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在井口趴了一會兒很怕有人突然進來，看到帶鈴鐺的繩子輕輕拿起，鈴鐺晃動聲在濕冷無人的廢園中格外清晰。小滿趕緊放下了。

下面的潤擇反倒把鈴鐺搖的起勁。

叮叮當當跟催命符一樣，小滿抓著繩子，這一頭無處借力怎么下去呢。撿起旁邊的一塊石頭，沿著井壁小心扔下去。良久貼著井壁聽到落地的聲音。

“這么深！真是造孽……”小滿沒了主意。

下面的潤擇在猜測一定是小鈺來了。小鈺終究舍不得他，是個好姑娘。

小滿打量周遭的一切，那堆骷髏架子應該好多都是自家人吧。

“前輩祖宗們，我現在該怎么辦啊。”

……

芙蓉從無有家后門扔出去之后，無處安身只得又跑回花樓。

跪在花樓院子里，從白天跪到黑夜。再從黑夜跪到清晨，跪到暈倒在水塘邊。

“哎呦喂，叫花子外面死去。把我們這兒當廟堂了。”龜公一掃帚打到芙蓉身上。

“我來找頭牌花魁姐姐，她家的金庫要開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別處發瘋去。”

芙蓉抓住龜公打向她的掃把，“我死就死，勞煩哥哥去告訴花魁姐姐。無有家用人祭金庫，一個京城來的男的，還有小姐！”

“哎呦喂……”龜公嫌棄地撇開芙蓉的手，“有官司去官府，跑這里干什么。”

“哥哥我知道你心好，您只要大姐姐說一聲，她懂得的。”

龜公兩手疊著撐住掃把，伸頭道：“她懂不懂我不知道，我現在知道你是懂的太多了。什么都知道只會要你的命。”

芙蓉怔住……

龜公去后院一手提壺茶，另一手揣兩個冷硬饅頭，“天高海闊，愛去哪去哪兒吧。去哪兒不比在無有鄉強啊。”

芙蓉失魂沒反應。

龜公只得把茶和饅頭放在了地上，“餓死鬼不好投胎，下輩子依舊受苦受累。”

掃帚聲一下一下刮著清晨的寧靜，龜公忙活完去休息了，留芙蓉在空蕩的院子里。

良久，一個熟悉的聲音讓芙蓉渾身一激靈。

“從無有家全須全尾的出來。真是厲害啊。以前算是小瞧你了。”

芙蓉抬眼看老鴇子，臉上的皺紋和頭油梳過的頭發一般紋絲不動。

“媽媽，我要見大姐姐。人命關天。”

“賤如草芥居然還擔心別人的命！當真是賤無可賤！”

“我現在能和媽媽說話，是無有家的小滿姑娘用命預支的。”

“哼…小菜瓜還學起仁義禮信了？”

老鴇子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碎銀子扔下，“大難不死算是有福之人，坐上船遠遠走吧。”

芙蓉想哭但是沒有淚，“謝謝媽媽，無有家沒有舊事，沒有人能從無有家全身而退。我已經算是無有家的鬼了。”

“你！你…這個蠢瓜！人家出了什么你就賣給人家了。他們是不能見光的鬼，你跟著湊什么熱鬧！跑出沒幾天長大能耐了，敢嫌錢少！好我再給你給你！”老鴇子繼續從袖子掏出碎銀子扔在地上。

“老娘把身家都給你！給我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