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換的同桌是個女同學,她功課學得很一般,還有些孤僻,但人很和善。我發現她的書包里總是裝著手工活,課間她會拿出來。她在書包里藏著五顏六色的線,還有針,我看著她熟練地來回縫制一個漂亮的鞋墊。據說是她大姐教的。我馬上就喜歡上了同桌干的這種手工,在我看來簡直就是工藝品。
放學回家后,我鬧騰和母親說要自己制作鞋墊,首先讓母親給我找來白色的布以及有一定厚度的做鞋面的那種夾子,母親幫我粘好后說等兩天干透了就能縫了。我似乎有點等不及,希望快點干透,于是晚上把濕的鞋墊夾層放到鍋臺上,希望鍋臺的熱氣能夠盡快烤干鞋墊。早上醒來先把鞋墊轉移到窗臺上晾曬。
放學時,同桌帶我到合作社買來彩色的線。回家后,感覺鞋墊差不多干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寫完作業,然后開始用藍色的油筆和尺子在白色的鞋墊上耐心地打四方小格子。弄好后裝到書包里,決定到學校后和同桌學習縫制什么圖案。
一切準備都做好了,到學校后,同桌書包里縫制了一半的鞋墊圖案形狀已經很明顯了,我在作業本上撕下一張紙,用紅藍鉛仿照她的鞋墊畫好了圖案。課間我也學著同桌縫制鞋墊。
連著幾天,我的書包里一直藏著鞋墊和針線。放學回家有空就縫制,在學校除了課間縫制,偶爾自習課也悄悄縫。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縫好后的整體效果。
有一天的自習課,正在我忘情地穿針引線的時候,被班主任老師抓了個正著,他走進教室我居然沒要發現。老師很生氣,從我手里奪過鞋墊的瞬間我有點蒙,我以為他要懲罰我并且把鞋墊銷毀。但當他從書桌下拉出我的書包把鞋墊塞到書包里時,我松了一口氣。就在我等著批評幾句時,老師暴怒地把書包背帶直接從頭上套到了我的脖子上,拉起我來就往教室外面推,邊推邊說:你太讓我失望了,馬上回家縫鞋墊去,不用來上學了。
我并沒有回家,只是脖子上套著書包低頭站在教室門口。心里有些后悔,真不該在學校干手工,決定以后再也不干了。
回家后,我把縫制了一半的鞋墊從書包里拿出來,教給母親怎么縫,說我自己懶得縫了,有點不耐煩。沒好意思說是因為拿到學校被老師批了。
班主任老師沒有深究,以后幾天我上學時不但書包里再也沒裝鞋墊,回家后也不縫了,只要一看到那個鞋墊就不爽,內心似乎有了陰影。
不久,我居然再次被誘惑。有人用打針的針頭改制后穿引一種絨線往布上繡花。圖案可以自己隨意畫,絨線的配色也可以自己發揮。這對我來說,比之前的縫制鞋墊更具吸引力。
沒幾天我就弄到了針頭,也買了一些絨線。但我不想搞大,不能像有的人那樣做一個繡花門簾啥的,我決定還是先做一個繡花鞋墊。依然讓母親找來一塊白色的布,我自己在上面用藍色油筆花了花草和小鳥。準備在一面繡完后學著別人把背面用剪子剪齊,這樣就是絨絨的圖案了。
這次,我斷然不敢拿到學校去搞,在家里弄才能放心專注。
星期天,坐在院子里手捧著花花綠綠的絨線鼓搗,半天不動地方。很快就被父親發現了,他對我大吼著罵不務正業。就這樣,我再次把想干手工的欲望壓制了。干了半截的東西全部交由母親來繼續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