得國王賞賜,反之則是第四名,什么也沒有。”
阿道夫何嘗不懷疑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假賽,但他只負責主持比賽,他不在乎李嘉圖家族和懷特家族間,是否有什么骯臟的交易來促成這場假賽,也不關心觀眾席內的貴族們如何質疑。
薩姆森收回金蛟劍,也沒做賽后的貴族致禮,轉身徑直離開。
他的臉色很難看,雖然知道這場比賽他必贏,但在他的設想中,應該是他和赫蒂華麗麗的大戰三百回合后,赫蒂不敵而敗。
本來戰勝軍事家族出身的赫蒂,是值得炫耀的事情,薩姆森已經想好賽后怎么跟自己的貴族好友們吹噓,但赫蒂讓他贏的很沒面子。
“我說薩姆森找赫蒂有什么好聊的呢。”羅恩忍不住吐槽:“不過赫蒂這演技真的是爛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