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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半個學(xué)期轉(zhuǎn)眼過去,林深拒絕了好幾個想和他做同桌的邀請,又變回那個初來班上時清冷疏離的林神。夏小梅也沒有給他再多關(guān)于鹿溪的消息,就連鄺宇也聯(lián)系不到她。

楊林見他狀態(tài)不好,周六下午硬是拉著他和八班的幾個朋友到校門口的小賣部里去吃烤串,還擠在最里面的隔間里喝了幾罐啤酒,但林深也沒有變得有多開心,全程幾乎沒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給自己灌酒,最后楊林不得不跟老板結(jié)賬拉著林深回了學(xué)校。

第二天下午林深去鎮(zhèn)子里買生活用品,經(jīng)過自己當(dāng)初給鹿溪買泡芙的那家店,他在門口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后邁了進去。

“老板,給我裝一盒泡芙。”

“要得,你來的剛好,這是今天最后一盒了!”老板麻利的把泡芙裝好遞給他,林深拎著泡芙去車站乘校車回學(xué)校。

幾分鐘后,鹿溪和弟弟鹿也拖著行李箱來到這家店門前。

“阿也你等我一下,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回來,我想再吃一下這家店的泡芙?!甭瓜咽掷锏陌媒o鹿也自己進了店。

“哎喲小姑娘你來晚了,剛剛最后一盒泡芙給一個男娃娃買走咯。”老板和善的看著這個以前常來買泡芙的熟悉女孩兒,“你要不再看看其他的?”

鹿溪不知怎的,心里一陣惆悵?!安挥昧酥x謝,我就想吃泡芙,您家的泡芙……”說著眼淚竟從眼眶涌了出來。

“哎你別哭啊小姑娘,這是怎么了……”老板見鹿溪委屈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那要不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再給你做一盒?”

鹿溪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擠出一個艱難的笑:“不用麻煩了,我趕車沒時間了,以后再來買吧。”以后,或許沒有以后了。

林深拎著東西回到寢室,剛進門就看到鄺宇在自己寢室里。

“你怎么才回來?”

“嗯?”林深有些意外。

“鹿溪回來了?!?

林深的大腦轟然炸開,“她回來了?!”

“嗯,但……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走了?!?

“什么意思?”

“她們家把鎮(zhèn)里房子賣了,她跟弟弟回來收點東西……”

“她家在哪?!”

“梅林街鎮(zhèn)關(guān)小學(xué)路46號……”

林深丟下東西只拿著那盒泡芙就沖了出去。

“哎哎哎同學(xué),你還沒給出校門假條呢!”校門保安拉住一陣風(fēng)似的林深。

“叔叔我有急事,求您了……”

……

雖然是冬天,但幾乎從車站一路狂奔到鹿溪家門口的林深已經(jīng)滿頭大汗,小鎮(zhèn)里的的士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一輛也找不著,不需要的時候滿大街都是。

“鹿溪!”林深抬手敲門,這是個兩層樓的房子,樓上陽臺的窗戶里隱約擺著一些綠植,但似乎是長久沒人照顧,變得萎靡枯黃?!靶÷梗 绷稚顒×业拇鴼?。

“鹿溪!開門啊,你還在嗎?”

“小鹿!我是林深!”

……

“小伙子你誰呀,擱這兒喊啥呢!”一四五十歲出頭的大媽從另一邊房子的樓上探出頭來。

“我,我是鹿溪的同學(xué),我來找他有事。阿姨您知道她在家嗎?”

“哎喲喂你找她怎么不早點來啊,兩個小時前就去車站嘍,這會兒都在路上了吧!”

兩個小時前,他也在車站,從車站回學(xué)校。

林深有些脫力的靠在門上,“阿姨,他們這房子是真的賣了嗎?”

“賣咯,他爸一個公務(wù)員兒能有幾個錢?她們家屋頭的事你也曉得了吧,多好的一家子,聽說現(xiàn)在她媽媽躺在床上連話都說不利索,兩個娃兒造孽嘍!”

林深垂著頭沉默片刻,無聲的離開了。

為什么不給他發(fā)消息,為什么回來了不聯(lián)系他?

你現(xiàn)在好嗎?

林深回到學(xué)校又去找鄺宇,鄺宇也沒有見到鹿溪。

曾經(jīng)那個陽光一樣溫暖熱烈的女孩,忽然就消失了,沒有一個人能聯(lián)系到她。

林深發(fā)出去的幾十條信息如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得到回復(fù),后來再打電話過去,就是從關(guān)機變成停機,最后變成空號。

她就像一顆落入湖水的星星,在林深原本清冷沉默的世界里激起層層閃著星光的漣漪,然后無聲的消失在湖面,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高中的最后一個盛夏在高考成績出來后落幕,梅鎮(zhèn)高中煙火綻放的夜里幾家歡喜幾家愁。

林深看著手機里沸騰的QQ班群,鹿溪的頭像依舊是毫無生氣的灰白色。

他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點進她的主頁了,個性簽名停留在鹿溪跑來要跟他一直做同桌的那個晚上零點改的那條:“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

“林神!六百多分能去省大了吧!恭喜你英語考出了120的歷史新高!”楊林發(fā)來信息祝賀。

林深沉默著看著這條信息,想起最后那天晚上鹿溪滿眼羨慕的對他說:“真羨慕你有這么強的理綜思維,你的話去省大肯定沒問題吧?!?

鹿溪坐在母親的病床旁邊,呆呆的撐著下巴刷各地的高考成績信息。梅鎮(zhèn)中學(xué)今年考的還不錯,比往年又多了好幾個重本生。

鹿溪看著梅鎮(zhèn)中學(xué)發(fā)出來的紅榜,喃喃道:“省大穩(wěn)了吧。”然后關(guān)了手機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給沉睡的母親掖好被角出了病房。

雖然這一年她也在照顧母親之余很努力的學(xué)習(xí),但還是落下太多。

經(jīng)過近一年的治療,母親的情況穩(wěn)定許多,精神好的時候還能坐起來被鹿溪推著出去走走曬曬太陽。父親覺得不能再這樣耽誤下去,于是請了個阿姨照顧母親讓鹿溪到市里的一所高中復(fù)讀高三。

再次走近高三的課堂,面對緊張的氛圍時,鹿溪有些恍惚。

班長領(lǐng)著她到最后一排一個帶著厚厚眼鏡雙目呆滯的男生身邊隨便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那個男生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見這女孩一臉蒼白毫無生氣,便不再理她自顧埋頭算題。

鹿溪也沒在意,開始坐下整理自己的東西。

連續(xù)一周兩人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有時鹿溪從題海中抬起頭,習(xí)慣性的往旁邊看時會覺得恍惚。林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在某個大學(xué)的教室里了吧。

一年前自己的手機在母親的搶救室外摔壞了,那段時間一直很亂,大概半個多月后才重新買了手機也換了電話卡。

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想讓曾經(jīng)的同學(xué)朋友看到她自己這糟糕狼狽的樣子,有時候晚上一個人在衛(wèi)生間看著鏡子里骨瘦如柴、空洞的雙目布滿血絲的自己,都會覺得痛苦而無奈。誰還會認(rèn)識這樣的鹿溪呢,誰會在喜歡這個疲憊毫無生氣的鹿溪?

林深,林深嗎?

他會擔(dān)心我嗎?他有沒有找過我?

好幾次鹿溪躺在黑暗中都想給林深打電話,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來那個存在摔壞了的手機里的電話號碼了,自己怎么這么笨!連個電話號碼也記不住。

回梅鎮(zhèn)搬家的那次,她剛進門就沖進房間翻出自己所有的筆記本瘋狂的翻找那張不知道被自己塞到哪里的電話紙條??墒撬龓缀醴榱怂袝拿恳豁?,都什么也沒找到。

最后鹿溪做了個決定:她要去學(xué)校找林深。

鹿溪坐上了去學(xué)校的校車,可在她站在校門口看見周末回家的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從校園里出來的那一刻,鹿溪很不爭氣的躲進了校門口的小賣部隔間里,她很想很想見林深,可是又好怕見到昔日的同學(xué)。

“老板,您給我炸一份炸洋芋吧,少辣。”鹿溪想等放學(xué)這個人潮多的時候過去了再回家。

“好嘞!小姑娘你稍等一下哈,里面有一幫小伙子先點了五份,弄完他們的我馬上就給你炸,你還要烤串啥的嗎?”

“炸洋芋就好,我不著急的?!薄耙茫崩习逅实某鋈チ?,鹿溪聽見老板叫老板娘:“你先給最里面那幾個小伙子提點酒過去,說炸洋芋和烤串馬上就好。”

晚上回到家后,鹿溪沒有多做休息就跟著父親弟弟一起收拾東西,母親還在醫(yī)院躺著,他們要快點回去。

房間里書太多,鹿也跟著一起幫她收拾。

“姐,你這書還要不要,不要我丟出去跟其他書一起賣了哦!”鹿也撿起地上一張寫著一串電話號碼的紙條,隨意夾進了《最好的我們》下部書里正欲扔出去。

“什么書?”鹿溪抬頭掃了一眼立刻緊張的撲上去攔住鹿也,“要!這書不能丟!我同學(xué)送我的禮物?!闭f著把書搶過來很寶貝拍了拍灰,翻了翻上部,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把兩本書都放進行李箱最底下。

“這么寶貝?。俊甭挂膊唤獾目戳怂谎塾掷^續(xù)低頭整理,“外邊兒那么多禮物也沒見你這么稀罕?!?

林深,林深你還記得我嗎?

鹿溪把自己從回憶里抽出來,又繼續(xù)投入到題海中去。

復(fù)讀的這一年過得無比枯燥煎熬,但索性鹿溪還是熬過去了,最后高考成績并沒有很超常發(fā)揮,也不算太失常。

鹿溪第一志愿嘗試著填了成市大的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在學(xué)校錄取的最后幾天受到了錄取通知。

暑假鹿溪去成市大看了一下,學(xué)校的設(shè)施設(shè)備和校園環(huán)境都很不錯,還有一個很美的種滿荷花的嚶鳴湖。寢室是四人間,文新學(xué)院女生宿舍樓跟計算機學(xué)院的男生寢室挨著,分別是13 14棟,在旁邊就是暑假里剛火了一把的網(wǎng)紅校園食堂。

鹿也初中畢業(yè)也考上了市里的一所普通高中,母親的精神也在慢慢好轉(zhuǎn),不再像之前那樣反復(fù)無常吵鬧哭喊了

一切都在慢慢的回歸正軌,一切都在變好。

開學(xué)的那天成都一直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鹿溪不喜歡人多擁擠很早就到寢室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看書,之后另外兩個室友也跟著來了,新室友話不多但是很好相處。這剛好是鹿溪喜歡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鹿溪也變得沉默寡言了。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最后一個室友小維終于扛著大包小包的行禮進了寢室,大家之前都在線上發(fā)照片相互認(rèn)識過了,所以也不算完全陌生。這個女孩更是有一種天生自來熟的性格,進了寢室還沒跟室友們認(rèn)識大招呼就激動地跟她們講自己初次報道遇到的事情。

“姐妹們!我今天碰到了一個好帥好暖的學(xué)長啊啊啊……”

鹿溪見她淋得不輕,從床上下來幫她擦行禮上的水收拾東西。

小維開心的道了謝繼續(xù)說:“跟你們講,那學(xué)長真的好帥,瘦瘦高高還長著一對兒漆黑的超好看的大眼睛!”

鹿溪心里一動,繼續(xù)聽她講下去,“他好像是計算機的學(xué)長,在14棟宿舍樓前迎新,遠(yuǎn)遠(yuǎn)望見我一個人拖著行李在雨中走就上來幫我提行李打傘!天!他真的好溫柔啊,不過有一丟丟疏離的感覺,不過一點也不影響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啊啊啊……”

“他叫什么名字?”鹿溪忽然問。

“敲!”小維猛拍了下腦袋,含恨吼道:“我居然忘了問!連聯(lián)系方式都忘了加!”

鹿溪輕輕一笑,算了,想什么呢。長得像的人多了,而且六百多分怎么可能會來這里?

在之后的近一個月里,小維都常去14棟門前晃悠,就為了再次偶遇那位學(xué)長好問名字和聯(lián)系方式。

果然,功夫不負(fù)有心人,讓她蹲到了!

雖然那學(xué)長拒絕了她要聯(lián)系方式的請求,但他熱情地室友告訴小維國慶節(jié)放假回來的那天晚上計算機和文新學(xué)院要打一場辯論,那個學(xué)長是計算機這邊的四辯,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

當(dāng)然感興趣啦!小維歡天喜地的告訴鹿溪,但鹿溪經(jīng)常要忙著回家照顧母親所以都敷衍著應(yīng)過去了,也沒有問那學(xué)長的名字,于是她也悻悻的沒再找鹿溪。

國慶節(jié)的那天晚上,鹿溪的父親從外地趕回來,把母親從醫(yī)院接回到一家四口租的小房子里,熱熱鬧鬧的吃了頓晚飯。

母親的精神格外的好,跟鹿城鹿溪鹿也說了好多話,說她要好好配合醫(yī)生參加康復(fù)訓(xùn)練,她加油好起來,想自己走著出去曬太陽,想看著鹿也高三畢業(yè)考個好大學(xué),想守著鹿城一起看兩個孩子結(jié)婚生子。

一家四口擠在不大的出租屋里暢想美好而遙遠(yuǎn)的未來。

晚上照顧母親睡下后,父親又匆匆的趕回工作地了。

第二天早上鹿溪是被冷醒的,這年成都的冬天來的出奇的早,只有母親屋里開了空調(diào)。

她起來裹了件外套,剛打開父母的臥室就癱倒在滿地冰冷的血癱中,床上母親干枯蒼白的身體一動不動。

室友都知道了鹿溪家里的事,回學(xué)校的那天都小心翼翼的不多說話,下午一打算一起去看完辯論賽后出去吃麻辣燙。

鹿溪一個人躺在寢室的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她不知道自己這些天是怎么過來的,她記得跪在血泊中哭喊的弟弟,她記得頭發(fā)花白昏倒好幾次被送往醫(yī)院的父親,她記得鏡子里沉默呆滯但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的自己。

不知道躺了多久,她從床上下來,打開柜子找書。目光無意間落到被壓在最底下的《最好的我們》。手不自覺的就伸過去把第二部抽了出來,耿耿找了余淮這么多年,鹿溪想再看看他們最后重逢時的情景。

忽然一張紙條從書里悄然飄落,滑進了桌子下的縫隙里。

鹿溪蹲下伸手去夠,桌子角隔得她的手臂生疼,再拿出來時蒼白細(xì)受的手臂已經(jīng)被刮紅了一片,但鹿溪的目光卻凝固在了手上的紙條上。

那是夢里無數(shù)次都看不清的電話號碼,現(xiàn)在眼前熟悉的字體清清楚楚。

鹿溪顫抖著手拿手機撥了出去,鹿溪的呼吸仿佛都凝固在這幾聲響鈴里了,直到電話被對方接通,一個無比熟悉而溫和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喂?”

眼淚瞬間就模糊了鹿溪眼前的視線,她啞著嗓子說不出話。

對方又問了一聲:“喂?”

鹿溪張著嘴巴,眼淚啪嗒啪嗒的砸在地板上。電話那頭傳來其他男生的聲音:“誰呀給你打無聲電話,掛了吧咱慶祝去,好好慶祝咱深哥贏得今天的辯論賽……”

“林深——”鹿溪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低低的喊出這兩個字。

對方明顯沉默了片刻,緊接著傳來一聲急促的喘息,“鹿……鹿溪?”

“林深!”鹿溪終于哭了出來,嗚咽著喊著兩年來在心里喊了無數(shù)次的名字。

“鹿溪!你怎么了?你在哪?”林深的心被電話里的聲音狠狠拽了一下,朋友看到他這樣子顯然都驚到了,不明所以的停下腳步看他和他手里握緊了的電話。

“我……我沒事……我就是……我……”鹿溪蹲坐在地板上泣不成聲。

“你在哪!”林深急了,朋友看見他握著電話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暴起了青筋。“兄弟,你沒事吧……”朋友試探著拍了拍林深的肩膀,但林神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也沒聽到。

“寢室,我在寢室里……”鹿溪用手背抹了一把簌簌落下的眼淚,“13棟,成市大學(xué),CD市……”

“下來!”林深渾身狠狠的怔了一下,他此刻就站在13棟樓下往14棟走的路上。抬頭望著女生宿舍樓,在室友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徑直走向女生宿舍樓門口。

深哥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嗎?

“什么?”鹿溪以為自己聽錯了,含糊的問了一聲,但隨即她又聽到林深溫和有力的聲音重復(fù)道:“小鹿,我看過《最好的我們》,很早就看過。我現(xiàn)在在樓下等你,你能下來嗎?13棟樓下,成市大學(xué)……”

對面再說什么鹿溪已經(jīng)聽不見了,她撐著床沿站起來趿著拖鞋就拉開門啪嗒啪嗒往樓下跑,明明只是二樓,她卻覺得跑了好久好久,像這兩年一樣久。

鹿溪終于跑下樓梯沖到宿舍樓的大門口,瘦高的男生緊握著手機站在陽光下,漆黑明亮的眼睛看到她像是落上了一層光。

林深長高好多,周身好溫暖,像太陽一樣。

看著滿臉淚花蒼白瘦弱的女孩,連半分兩年前的影子都找不到,林深無聲的咬咬牙,心疼的掉肉。

鹿溪想也沒想就撲上去把臉埋進林深溫暖的胸膛里,“林深……我……我好害怕……”她在林深懷里哭得斷斷續(xù)續(xù),“我把你的電話號碼弄丟了……媽媽,我媽走了……爸……爸在醫(yī)院里……阿也一直在哭……我……林深,林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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