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這個詞,辛巧并不陌生,她所涉獵的文學和影視作品中,都曾出現過奪舍的場景,直白點就是一個人看上了一具軀體,毀掉那個人的靈魂,對軀體進行霸占。
雖然設定挺新鮮的,但辛巧對其嗤之以鼻,在她的認知里器官移植都會出現排異現象,更別提整個靈魂都塞進一個不匹配的軀體里了。
“嘚兒~!”
舞夢彈了個舌:“我在認認真真的解釋,事關你的生死存亡,你能別走神了不?”
辛巧回神:“好的,你繼續。”
“他之所以幫你奪得圣女之位,又在你身上傾盡資源改良你的肉身,恐怕也是在為奪舍做準備。”
辛巧皺眉:“我能理解他不愿接受自身的衰老,想要重找一具肉身的行為,可問題是,為什么偏偏選我?難道我有什么特殊之處嗎?我雖然在圣招時表現優異,但杰拉爾他們表現也不差啊,而且還是男孩子,應該更符合他的要求才對,難不成他想要體驗體驗少女的人生?”
“你還真是能胡思亂想,當然不是因為那些雜七雜八的因素,他挑你下手,大概是因為看出了你也是異界來客。你應該曉得排異現象吧?奪舍也是有伴隨排異現象發生的風險的,嚴重一點的可能會致人魂飛魄散。所以他就挑了一個相對安全些的,你的這具身體,被你占用了兩年多的時間,早就成了你的形狀了,排異性已經微乎其微了。”
辛巧似懂非懂:“我大致明白了,就好比一雙三十六碼的鞋,本來不適合三十七碼的腳,但這雙鞋被三十八碼的腳撐大了以后,三十七碼的腳也能順利穿上了。”
舞夢扶額:“你的比喻真是讓人一言難盡,不過如果這樣方便你理解,你這么認為也可以。”
“事態發展我大致清楚了,那么女神您的建議呢?”
“我的建議自然是溜之大吉,這個世界的顧謙謙已經愛上你了,沒必要繼續逗留下去。”
之前說古瑞斯愛上自己,只是猜測,現在得到了女神的肯定......
但辛巧還是不見半點喜悅之情:“辛某人不當逃兵!”
“嘖~”舞夢咂舌:“你這該死的責任感,是不是擔心自己走后,會連累這個世界的辛巧,和與之相關的人?”
“知我者,女神也。”
辛巧拍著馬屁的同時,還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你這么看著我也沒用,我沒辦法幫你對付他,如果你執意留下來的話,就要自己想辦法。”
辛巧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去暗殺他怎么樣?不過他挺強的樣子,還會空間魔法,就算我僥幸贏了他,他也能借助空間魔法逃遁,所以我不能輕易暴露殺意,果然還是下毒比較好!”
舞夢翻著白眼:“不是我打擊你,他那種級別的存在,已經是這個世界的巔峰了,就算你僥幸得手了,他可是教會的頂尖人物,用神圣法術解個毒還不是輕輕松松,而且他都是在謀劃奪舍的人了,會在乎那具老邁的殘軀中毒與否嗎?給他下毒只會加速他的計劃。”
辛巧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那怎么辦?”
“在形勢比人強的時候,就暫避鋒芒唄,本來就是你連累了這個世界的辛巧,現在你卻要大義凜然的因此而做抗爭,不覺得可笑嗎?”
見辛巧一臉糟心樣,舞夢良心發現的安慰道:“其實從這個世界離開,并非是讓你當逃兵,而是個正確的選擇,只要你離開,這個世界的辛巧就只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兒,也就失去了被奪舍的價值,那個教皇老頭,看上去挺自負的,大概率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一個普通善女,而是會期待下一次異界旅客的到來。”
“真的假的?你該不會是為了讓我乖乖的聽從你的安排,而扭曲事實吧?”
舞夢略感錯愕:“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到底有多差?我可是女神誒,怎么可能扭曲事實!”
“從我得知輪回并非百分百成功,而是伴隨著風險這件事后,就失去了對你的信任。”
“咳!那只是隱瞞了一絲細節而已,又沒有扭曲事實。”
“姑且信你這一次。”
辛巧無奈的選擇了妥協,雖然她已經在這個世界立足,順風順水了起來,但這一切都是假象,要面對教皇這樣的勁敵,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
十年,這還只是時間條件,其次還得保證在這期間不淪陷、圣女特權不會削減、修煉不遇到瓶頸、古瑞斯不遇到意外......
諸多限制,都達成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辛巧不是個自私的人,但也算不上無私的人,讓她賭上性命去守護這個世界的辛巧和顧謙謙,她自問做不到。
因為她輸不起。
因為能為她和現實世界顧謙謙帶來救贖的,只有她自己。
我用生命作為賭注守護你們的話?誰來守護我啊?
說服自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當回過神時,辛巧已經淚流滿面了。
看著面前無聲哭泣的少女,舞夢輕聲念了句抱歉后離開了。
深吸一口氣,辛巧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回到一樓,找到古瑞斯,從背后輕輕擁住了他:“對不起。”
古瑞斯的身體以極小的幅度顫動了一下,隨后轉過身來,刮了下辛巧的鼻子:“小傻瓜,本來就該是我的任務,你不用道歉的。”
古瑞斯不明白辛巧因何道歉,還以為是因為找教皇交涉失敗了。
“你哭過?”
辛巧反問:“你會為了我而脫離教會嗎?”
辛巧滿臉期待的望著古瑞斯,希望聽到一句斬釘截鐵的肯定。
不過遺憾的是,教會在古瑞斯心中的份量太重了,他沒辦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草率的做出取舍。
“發生什么事了嗎?”
“我跟教皇開誠布公的談過了,你要執行的根本不是什么外派任務,而是危險的臥底任務!”
“呃,我是知情的,為了不讓你擔心,我才騙你說是外派任務的,臥底任務也沒什么不好,教皇冕下將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我,一定是看重我的能力,認為我能勝任。”
“信任個屁!他之所以這么安排是因為別有用心!”
辛巧的情緒有點失控,聲淚俱下的將她和教皇的交流內容一五一十的闡述給古瑞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