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背影擋在了我的面前，他很快地擒住女子的手腕，目嬌被固定住了，醫生們又給她打了鎮定劑。

“暫時不要讓這孩子出現了，會極大影響她的治療。”

醫生囑咐。

“盛……”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醫生在說些什么，似乎是感謝我的話，但我聽不進去。

盛年的臉色很難看。

“顧筱凌！”他把我拉到我的房間里，關上了門。

屋子里的溫度，忽然好低。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剛剛若不是我出現的及時！你知不知道你會！你能不能安心待在這里，明明那么危險，還要湊過去！”

他很害怕……

“盛年。”我溫柔地踮起腳尖，抱住他，“我這不是沒事嗎。你不也是，明明知道是危險，還要擋在我前面。”

“我不一樣，我可以保證自己不會受到傷害，你能嗎？”

他嘆了嘆氣。

“不能。”

“出院。”

我皺起來的眉舒緩了，我可以出院了？

“我實在不放心你待在這里，這層樓，尤其是你，一點也不安分。”

“好呀！”我開心地收拾東西。

“我去辦手續。”

他走到醫生那里，拿了些需要繼續服用的藥，很快就和我離開了。

他提出需要讓我暫時搬過去住，七七這些天忙在公司，很少回公寓，他擔心我夜里沒有人照顧。我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

于是他家里增添了許多新東西，固定的女式牙刷，固定的女式被子，固定的女式拖鞋，固定的女式毛巾，固定的安眠夜燈，固定的玩偶……

“盛年，我明日開始，要恢復工作啦！我真的不覺得我身體有什么異常，你不要擔心啦！”

我靠在他肩膀上說。

“當真？”

我點點頭。

“我對你可從不說謊！”我說。

“那我相信你一次。”

“怎么就一次啊？”我嘟囔，“我有那么不可信嗎？”

他挑眉，避而不答。

我忽地想起來一件事，雙手摟著他脖子，道：“這周末去蹦極，陪我！”

他疑惑地看著我：“蹦極？你敢跳嗎？”

我敢保證，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有安全繩索，怕什么！

我雙手叉腰，扭頭：“你可不要看不起我！我肯定敢啊！我從小就特別向往蹦極！一定要去玩一次！證明我……比較勇敢，愛冒險，追求刺激……”

說著說著，他繃不住了。

我怎么能允許他笑呢，這么嚴肅的時刻。

扯著他的臉，想笑也給我憋回去。

“錯了錯了！”他抓住我的手，湊近我的臉。

又開始了。

我連連后退，被他撫住后腦勺。

“盛年！你能不能……”

“啊？”

這樣想來，離譜，倒也正常。

“沒什么，我尋思你把我騙到你家來，不會是有別的目的吧？”我探究地看著他。

他笑了笑。

……

蹦極的地方很高，腳下是一望無際的山野，還有一條橫跨的小溪，都在我遙遠的足下。

天邊有白鷺飛過，驚厥的聲音向一道道風鈴，咋呼人的雙耳。

我從未試過一躍而下是什么滋味。

我和盛年都已經裝備完善，他伸出手。

我沒有伸手牽他。

“那個……要不……要不你們再檢查一下，我跳下去它會不會就斷了？”我擔心地問。

盛年望著我，似是早該想到。

裝備被完整的檢查了一遍，工作人員說可以了。

他再次伸出手，我伸出的手，到半路又縮回去了。

“誒，那個，要不要不……下次再來，我今天，可能是有點低血糖，還是怎么的，恐高……恐高……”我忐忑不安地看著腳下，真的好高。

盛年說：“你再不下去，我可就自己下去了。”

“不！不可以，你不能自己下去……”

看見盛年掉下去，那是什么體驗啊？

他再次伸出手，我猶豫地看著他。

“筱凌，有我呢。”

他好像沒了耐心，向我走來。

“盛年你……你要干什么……”

“喂！你你！”

他抱住了我。

“盛年！”

他也不顧我說的話。

請示過工作人員，他抱著我，往下一倒。

那一刻，我抱著他的手緊了七分。

他抱著我的手緊了十分。

有三分，被我的緊張吞掉了。

我發出呻吟的聲音，他好像說著什么，風聲太大了，也聽不清。

“睜開眼——”

我終于聽清了。

細的如絲線的小河，慢慢在我眼里被放大；一片蒼翠的山林，倒在我的眼界里；白云旋轉在蔚藍的天空里。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我們再次上升在天空，再次降落。

“等你主動跳下來，是不是要等一輩子啊！”

“哪有！我不是下來了嗎？”我狡辯說。

“你剛剛在吼什么呢？”我問。

“顧筱凌，你別想甩開我！”

“噗……”我笑他的幼稚。

被拉上去以后，旁邊的工作人員說：“小兩口真幸福！什么都粘著哈。”

“不，我和他還不是……”

“謝謝祝福。”他拉著我，下了扶梯。

山林郁郁蔥蔥，河水清澈見底，木質的欄桿倒映年復一年的來來往往。樹木有年輪，流水有來去，東西有失而復得，他們的影子，終會實現在這里吧，那么，又有哪些人，永永遠遠地在一起了呢？幸福的時刻，總不該是能一直一直的。

“謝謝你，盛年。”

我突然不走了，盛年回過頭。

“筱凌，你這樣說讓我不安。”

我笑而不語。

“盛年，下次，帶我去看看流星好不好？”我哀求著說。

“我答應你。”

我被前面古鎮市集的花燈吸引了。

“它長得好可愛啊！”我被可愛化了。

“買一對吧！”

那個商人說，這兩只兔子，是一對的。

盛年直接付了錢。

我笑瞇瞇地說：“你拿這個白色的，我拿這個灰色的。”

“哦？你更喜歡這個灰色的嗎？”他接過了說。

盛年他真傻，怎么看，那只白色的兔子都該代表我啊！最喜歡的東西，要給最喜歡的人。

“你猜呢？”

我蹦跳著放開了他的手。

他跟前來，抓住我的手。

他說：“人多的地方，別放開我的手，不然，有的小鬼，走著就不見了。”

“我會找到你的！”

“可惜，夜晚看花燈一定很有意思。”我嘆嘆氣，“不過沒關系，再過一會兒就天黑了。你會想要離開嗎，我是說，陪我待了這么久？”

他搖搖頭，“我也沒玩夠。”

玩這個字，可不像盛年能說出來的。

“筱凌，我給你準備了……”

我接了一個電話，是通知我去參加華騰兩周年酒會的。

……一個驚喜。

“那個，我可以請假嗎，一定要我去嗎？”我不開心地問，“一定要今天晚上嗎？”

對面態度很強硬。

可是我……

“盛年……”

“沒關系，正事要緊啊！再說了，我也玩累了，我送你，我們走吧。”

他拉著我往回走。

可你剛剛不還說沒玩夠嗎？

“誒，你剛剛說什么來著，給我準備了什么？”我猛地回想起來了什么。

“噢，沒什么，你聽錯了。”

“啊，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