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暗下來，廢園里草葉不動蟲鳥無鳴。井底再聽不見吵鬧的聲音，井口邊的人趴著熬不住猜測底下在發生什么，疲憊地睡了過去。

正院里。

無有家所有人分開逐一審問。小鈺單獨被帶到一間久未使用的穿堂小屋。這里以前大概是有來客時等候的地方。

審問官進來了，示意小鈺不用行禮。

“我問什么，你只管答什么。與問題無關的話不要說。”

小鈺點頭。

“你可有見過一個約莫十八九歲長得高大健碩的男子。”

小鈺搖頭。

“官府在找他，如果找不到恐怕會出現大亂子。你可要老實說！”

小鈺心砰砰直跳，打從她進入這個家門起，老舅母就給她看過一本祖訓，“…外人不請自來問話，萬事空空無有皆為不知方乃上上策…”

“小女深居家中，除了祖母不曾見…什么男子。”

“哼！你家出來的老太太來報案說這男子少說來了兩三月有余了，你竟不曾見？”

“姨老太太是瘋子……”

“你看看，這可是你所說的姨老太太親手寫的，字跡娟秀工整，行文簡練清晰，你竟敢說她是瘋子！”審問官舉著一張紙。

“老太太死后她一直躲著大家，有人去看她，她就罵人。”小鈺怯怯懦懦不敢抬頭。

“老太太死了？哪個老太太？”

小鈺知道說錯了話，“姨老太太的姐姐。”

“她姐姐？她姐姐住這里？”

小鈺點頭，“姨老太太跟姐姐感情很好，前不久剛去了。姨老太太經常說，這家害了她們姐倆……”

審問官氣息粗重，“不要說沒用的，你可在院子里見過以前沒見過的陌生男子？”

“那些在后花園鬧事的都是以前沒見過的。”

審問官突然舉起一張畫像，“抬頭！看這個人，這個…見過么！”

小鈺抬起眼皮，大概是根據姨老太太的描述畫的，五官神色并不太像，忐忑的心放下來一些。

“小女子就是見到陌生男子也不會盯著細看。倒是這位男子跟家里有什么關系，引得如此興師動眾。”

“這是京城里的大貴人！找不到別說這座破宅院了，整個鎮變成無有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出去！”

小鈺走出小房間，眼看后廚的幾個婆子被壓著帶過來。

不知道發生何事的廚娘們都眼巴巴地看小鈺，尤其是以前專門給潤擇做過小灶的秋廚娘。

如果被問出來這么些人該當如何，院中目光交錯的瞬間。小鈺突然喊：“我要舉報！”

接著跑回審訊的屋子，“大人，后廚那些婆娘，克扣公中糧菜，還誘人開小灶敲詐勒索……”

“荒唐可笑！我豈是來審問你們家事的。”

“大人來找人不就是來問家事的。”

“蠢笨無知，出去！”

“大人你可得好好問問她們，知道的可多了。

小滿悻悻從屋里出來，瞥眼看幾個婆子大抵已經被唬住了。

此時官兵們忙著在偌大的家中搜查，小鈺趁空隙往廢園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