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結束后，賓客四散而去，卡爾也跟在人群中準備離去。

幾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事？”

“澤也先生有事跟您商量。”

“澤也先生？”

“是的，他正在花園等您。”

卡爾一瞬間以為被發現了，但是從未失手的藍鳳凰讓他又恢復了信心。

“好的。”

卡爾來到花園，卻發現并沒有澤也先生，只有兩個陌生男子。

“澤也先生在哪里？你是誰？”

“澤也先生不在這里，是我叫你過來的。”

說著哈吉和秀一露出警察證給卡爾看。

“是警察呀，一開始說就好了，沒必要以澤也先生的名義吧。”

卡爾露出笑容，那是他一直慣有的假面。

哈吉當然知道，他只是不想讓群眾卷入而已。

“當然，只是恐怕需要占用你不少時間。”

“說吧，什么事？”

“人魚之淚現在在你手上吧？”

哈吉單刀直入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卡爾伸出空空的雙手，故作不知。

哈吉也知道卡爾怎么會輕易承認。

“好吧。我們先不說人魚之淚的事。其實我們找你是因為別的事。”

“別的事？”

“該怎么說呢？先從德林夫人說起吧。德林夫人，你還記得吧？”

卡爾仿佛試圖回憶了一下。

“你說德林夫人，就是那個總是絮絮叨叨的夫人啊。”

“你為什么殺死她？”

“可別胡說呀，那個叫凱文的人不都已經承認了自己才是犯人嗎？”

“我們審問過凱文，他說是聽一個陌生人說起德林夫人對其他人有意的傳聞。經我們核對，那個陌生人就是你！正是你把此消息放風給凱文的。對此你又該作何解釋？”

哈吉犀利的眼神一直直視著卡爾，讓卡爾一時啞口無言。

“其實我也是被拉上賊船的人呀，當時我完全無意呀。誰讓那個丈母娘看上我了，不停向我傳達好意。我呢，又是個不太會拒絕別人的人。既然這樣，那我就順水推舟，告訴凱文讓他讓步不是很正常的嗎？”

卡爾假惺惺地說道。

“你別再胡攪蠻纏了。你和藍鳳凰做的事我們都已經了如指掌了。你還是老實交代吧！”

一旁秀一不耐煩地說道。

聽到藍鳳凰的名字時，卡爾明顯露出震驚的表情。不過職業水平很快又讓他恢復了平靜。

卡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不只德林夫人，露琪，杰克，哈利，還有因為鳳凰血死去的女孩，你又該怎么解釋呢？”

哈吉淡淡說。

“卡爾，你氣數已盡，放棄狡辯吧。”

秀一補刀道。

卡爾再次露出假面笑容。

“其實不瞞你說，是的，是我設計的。德林夫人本來跟我的目的沒任何關系。非要說的話，只能怪她多管閑事。她住我隔壁，而正好她是一個愛打聽是非的好事之人。我多次發現她趴在我家門口探聽消息，實在是不可理喻。

有一天，突然一只貓竄進我的房間。她立刻用抱歉的口吻說是她家的貓，隨后德林夫人便以找貓的借口進入我的房間，試圖和我聊天。后來，她三天兩頭就借故找我談話，讓我不勝其煩。甚至藍月也發現她經常偷聽觀察我的動態。

后來聽說她曾懷疑我是毒販子，因此不停監視我。既然她如此關注我，那么沒有點回應豈不是會讓她大失所望？正好我的戲癮又犯了，正愁沒有人給我解決呢。

于是我和藍月導演了一場戲。我化身成一個黃金單身漢。我知道這個老太太心里一直有一個煩惱，沒錯，正是她的女兒。她女兒單身多年，遲遲未嫁。雖說剛處了一個對象，但是那個對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潛力，值得托付的男人。而我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上演了一處好戲碼。

我在假裝和藍月的談話中傳達了我的財力，還有能力。接著我又大聲說覺得隔壁夫人的女兒挺不錯的，想著是不是要接觸一下這樣的。果不其然，第二天，那個老太太又登門拜訪了，說什么她女兒過兩天來看她之類的。我自然也笑臉相迎。就這樣，她越來越當真了。

后來有一次我見著那個男子了。確實長相平凡的一個人。本來我和他就應該是擦肩而過這樣的關系。可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停了下來，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后就掉頭走了。沒錯，我說的正是他想知道，而那個夫人卻沒有說的。接下來的事也大概知道了。”

“你終于說實話了。”

“是的，我承認了。但是你能怎么樣呢？逮捕我嗎？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我從中做了什么不是嗎？”

卡爾有點得意地說。

“人生呀，很無聊的，你知道嗎。我以前做過劇作家，創作出有聲有色的故事。漸漸的，我不滿足了。不滿足只是紙上的故事，我想要真實的描繪的故事。讓我的靈感和創意真實地寫入現實生活中。一開始我以為很難，可后來發現好簡單。人呀，真的是弱不禁風的生物，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受驚。難怪呀，未來飄忽不定，大家都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也像蘆葦一樣脆弱易折。因此我稍稍地略加改動，他們便聽進去，信以為真了。當然，這其中也有藍鳳凰的功勞。藍鳳凰能夠侵入那些人的意識層，得以讓人們失去抵制力和判斷力。”

“你真是精神不正常。”

“哈吉呀，我有點想起你來了。藍月曾經跟我說她認識了一個有意思的人，原來就是你呀。其實你和我是一樣的，我看出來了。你以前不是總說沒有案子嗎？總是期待自己去解決案件。其實你我都是一樣的。渴望混亂，越是混亂，越是興奮。我說對了嗎，哈吉先生？”

“有什么廢話，等去了警局再說吧。現在先交出人魚之淚。”

秀一拿出手銬。

卡爾微微一笑。

“人魚之淚嗎？藍月！”

卡爾大喊一聲，隨之，藍鳳凰撲扇著碩大的翅膀飛了過來，停在卡爾身邊。然后伸出一只手，只見手里放著一個盒子。

卡爾拿過來，打開，一顆耀眼的珍珠映入眼簾。

但是很快，卡爾又合住了蓋子。緊接著，藍鳳凰一把將卡爾帶入空中。哈吉等人只能看著他從現場離去。

藍月將卡爾帶到郊外。

“怎么回事？不是要回根據地嗎？”

卡爾望著陌生的周圍說。

“卡爾先生，你自己走吧，恕不奉陪了。”

“藍月，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想說接下來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卡爾怒火中燒，但他還是選擇了隱忍。

“那個警察說知道了我的情況，我奇怪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藍月沒有說話。

“那個地下迷宮我已經封印好了，哈吉怎么還會發現莎拉的？”

藍月不說話。

“你怎么不說話？該不會是你在背后引導他們找到那個地下迷宮的吧？”

見藍月依然不說話，卡爾露出憤恨的表情，他走上前一把拉過藍月。

“看著我，你究竟怎么了！我們的行動正在按照計劃很順利的進行。現在有了人魚之淚，必定勝券在握了。”

藍月甩開卡爾，眼神里滿是冰冷。

“藍月。”

卡爾第一次看到如此冷漠的藍月。

“到此為止了。”

藍月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你說什么？”

“我說到此為止了，我們的合作。”

“什么？”

“我們的契約到期了。兩年，不是嗎？當初我們簽訂好的。你該不會忘了吧。”

“藍月，之前你那么的配合我，說要助我一臂之力。。只要我們倆聯手，沒有做不成的。。”

“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那是因為在契約內，不是嗎？”

藍月打斷他的話，她冷漠地看著這個曾經輝煌的劇作家和科學家。

“我們只是一時的契約關系。現在呢，我想你也知道，我們的契約到期了。我們鳳凰族是不屬于任何人的。一旦屬于任何人我們就會失去這身羽翼的。我怎么可能為了你拋棄這身羽翼呢？當然我們族群中確實出來過那樣的傻子。”

“當初，在撒哈拉沙漠上，你我相遇，當時我正是逃犯的身份，極其需要力量。而你揮舞著翅膀從天而降，賜予了我希望。”

卡爾看著藍月，能夠看到眼睛里含著眼淚。藍月靜靜地聽他說完。

“我也記得，當時我俯視著你，我認出了你的眼神，那是被逼上絕路的賭徒極其渴望力量的眼神。而現在你將恢復你的逃犯身份。”

緩緩吐出兩行字，藍月背轉身離去。

在身影即將消失之際，藍月回過頭。

“對了，我一直想說來著，你編織的這一系列精彩的戲劇，我還挺喜歡的。你作為劇作家還是不錯的。”

說完，藍月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幕當中。

看著安靜下來的夜幕，卡爾想起了一個傳說，吟唱著動聽歌曲的美人魚的前面，數不勝數的載著水手的船只一個接一個沉入海底。

他曾經一瞬間對這個女子動了心，想要和她在一起。他原以為只要她在身邊就夠了，原來她自始至終并無此意。

自己編排了許多劇本，原來自己也是其中一個可笑的人物。

“哈哈哈。。哈哈哈。。。”

卡爾不由得笑起來，笑聲越來越猖狂。

他拿出藏著的匕首，一刀捅向了自己心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