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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東夷進犯

今年元宵后,京都大疫,士兵戴著面具和手套不停的搬運尸體,死去的百姓渾身潰爛,面目猙獰,太醫研究一月,也沒能找出緣由,只說是中毒。

章程旭日日呆在宮里,好久沒有出現在趙之卉面前了,她仍是戴著鐐銬,只不過不許出門了,剛好,她也已經玩兒膩了。

今晚章程旭回了公主府,他滿面憔悴地來找趙之卉,從她身后抱住她,趙之卉剛想掙扎,就聽他說,“別動,求你了,讓我歇一會兒?!?

“唉?!?

“京都大疫,百姓動亂,無法可解。”

“怎么可能無法?”

“無藥可解?!?

“你去查,去查是怎么回事,什么時候開始的,是他們吃了什么,還是喝了什么,去查誰干的,還有那么多百姓沒事呢!”

“嗯…對,卉兒說的對!”

他把趙之卉翻過來,激動地親了她額頭一口,“多謝你卉兒,等我。”說完就又跑了出去。

趙之卉擦擦額頭,“誰要等你,我不過是照著小說隨便說兩句,讓你趕緊走而已。”她坐到桌子旁倒了口水,越喝越不對勁,一口吐了出來,瘋狂吐口水,侍女進來問她有沒有需要的。

趙之卉指著水,“快!去跟你們肅王講,可能是京都西街的水有問題!快去,讓府里的人注意些!”

侍女聽后來不及回答,忙著跑了出去通知大家。章程旭知道后迅速查了西街的水井,竟從里面打撈出了一具尸體,與那些人同樣的癥狀,只不過都泡爛了。

這人身上的衣服與前幾日來京的東夷使者所穿相同。東夷三部,五萬兵,他們有亂心,這可不是小事,章程旭讓打撈的人閉緊嘴巴,他將此事告知了皇帝。

皇帝讓章程旭悄悄整頓兵馬,打算將計就計,裝作中毒,趁機攻打東夷。章程旭忙了半月,既要做出假象,又不能讓百姓太過恐慌,還得排兵補馬,又得防著走漏消息,僅十幾天,人瘦了一圈。

皇帝準備了國宴,章程旭把趙之卉也帶進了宮。昨日夜,皇帝召見章程旭,告訴他護城河外的樹林,有人發現了東夷鐮刀兵,所以今日必定是場硬仗。一旦戰起,宮中才是最安全的。

他抓緊了趙之卉的手,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會有怎樣的局面。趙之卉什么都不知道,滿眼只有眼前的美食,章程旭揉揉她的頭發,安心很多。

歌舞表演結束了。皇帝拍手叫好,“今日,朕為東夷使者準備一禮,來人,抬上來?!?

四個太監抬著一口棺材上了殿。他們打開蓋子,一股惡臭飄散而出,眾臣立馬捂住鼻子。

皇帝好像沒有影響一般,從臺階上走了下來,邊走邊說,“京都大疫,西街百姓所剩無幾,緣由此物?!?

他走到棺材旁,指了指里面的尸體,“東夷使者的裝扮,東夷使者的樣貌?!彼麚]揮手,太監又抬著棺材下了殿。

他走到使者所坐桌子面前,蹲了下來,“朕記得你們是六個人,怎么今日只到了五個,那位大人風寒還沒見好?”

使者交換了眼神,說不出話來。

“趙氏護佑天下,不臣之心者,誅!東夷,不必留著了?!被实郾称鹗?,往臺階上走去。其中一個使者站起身,掏出刀,飛快向皇帝刺去。

眾人聽到一聲悶響,使者被箭射倒在地,皇帝仍不緊不慢的向上走,大殿房梁上跳下來許多士兵,五位使者被殺得干干凈凈。

皇帝在龍椅上坐下,指了指旁邊的人倒酒,他舉起酒杯,“東夷叛亂,證據確鑿。”

眾朝臣站起身出列,趙之卉也被章程旭扯出去,被他強制按得俯下身,跪下磕頭,“皇上威武!”

“眾卿平身?!?

“謝皇上?!?

趙之卉坐回自己的位置,她拽住章程旭,“章程旭,你今兒帶我來到底要干嗎?”

“我…”

一個小兵跑進來,“報!”

皇帝放下酒杯,“講?!?

“東夷叛者攻進京都了!”

“肅王!”

章程旭拍拍趙之卉的手,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臣在。”

“去吧,給朕收拾干凈點兒?!?

趙之卉站起來就要跟他一起走,“喂,你去哪兒?你別扔下我啊!”

章程旭沒有回頭,徑直出門,皇上站起來,“大膽!來人,把她帶下去?!?

見侍衛上前,趙之卉指著他們說,“別動我,我自己走?!彼?,這樣也好,不用再看見章程旭了,就是不知道趙國到底發生了什么,小說里也沒寫這一段啊,算了,反正現在的走向和原小說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了。

章程旭帶著幾乎所有禁軍出宮,趕到城門口卻發現,并沒有多少東夷人,沒一會兒那一點兒東夷人全軍覆沒,章程旭命禁軍安置受傷百姓,處理尸體。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這點兒人士兵匯報的如此緊急呢?

不好!

調虎離山!

“快!所有人!整君!回宮!”

章程旭進了宮門發現一路的尸體,全是些小太監小宮女,他帶著部分禁軍進到大殿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

所有大臣、宮人、暗衛全部被殺,只剩皇帝和趙之卉被分別綁在兩個柱子上。龍椅上坐的是東夷世子廖塵泰宇,他玩著手里的鐮刀,死死盯著章程旭。

“好久不見,聽說您都是王爺了?”

章程旭提刀走上前,皇帝和趙之卉柱子身后的人勒緊了套在他們脖子上的繩子,二人頓時喘不上氣來,章程旭握緊了劍,向后退了退。

廖塵泰宇揮揮手,繩子松了下來,兩人憋紅的臉才慢慢褪去顏色。

廖塵泰宇走下來,叉著腰,指著兩人,“看看你們~別這樣~都把肅王嚇著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呦~怎么氣性這么大呀!我們就是敘敘舊,何必搞得這么…”

“少廢話!”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過往恩怨,今日,一并清算!”

廖塵泰宇抄起鐮刀,章程旭早猜到他會偷襲,及時躲開了攻擊,用刀砍斷了鐮刀所連接的繩索,將鐮刀劈到很遠的地方。

廖塵泰宇看他越走越近,他笑笑,揮揮手,繩子又勒緊了皇帝和趙之卉的脖子。

章程旭讓禁軍都出去,他退后關上了門,扔掉了手里的刀。走上前,“你要干什么沖我來。”

“王爺威武!本世子要你自刎,向我爹謝罪?!?

“好。”

趙之卉看他撿起了刀,急得大喊,“章程旭!你干嘛!不要!你有那么多兵!你…?。 ?

廖塵泰宇走過去沖她腹部打了一拳,章程旭立刻拿刀指著他,“你別動她!”

“哈~你們倆個?哎呀~這樣就更有趣了!”

他走到趙之卉身邊,從頭掃到腳,“這瘋婆子居然是個公主,趙國真是要亡了。嘖嘖嘖,看來章大人眼光很不一般呢,我也來看一看吧?!?

章程旭臉色立變,“你干什么?!”

他解開了趙之卉的外披,看著她白皙的皮膚,上手撓了兩把,趙之卉一口咬住他的手,發狠的用了全力,廖塵泰宇甩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

章程旭跪下,“別碰她!我求你了,別碰她。”

趙之卉被打得眼前一黑,嘴角滲血,她舔了舔唇邊,還沒等廖塵泰宇說話,趙之卉一聲大叫,“啊啊啊啊啊啊!你TMD把老娘打出血了?。。 ?

廖塵泰宇白了一眼,抬起手,叫回去,“啊啊啊啊啊啊,你瞎了,這是老子的血!”

“那也不行!打人不打臉!有本事你放開我!咱們單挑!”

“瘋婆子!!!你還咬我手了呢!我憑什么放你??!”

二人竟就這樣對罵了起來。

章程旭和東夷士兵被這一幕搞暈了,章程旭握緊了刀,沖向廖塵泰宇,只一瞬間就勾住了他的脖子,他把刀穩穩地架在廖塵泰宇頸間,看向他的東夷兵,冷下聲音,“別動!”

“呵。王爺,你想挾持我放他們倆?不可能,我早就交代過,不許!”

章程旭沒有理會他,對東夷兵講,“我去過東夷,他要是死了,你們怕是會生不如死,還不快…”

“蠢貨!外面那么多兵,我們本來就出不去,弄死一個算一個!”

章程旭緊了緊刀,“閉嘴??!”

廖塵泰宇大喊,“殺了他們!”

章程旭一刀割斷廖塵泰宇脖子,飛速跑到趙之卉身邊,殺了她身后的東夷兵,砍斷綁她的繩子,轉過身看去,皇帝身后站的東夷兵已經舉起刀,章程旭瘋狂跑過去,結果東夷兵還沒下手,已經被章程旭身后飛來的鐮刀割喉而死。

章程旭轉過頭,只見趙之卉轉著鐮刀在玩,哈哈大笑,“這玩意兒真有意思啊!”

他正要提醒她小心時,鐮刀沒拿穩飛了出去,章程旭和皇帝迅速蹲下,剛巧打到了站在他們身后想偷襲的東夷兵。

趙之卉呆住了,“我,我…”她看到有人拿刀向章程旭溜過去,她邊跑邊喊,“章程旭!小心!”

在一瞬間她擋在章程旭身前,刀從自己背部穿過,趙之卉吃痛,愣了一下,那東夷兵抓住趙之卉,他指著章程旭說,“你殺了皇帝,我就放了她!”

皇上還沒反應過來,章程旭一把刀插進皇上的頸間,東夷兵眼睛都不轉動地看著這一幕,章程旭在一瞬間把刀飛了出去,殺了最后一個東夷兵。

趙之卉失去支撐,軟軟地倒了下來,章程旭沖過去抱起她就往外跑,禁軍讓開一條路,他在禁軍隊伍中高喊,“東夷進犯,皇上被殺,公主救駕,遭遇襲擊,大趙整軍,進攻東夷!殺!”

眾軍齊喊,“殺!殺!殺!”

懷里的趙之卉不停的吐出鮮血,章程旭四周張望,聲嘶力竭地大叫,“來人?。。魈t!!傳太醫!!!傳太醫?。?!”

趙之卉再醒來時是在皇帝寢宮,章程旭在她床邊坐著,看她睜開眼睛,激動地爬上前看她的狀況,又把外面的人喊進來,讓他們傳太醫。

章程旭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額頭,像是安撫她更像是安撫自己,“卉兒,卉兒…”

趙之卉感覺嗓子干澀,“水…”

“哦,好,我給你倒?!?

章程旭慢慢扶她起來,倒了杯水,喂她喝下,替她理了理頭發,靜靜地看著她。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卉兒,你為何要替我擋那一刀?”

“我也不知道?!?

“卉兒,我不關著你了。”

“什么?”

“東夷進犯,皇上被殺,公主救駕,應承大統。”

“你咕嚕咕嚕說啥呢?”

“卉兒,你現在是皇帝了?!?

“我不要?!?

“趙氏沒有皇子了,只剩你了。”

趙之卉喝了口水,“你要不還是把我關起來吧?!?

“卉兒不可任性,大趙需要你?!?

幾番糾結,趙之卉答應了。

太醫查驗過后,與章程旭說,雖避過要害,撿回條命,但每到天陰下雨,傷口都會有劇痛。

三日后,章程旭替她辦了登基儀式,章程旭成為了攝政王,怕有人對她不利,日日夜夜陪在她身邊。

不久,東夷三部金烈王帶著大疫解藥,前來請罪納降,京都危難解。

送走東夷使者的當夜,趙之卉累到直不起腰。章程旭走進寢宮,扶住她的后腰,“傷口疼了嗎?”

“哎呀不是,直直地坐了一天,太累了?!?

“你這規矩學的可真死?!?

“我這不是端莊嘛?!?

章程旭把她抱到床上,輕拍著她的手,“累了就睡吧。”

“我是累,但還不困。哎?你陪我說說話唄。”

“好,公主想說什么?”

“你之前到底為什么…”

“卉兒,我做的事是站在章氏的角度,并不是為了我自己。趙氏,你的父親,暴政苛政,民間早已苦不堪言,你看到的是謀反,但民間視其為起義。蕭氏一門一直手握兵權,他們是趙氏的狗,他們自認為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護趙國平安,但其實根本就不是那樣!”

“你…你別急啊,慢慢說,慢慢說哈?!?

“當年賀州動亂,起因就是洪災,朝廷不撥款不給糧,賀州百姓活不下去了,賀平浩才進行了起義。那個蕭承熠,滿眼都是立功,他失手斬殺一對普通母子,我斷他一手有錯嗎!”

“那你為什么要殺了新皇,他可不暴政,也沒做錯什么?!?

“我不能讓你出事,我不能接受你出事,我一定要護著你?!?

“為什么?”

“徐州那晚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卉兒,我真心喜愛你,我想與你做夫妻,我想日日看見你,我喜歡看見你笑,我喜歡你看見你無憂無慮地奔跑,我喜歡你?!?

“我之前對你也是真心,可是你瞞我騙我?!?

“不會了,之后不會了。現在天下已定,蕭氏也在北部三州定國,你成為了趙氏的新皇,往后大家各居其位,我沒有理由再騙你。”

“如果我這一輩子都不原諒你呢,你打算怎么辦?”

“我等你,我一直等你。如果你不喜歡,我就做一個乖乖的臣子,護你無憂無慮,一世平安?!?

“你怎么這么固執啊?!?

“卉兒,我也只對你固執。”

“少來!”

“卉兒,那日東夷叛亂,你到底為什么要替我擋那一刀?”

“你怎么又問起這個了?”

“我想知道到底為什么?”

“我也不懂,下意識就害怕你有事,我不想你受傷?!?

“卉兒,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趙之卉呆呆地看著他,憨憨地笑了起來,“你說你,明明可以解釋清楚的,為什么不早點說??!”

“卉兒,我每次想講,你都會把東西扔在我身上,將我趕出去?!?

“你還挺委屈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章程旭拿出兩只小老虎,軟軟的,可惜有點褪色了,“卉兒你看?!?

趙之卉收回呲著的大牙,看著章程旭手里的小老虎,“你怎么還留著呢!”

“跟你有關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想放掉。”

“嘿~你這…挺會啊~我們那邊的渣男都沒你會,哈~”

“渣男?你們那邊?安國?”

“嗨呀!不是!”

趙之卉躺下,往里挪了挪,拍拍床榻,示意他也躺下,章程旭老老實實平躺在她身邊。

“我呢,不是趙之卉,不是趙國人,更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傊以谖业氖澜缫呀浰懒耍乙膊恢牢以趺淳妥兂闪粟w之卉,住進了她這具身體里,但我想,老天爺既然給我重活一次的機會,我就好好珍惜唄。”

“……”

“你怎么不說話,是覺得太不可思議?”

“有點兒…是從晉王府墜落開始嗎?”

“對,所以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應該也已經死了,我是個冒牌貨。”

“卉兒,我喜歡的是你,不是六公主。”

“哈哈哈哈哈你反應倒快!”

“你們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我們的世界啊~那可得和你好好講講!”

趙之卉坐起身來,章程旭給她把被子裹在身上,陪她坐起來,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放光的雙眼。

“我跟你說,我們那里有意思多了,首先,我們不用蠟燭,我們有電,有燈,燈一照,整個屋子都是亮的!”

“電?燈?何物?”

“哎呀,跟你說你也不懂。對了對了,還有……”

夜晚的光是溫柔的,月光懶懶地灑下來,蟲子的叫聲仿佛月亮的催眠曲,寢宮內的微弱的燭光不足以看清對坐的兩人,但也是極盡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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