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太陽很毒,這還只是夏天的開頭,簡直想象不出六月三伏時候的溫度。掀開簾子,眺望外面,看到遠處的空間扭曲起來,在頭頂那輪看似很小的太陽,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熱量。
“太恐怖了!”
劉言趴在馬車的地板上,全車上下,只有這地板能給人一絲涼意。
“孟兄,不要騎馬了,過來車里休息一下。”
“劉兄,我還不累。”
“孟兄!”這時候李雪林突然說,“我也想騎馬轉一轉,你來車里吧。”
劉言知道,他是熱得受不了了。
“那好吧。”
孟夭月躍進馬車中,李雪林擠出狹小的車門,翻身跨上了馬,一手抓住韁繩,揚長而去。
“孟兄,你餓了嗎?”劉言從車廂的一個藏物格子中拿出油皮紙包裹的甜品。
“我還不餓。不過這車里真是熱啊!”孟夭月下意識去拉開衣襟,突然想起自己是姑娘,立即停了下來。
“那喝水嗎?”劉言又拿出一壺水。
“劉兄你是想干什么嗎?”
“你過來一點。”
她慢慢靠近,劉言一把抱住她,果然如劉言所想,她全身如玉一般溫涼。
“劉……劉兄?”孟夭月突然被抱住,臉紅了,“我可是男孩子……”
她的聲音小得像只蚊子在叫。
“噓,不要說話。”劉言極力享受涼意。
小靜在前面等了一會,李雪林騎著馬從小道跑過來,她疑惑地問:“我哥呢?”
“哦,她和劉兄一起坐馬車了。”
小靜立馬調轉馬頭,朝回跑。讓小姐和劉言在一起,那簡直是羊入虎口。
來到馬車前,她用力掀開簾子,見孟夭月赤紅著臉被劉言抱住,而劉言在呼呼大睡。
晚間,馬車停在一片湖泊邊,旁邊的山坡上有許多馬在吃草,孫躍他們早扎好了帳篷,還升起了一團篝火。
湖面倒映著月光,岸上的草叢中閃爍著螢火蟲微弱的光芒。
“這里好美!”
孟夭月不僅感嘆道。
“所以我們才在這里扎營。”孫躍走過來,“抱歉,我們的食物只夠自己吃的,不知道你們特意帶食物了嗎?我們可以把篝火借給你們。”
“不用了,我們也帶了食物。”李雪林很有禮貌地說。
而事實是他們的篝火上烤著一頭大野豬,看樣子是剛才才獵到的。
李雪林把宿營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其他人都來幫忙了,唯有劉言站在原地,向湖中眺望。
“劉兄,站在那干什么,快來幫忙。”孟夭月拿出來幾份干糧。
“這餅子也太硬了,我不想吃,我想吃肉!”
“別鬧了,那些人都在看著我們呢!”小靜忍不了劉言無禮的要求。
李雪林也苦笑說:“劉兄,大家,對不起我只能準備那么多了,肉什么的天氣熱容易壞。”
“沒辦法,最后還要靠我。”劉言說著解開了腰帶。
孟夭月連忙大叫:“劉兄,你要干什么?不要學李兄啊!”
“我才不會學變態,我是要去摸魚,知道嗎?”
“我不是變態!”
劉言已脫下了衣服,露出滿是疤痕的身體,李雪林不僅皺眉:
“你這傷?”
“都是不小心蹭的。”
劉言話說完,撲通一聲跳入湖水中,整個湖水蕩漾起來,湖面上倒映的圓月碎成無數塊。劉言潛水很長時間,湖面逐漸恢復平靜。
孫悅那邊享受烤肉時,像是觀眾,欣賞著劉言那邊的好戲。
“孫世子,你認為劉言能摸到幾條魚?”吳超問。
孫躍滿懷興趣地說:“至少十條吧。”
一旁的吳雅萱默不吭聲,一直注視著湖面,很快看到湖中心有一個黑色的點從水下露出來,緊接著又下到水中。
只聽到破水的聲音,一條一米多長的銀白色的魚飛到岸上。
“你們也下來,水下很舒服的。”
劉言的聲音從湖中傳出來,李雪林剛才就有一起下水的心思,這一次他怎么也忍耐不了了,也解下衣物,跳入了湖水中。
“怎么樣?”
“真爽快,一天的疲勞都消除了。”
倆人特別享受地歡樂,能聽到湖內拍水花的聲音
“孟兄也來嗎?”劉言大喊。
“不……不了!”孟夭月其實也很想下去玩,但是會暴露身份,就免了。她只能自告奮勇去處理這條大魚。
等倆人出來后,魚差不多已經烤好了。
一股鮮美的氣味飄蕩,那些人手中的烤野豬肉也不香了。
孫躍直接把盤子放在一邊,沒有心情吃了。
回到帳篷,有一個人早已經等在里面了,只是這個人臉上有一道很深的鮮紅色傷疤,像蜈蚣一樣。
“夜貓,這一次要是再失敗了,可都不是劃破臉蛋這種懲罰。”
夜貓表情中帶著不甘和怨恨,但最后也只能跪在地上,說:“是。”
夜貓把后面的黑色帽子戴上,遮住臉頰。
外面,魚香味早把那些人的口水都勾了出來,不光如此,劉言還加了許多佐料,吃著比普通烤得要好吃。
四個人把魚吃了大半,然后剩下的都分給了其他人,吳雅萱也分到了一份,她雙手捧著盤子,沒有吃的意思。
“試一試,沒有毒的。”劉言說。
她這才吃了一小口。
“你們還有沒有魚肉了?”
那些起初還幸災樂禍的人,舉著盤子向劉言要魚肉。
“都沒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下水去撈,我可以幫你們烤。”劉言說。
那些人脫掉衣服,縱身跳下湖泊,但是無論怎么找,都沒有找到比劉言那條還要大的魚。
自己下水親自去捉魚才知道魚是那么難捉。
有些人干脆放棄了,不甘愿地躺在帳篷中。劉言一個人坐在馬車邊,其他人都差不多睡著了。
他摸了一壺酒,自己一個人喝了起來。
忽然,一個黑影出現,身著黑色長衫的人,臉被遮得完全看不到面容,但是劉言還是從氣息上認出了他。
“夜兄?”
夜貓驚訝問:“你認出了我?”
劉言低笑說:“從進入客棧那一刻,我就認出你了。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氣息,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夜兄居然變成那樣。”
“這是我任務失敗的代價,這一次任務我一定會成功!”
“我不知道你的主子為何那么殘忍,但我好心勸告你一次,逃走吧,愛惜自己的性命。”
夜貓皺眉說:“你是說我殺不了你?”
“喝杯酒,如何?”
劉言倒了一杯酒,扔給了夜貓,夜貓眼疾手快抓住,沒有喝,而是把杯子捏得粉碎。
“那好吧,我們換個地方打。”
他們來到遠處一片密林中,劉言在前面帶路,帶到這里來的。
夜貓觀察四周的環境,心中大悅,這片林子對殺手來說,是天然的獵殺現場,劉言把他帶到這里來,是對實力有信心嗎?哼,別小看殺手!
劉言轉過身,說:“這里怎么樣,我先數十個數,讓你隱蔽氣息。如果覺得太短的話,我可以數一百個數,你趁這個機會把陷阱也布上吧。”
“不需要,就十個數!”說話間,夜貓閃身消失在原地。
劉言閉上眼睛,在心中數著,周圍很靜,不愧是殺手,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但是……”
劉言袖中落下一把黑色的匕首,轉身用力一揮,嗖得一聲,鉆進密林中,然后聽到輕微的聲音,是扎在樹上的聲音。
在離刀刃只差一毫的是夜貓的脖子,剛才他還在尋找時機發射暗器,可是沒想到一把匕首擦著他的脖子射了過來。
夜貓全身僵硬,呼吸急促,臉上流下汗水。
劉言的視線好似有穿透力,穿過一棵棵粗壯的樹,落在他的身上。
“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他轉身朝另一個地方跑去,袖中的暗器一個接著一個射出,其中有沾著劇毒的飛鏢。
劉言連續閃避,躲過了一波又一波的暗器。
這時,夜貓來到了劉言的側面,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硬弓,搭上箭,拉出滿弓,一聲破空聲音,箭發射出去,直指劉言的腦袋。
劉言徒手抓住了飛箭,接著袖中又飛出了一支匕首,沿著長箭飛過的途徑。飛箭飛出去到匕首飛過來,僅僅只是一息之間,夜貓還沒有把長弓收起來,察覺到匕首時,他已經來不及動了。
突然一只手夾住了匕首,夜貓后退一步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帽子從頭上脫落,露出他猙獰的臉。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真是的,作為殺手放完冷箭,就不應該立即逃走嘛,還待在原地,等著看戲?”劉言雙指間的匕首已碎成了黑色顆粒。
“為什么不殺了我?”
“別把我說得像殺人魔,有些人該殺,有些人不該殺,我還是分辨得出。”
“你……你是說,我還沒有到該殺的地步?”夜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
“隨你怎么想。”劉言伸了個懶腰,有些困了,“我想睡覺了,你還是別再為你的主子賣命了。對了,我想到了一個人,他或許能治好你臉上的傷疤。”
夜貓動了情,那層蒙住他內心的冷霧逐漸消散,不由躺倒在地上大笑起來:“你這個人,了解你這個人之后,我居然有些下不去手了,雖然打不過你。”
“我只是不想失去一個酒友。你想要到那里,必須穿過一段蠻荒之地,大概走個兩個月的路程,就能找到那里了。”
“真的嗎?”
“別小看那個人,那人可是神醫,不過想要讓他治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劉言把地址交給他。
“祝你好運。”
夜貓在動身之前,說:“求你件事情,能把孫躍留給我嗎?我可以放棄任何東西,但唯獨這個我不想放棄!”
“行,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夜貓走了。劉言心情暢快回到營地,繼續喝著他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