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橘生（檸日倫篇）

“經過積極的搶救處理以后，患者的呼吸已經恢復，但由于缺氧時間過久導致的腦神經及腦細胞永久的損害，呈持續的昏迷狀態……”

醫生最后說了哪些話，我已經沒能聽進去了，因為我的大腦在那一刻，只剩下一個聲音，一個在不斷地譴責自己的聲音，它說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嚴重后果，說我是個罪人，是造就如今這一局面的罪魁禍首！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雙腳發軟，最后倚著墻根癱坐在了地上。

我沒有辦法反駁腦海之中的聲音，因為我清楚地意識到，這確實極有可能就是自己白天的沖動行為所能導致的后果！我的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驚覺時，我慌忙咬住了緊握成拳的手背，以免自己失聲痛哭出來。

“小伙子，你……還好吧？”

將我的意識拉回來現實中的是付大叔，我見他的神色同樣哀傷，只不過顯然要比我從容得多。

我沒有開口回應他。他見我仍舊低著頭，便出聲安慰道：“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

我仍舊沒有回應。這時，付大叔繼續說道：“剛醫生也說了，雖然幾率很小，不過還是有痊愈的可能的。”

“真、真的嗎？”這恐怕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我慌忙抬起頭來，看著他那滿含希望的眼神，我竟也跟著心生了希望。

“是的，”付大叔點點頭，“剛醫生說了，有好幾種常用的辦法可以試圖喚醒她，雖然幾率都不大，但，現在顯然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我沉默。

付大叔很是認真地繼續說道：“我不知道為什么，但總覺得你很擔心橘生的樣子，可以的話，能夠麻煩你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多過來這邊陪陪她，和她說說話嗎？”

“誒？”我先是一愣，等明白過來這是其中之一的親情療法時，忙說，“我，幫得上這種忙嗎？”

“我相信你可以的。”說到這，付大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對了，醫藥費的問題，你可以放心，我會全部搞定的。”

見我再度沉默，付大叔開口問道：“請問，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嗯。”我回過神來，認真地點頭回道，“我會幫忙的，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

“那就太好了。”付大叔如釋重負般，轉而問道，“對了，說了那么多，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檸，檸日倫。”我說。

簡單交換信息后，付大叔去處理費用的相關問題，而我則去病房看橘生。

我坐在她的病床前，這個今天之前我都從未見過的人，如今成為了我心里最放不下的人。

她的氣色顯然要比剛在海中發現她的時候要好很多了，看著她緊閉著眼的樣子，我突然又想起了她那不經意的一笑。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我伸手，輕輕地撥開她那遮住了眼睛的劉海，輕聲說道，“你微笑的樣子，像風，像云，更像寒冬的一抹暖陽，讓人只是一瞧，便打心眼里覺得愜意。可以的話，我還想看一次，你微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