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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這不就找來了

清理完院落,羅瓖婉與羅瓖麗商量了一下,將賣書掙得的銀錢刨去前三個月工人的工錢,還有一些成本費用,剩下的抽出一成,用來翻蓋院落,定制家具門窗。

羅氏瞧著姐妹倆遞過來的銀票,愣了好一會兒,最后竟然抹起了眼淚。

“您哭什么?”羅瓖麗有些看不懂,覺得女人真是矯情,動不動就掉眼淚,煩死了。

羅瓖婉擰了條濕布巾遞過去:“咱娘這是高興的。”

羅氏接過布巾擦了遍臉,欣慰的攬住兩個閨女:“娘對不住你們,害你們之前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如今……哼!他宋居財拋家舍業的想要兒子,哪里知道女兒的好,他若是……”

羅瓖婉不喜歡聽這些,打斷了她的話:“娘,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咱們得往前看。”

她咧開嘴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兒:“您放心,以后咱們的好日子長著呢,銀錢再不是咱們煩憂的事,以后啊,您只管享福,萬事都有大姐和我呢!”

羅氏輕輕摩挲著女兒的手,破涕為笑:“嗯,以后娘就借你們的光了,好好守著你們三個,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強!”

翌日,雄雞剛報完曉,街巷里飛速駛來一輛馬車。

到了羅家大門口,車夫一勒馬韁繩,偏腿兒跳了下來,對著外側瑟瑟發抖的男子問道:“確定是這家?”

男子抹了下睫毛上綴著的霧星兒,掩緊外裳爬下車轅,扒著縫隙朝里面瞧。潮濕的霧氣籠罩下,屋舍顯得黑洞洞的,他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應該是這里吧,怎鬼氣森森的。

車夫拴好馬,見他仍沒動靜,湊上前拍了他一下:“咋不敲門啊?”

男子正看得認真,一下子撞到門扇上,氣得回眸瞪了一眼:“你喊!”

“我喊就我喊,真是的,娘們兒唧唧......”車夫嘟囔著推開他,開始大力砸門。

獨自躺在西廂的田貴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鼻子都是煙熏火燎的味道,辣的嗓子眼兒發苦。

他一遍遍回憶著河邊看到的場景,說好的坐船位置,空空如也,羅大小姐沒發現異常,可是他卻看到了。

淤泥里滲透著血跡,雖然被沖洗過,但還是能看出端倪。水中漂浮著些許木屑,他偷偷撈起一塊兒瞧了瞧,確定那就是犬盟船上的。

不敢想到底是誰殺了犬盟的人,他只覺得很恐懼,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一輩子不承認自己曾入過犬盟。

腦子里亂糟糟,不知不覺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田貴兒一跳,剛剛有些困意的他立時就精神了。第一反應是那些殺害犬盟的人找來了,來抓他這個漏網之魚了,心緊張的飛跳起來,慌忙裹緊被子蒙了頭。

“咚咚咚...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敲擊在田貴兒腦海里一般,迫使他神經越繃越緊,一個勁兒祈求:“別抓我...別抓我......”生怕落得和那些人一樣下場。

“誰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羅瓖麗睡眼惺忪,要不是妹妹非要叫上她,她才不想起呢。

聽到回應,文掌書松了口氣,作為車夫的賴三兒也換上了笑臉。

“啊,羅公子啊,是我,小的賴三兒,青龍幫的,特邀您府上一敘。”

羅瓖婉整理好衣襟,隨在羅瓖麗身后開了院門。

“何事?”羅瓖麗把著門扇,只留了半尺寬的一條縫,并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意思。

賴三兒眼睛朝里面瞄了瞄,滿臉賠笑道:“呃,您不是說手里有混元...什么斗嗎?”

羅瓖麗一愣,心虛的瞟了眼二妹:“呃...混元金斗可不是隨便用的,搞不好要出人命呢!”

羅瓖婉沒好氣瞪她,嘴巴沒個把門兒的,啥都敢吹,這回好了,人家找上門來了,看你怎么收場。

羅瓖麗也不是傻的,這家伙大老遠跑來,為了找她還特地抓了文掌書指路,可見是遇到什么事兒了。

賴三兒一看糊弄不過去,只得說了實話:“俺家幫主自那日一別,整個人就不好了,先是睡時囈語,夢魘不斷,后來連覺都不敢睡了,就那樣生生熬著,倆眼烏青烏青的,到得昨日,神志竟也糊涂了。

在下知道,當初冒犯您是我們混賬,活該被罰,可...可這也罪不至死不是?還請您高抬貴手,收了神通吧,以后俺們再不與您做對了!”

羅瓖麗扭頭,可憐巴巴看向羅瓖婉,借著門扇遮擋,用口型道:“我沒做啥手腳啊,單單嚇唬幾句說些大話,不至于這么夸張吧?”

羅瓖婉氣的瞪她一眼,悄聲斥責:“叫你不要胡說不要胡說,你偏不,這下好了,自己惹的禍自己擔!”

“羅公子?”賴三兒滿眼懇求之色:“您就跟在下去一趟思遙城吧,俺保證,只要俺大哥病一好,立馬就把您送回來。”

羅瓖麗一聽就頭大了,合算那位的病不好,她還不能回來了,連忙擺手:“這...他生病了你們應該找郎中,找我干嘛?”說著就要關門。

急得賴三兒以腳抵住,門磕在鞋上也顧不得疼:“羅羅公子,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收回神通吧,啊?俺賴三兒求您了!”他一邊說一邊作揖。

羅瓖婉也覺得蹊蹺,這事不可能與大姐有關,估計那位幫主舊疾復發的面兒大,不是說以前就瘋過嗎?準定又是受啥刺激了。

“哎呀,你走吧!”羅瓖麗猛得推開他,仍是要關門。

賴三兒死活不撤腳,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那力度聽得羅瓖麗直皺眉。

倒地了,賴三兒也沒忘了游說:“俺知道,俺們不該攔著您與書院做生意,不該簽下那合約,更不該朝您要銀錢,都是俺們的錯,只要您愿意救幫主,是打是罰您說了算,俺們絕無怨言。”

羅瓖麗此時是有苦難言,牛皮是吹出去了,可她沒有法術,不是神仙啊,一去肯定得露餡兒啊。

所以,絕對不能去,說出大天來也不能去。

她求救似的看向羅瓖婉,幸好有門扇擋著,那一臉苦瓜相外人瞧不見。

羅瓖婉也無甚辦法,思來想去,只能上空間里踅摸踅摸,看看有什么能用的,最起碼把眼前糊弄過去,好留出功夫請郎中診治。

姐妹倆這兒正商討著呢,門外的賴三兒已急得火上房了,對著門縫嚷道:“公子,您若還不原諒我們,我...我就自罰給您解氣,只要能救我大哥,我今兒就豁出去了!”

跪地就開始磕頭,咣咣的,額頭的眼見著起了大包,沒一會兒就冒血了。看的一旁的文掌書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扎著手尷尬瞧著,陣陣心驚。

羅瓖麗得了主意,剛想回復他先等一會兒,盞茶之后就出發,猛然發現門外的哥們兒玩兒上命了。

“哎哎,你?嗐,我去,你總得等我回去換身衣服吧?”

賴三兒聞言,感激的鼻聽泡兒都冒出來了,歡喜道:“謝公子體恤,謝公子救命之恩,謝公子......”

他還要再說,羅瓖麗連忙擺手:“行了行了,你好生等著,我回去穿件兒衣服。”

她松了門扇,轉身打算回屋,行至半路,又頓住腳解釋了一句:“唉,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家幫主的病真不是我做的,也與我無關。嘖,你誤會啦!”

賴三兒愣了愣,望著門口漸露出來的羅瓖婉:“羅羅小姐,神仙公子說的...是何意思?”

羅瓖婉嘆息一聲,解釋道:“以她的為人,是不屑于使用陰暗手段的,你家幫主的病,應該是別的原因。”

賴三怔瞪著兩眼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哪有這么巧的事?

最終姐妹倆還是跟著去了思遙城,青龍幫的總部位于城南,離恒山書院沒多遠,日頭升到半空就到了。

劉樵夫的確是病了,整個人瘋瘋癲癲又喊又叫,雙目赤紅,留著涎液,四五個幫眾按著都不消停,眾人無法,只得將他綁在床柱上。

羅瓖婉怎么看都像前世聽過的狂犬病,悄聲提醒羅瓖麗讓那些人找牙印兒。

幫眾們聽了自然不信,直到她揚言再不聽就不管這事了,才有人動手檢查,最終在劉樵夫右腿窩處找到了一副牙印兒,已經結痂了。

羅瓖麗指著那處對賴三道:“準備后事吧,他這種情況,大羅神仙來了也是無用。而且,記住了,您們誰都不要被他傷到,咬到、抓到、沾到唾液都不行,否則就會和他一樣,必死無疑!”

“你胡說,沒聽說被狗咬會死的,我小時候就被狗咬過,如今還不是好好地?”

“就是,庸醫!”

“我家幫主康健得很,才不怕狗咬呢,再說那傷疤都長好了,鮮見著你說的不對!”

質疑聲此起彼伏,一眼望去,幾十個幫眾都在發言,吵得羅家姐妹倆恨不得捂耳朵。

突然有人高聲嚷道:“他不是郎中,他是個賣書的,是二當家叫來故意誆騙大伙的!為的就是拖延大當家病情,好奪取幫主之位!”

刷的一下,院子里靜了下來,眾人不約而同看向賴三。

說不惱怒是假的,賴三是副幫主不假,可他從未有奪位之心,當初若不是大哥收留,他不可能活到現在,就算死他也不會背叛大哥的。

大哥病的突然,又聽小豆子說了前日那事,賴三兒就認定是羅家公子搞的鬼,如今人被自己千求萬求請來了,卻發現大哥病重另有隱情。

“哪個混賬東西誹謗老子?你等著,等俺騰出手來收拾你的!”他轉頭拉了拉羅瓖麗衣袖,低聲懇求再想想辦法。

羅瓖麗一手攏著耳朵,待他說完,搖了搖頭:“真不是我不愿幫忙,實在是......”

羅瓖婉冷眼看了半晌,總覺得此事不該就這樣算了,她們姐妹倆來都來了,若是沒幫上實質性的忙,功夫就白費了。

簽合約是與劉幫主簽的,他死后,換了旁人做幫主,人家認不認他們還兩說呢,為了長遠著想,還是得做點兒什么,以確保青龍幫日后不敢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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