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研究所的新任務是完成鄉村振興的進一步部署,地點是非常遙遠偏遠的一個山村。
我提了主題墻繪這個想法,得到了通過與支持。
我招募了畫畫的團隊,人多的話,大概一天就能畫完。
這次的主題墻繪是中國風。
我告訴盛年,可能要離開幾天,去一個比較偏遠的山區,他嫌棄我說的太晚,已經啟程了,否則他會和我一起去的。
我倒是沒怎么覺得愧疚,畢竟盛年畫又不會畫,何必跟著來受苦呢?
山水迢迢,他親自開車來尋我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也差不多到了。
我負責一面墻,畫的是合家。
高處需要站在梯子上,有人在下面遞顏料和畫筆。
“桃紅!”
他穩穩扶著梯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上面。
“來一點煤黑。”
太陽出來了,曬的我的臉刺痛不已。
金光像一道道利劍在我的臉上穿梭,催促我用汗滴來哭泣。
“盛年,我要顏料的話,自己下去拿,你回屋子休息吧!”
他搖搖頭。
不知不覺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村長很熱情,大魚大肉都準備好了。
吃午飯的時候,盛年出去接了個電話,回頭看了我一眼,想是有什么事情,又放心不下我。
我蹦出去,抓著他的手,“你相信我,我自己可以的。你還有急事的話,就先離開吧,好嗎?不然我會很內疚的。”
他用手扶著我的臉,不知該怎么辦。
“盛年?”我仿佛在哀求一般。
他也很焦灼吧。
他嘆了嘆氣。
他親了一下我的額頭,湊近我的耳朵說:“注意安全,晚上我來接你。”
我點點頭。
他終于還是走了。
下午的工程仍然很艱巨,好在成品讓村里人都非常滿意。
有人問我,明明可以撒手不管,坐在一旁監督乘涼,為什么還要親自上手?我的行動,導致起初沒有人知道我是研究所的,也沒有人知道我就是負責人。
我笑而不語。
社會建設的工作,沒有拈輕怕重,也沒有孰輕孰重,更沒有尊卑與否,我擁有畫畫的才藝,而沒有在需要的時候用到它,我不會開心的。做讓人類幸福的事業,無論多么辛苦,我都會開心的。
晚飯吃的很豐盛,可我沒什么胃口。
我等了很久,盛年都沒有出現。
他是不是把我忘了?這樣想起來,總歸是還有一些失落。
正準備自己打電話叫車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還好有提前做固定支架對墻面進行遮擋。
畢竟天有不測風云,什么事情都要考慮充分,否則將事半功倍,還可能一事無成。
可是,我忘記帶傘了。曾經的我,每次出行都會帶一把傘,而現在,為什么就沒有這個習慣了呢?
看了看手機屏幕,我還是忍不住給盛年發了消息「盛年,你到了沒?」
沒有回復,難道是在開車嗎?
發過來一條語音,說的什么,被雨聲沖刷了。
不久,一個身影在雨中出現,穩穩邁著步伐向我走來。他打著一把大黑傘,遞給我,讓我抓好。下一秒,我就雙腳懸空了。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別亂動,小心摔下去。地面積水太多,小心鞋子濕了。”他說。
我只看見他肩膀后的屋子,聽見滴滴答答的雨聲,和他的心跳。溫暖的懷抱,讓我把什么都忘了。
我說:“你這樣慣著我,以后如果沒有你的雨天,我會不習慣的。”
他盡力把我護的很好,盡管我的傘一直在往他那個方向偏。
“遮好自己,你要是淋雨了,我的袖子就濕了。”
他將我送入車里,關好了門。
我側過頭,看著車窗不斷滑下的水漬,陷入沉思。
這就是被人珍惜的感覺,很幸福,卻又很不容易。
“胡思亂想什么呢?”他問。
“嗯。沒什么。”
我收了收肩,空氣好冷。
他打開了空調,說:“現在還冷嗎?”
“不冷了,不冷了。”從他打開空調的那一刻,就不冷了。
“盛年,你今天回去,是有什么要緊事啊,我沒耽擱你吧?”我擔心地問。
他笑了笑,說:“怎么會呢,不是特別要緊的事,只是剛好這個時間點需要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累了一天,我沒有感覺有其他什么地方比得上在盛年溫暖的車上睡覺更舒服了。我迷迷糊糊就歪著頭,靠著車窗睡著了。
再次醒來,到了「龍門街」,這,這不是盛年的家嗎?
“醒了?”盛年似乎久等了呢。
“七七說她今晚不回家,住公司,說你沒帶鑰匙,讓你到其他地方住一晚。”他舉起手機,是他和穆七七的聊天記錄。
“啊?她什么時候有你的聯系方式的!”我詫異地問。
“上次,畫畫那時候,我問她要的。”
“所以你打算讓我住你家?”我警覺地問。
他笑了笑,將黑色外套披在我身上,說:“外面冷。”然后打開車門,同樣的,讓我打傘,抱著我到了樓道內,才放我下來。
“是什么原因,從村子里回來,腳下滴水未沾呀!”我開心地抓著他的胳膊說。
“怎么感謝我?”
“我……”
我踮起腳尖,緩緩湊近他的臉,改成擁抱了,不曾想他的手扶著我的后腦勺,將我送近了。
到了他的屋子,可以看到,客房還算干凈,看得出,盛年應該是個平時規律性清潔衛生的人。
“在穆七七給我發信息的時候,我就找人打掃過了。那位阿姨是我一直以來的雇傭,她打掃的干凈,人也很好,她有我家的鑰匙。”他補充說。
“餓了沒?”
“不餓。”
我臉紅了。
“我做三明治。”他去了廚房。
……
他與我說了聲,“今夜好夢。”
我心滿意足地揮揮手,“晚安。”
隨后我們各自轉身去了各自的臥室。
他可以算是紳士了吧。
今夜我睡的好安心,一直以來夢中,在我身旁的那座大山離我越來越遠,山的中央出現了隧道,山的一旁開辟出了小路,山看起來也沒有那么高了。
窗外的雨聲仍舊淅淅瀝瀝,可這雨聲像催眠曲和安神藥,讓我很快進入了夢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