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陣,學校成立了一個大刀隊。需要從每個班里選幾個學生,我居然被選上了。入選的同學每人發放一把帶著紅穗子的大片刀,學校專門安排一個老師指導一些動作。
在空曠的操場練習時,我明顯感到了難度。邊上有圍觀的老師一邊笑著一邊互相說話:人還沒個大刀高呢,練的哪門子刀!我聽到后感覺似乎是在說我,內心很不服,越發練的起勁。
再后來,大刀隊很快解散了,又搞了一個技巧隊。
技巧隊其實就相當于耍雜技,專門選了一些體型瘦小的女生,課外活動練習一些翻跟頭倒立等高難度動作。
我又有幸入選,練習沒幾次我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這樣柔軟,可以隨意扭曲。
有一個男老師會不時指導我們練習,也有適當保護的意思。
我的膽子隨著動作難度的逐步提升越來越大,離開柔軟的墊子在干硬的土地上也敢做一些高難度動作了。
課間,我經常下軟腰,肚皮朝上,四肢撐地,雙手雙腳配合行走在教室前的空地上。或隨意在校園翻著跟頭,連續側翻好幾個,偶爾也前滾翻后滾翻。或者倒立在教室的后墻上半天不起來。也指點其她同學和我一起動作。
放學回到家在院子里給弟弟們展示,晚上睡前我會倒立在墻邊。
這個技巧隊讓我走火入魔,只有到姥姥家不練。擔心嚇著姥姥,也擔心姥姥批評我沒深淺像個瘋丫頭。
每到六一兒童節,自然我又多了一項表演,那就是和技巧隊的同學在學校操場上表演提前排練的各種動作。
我記得有一項是兩個女生互相抱著腰部翻滾,我和一個叫丁紅的女生相互抱著,先是我肚子朝天下腰,頭卡在她雙腿間,雙手正好抱住她的腰。這時她的雙手抱著我的腰用力一搬我就雙腳離地翻過來站立起來。而她成了肚子朝上的弓形,這次成了她的頭卡在我的雙腿間,我緊緊抱著她的腰往上搬。如此反復幾次后就形成一種慣性,我們彼此不再費多大勁,反復表演著這種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體操。
唯一令我有些難堪的是六一節時家里沒有給我準備像樣的衣服,丁紅有個當工人的爸爸,而且不是一般的工人,據說在一個叫做坦桑尼亞的國家修鐵路。長大后,我才知道70年代中國援建的坦贊鐵路是多么了不起!丁紅的衣服很多,最后是她借給我一件粉色碎花的上衣才算過關。原本開心的六一因此添了一絲尷尬。
兩年后隨著技巧隊的解散,我很少自己練習那些熟悉的動作了,只是偶爾心血來潮我還會翻跟頭下軟腰。
我以為我的身體會永遠這般柔軟有韌性,但上初中后的某一天突然覺得很久沒有下軟腰了,試著來一個時,感覺腰部有些僵硬了。想翻個跟頭時,也有了一絲膽怯。
這時,我才意識到有些事情只要長大一歲兩歲就不再適合,除非一直不間斷的重復練習,那樣或許能好一些,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