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破曉，小滿早早起來，撩開床帳看到睡在床下的芙蓉，心生內(nèi)疚，輕手起身把芙蓉抬到床上。

走到潤擇睡的箱子邊，鼾聲如雷。

生火燒水洗臉泡茶煮粥，

粥得了，兩人還沒起來，一個(gè)人捧著碗坐在院子里發(fā)呆。老太爺整日看到的天是這般。比起她記憶中的院子上空的天大不少。更別說花茶樓后院上空小小的四方天。

院門動(dòng)了一下，小滿沒有在意，只當(dāng)清晨的微風(fēng)閑著無事，院門吱呀開了一個(gè)小口。

小滿沒好氣兒，“哪個(gè)懶惰的鬼，天亮了才出來。”

余光一微瞥，真看到一位蓬頭垢面面容枯槁的佝僂白衣老人。

小滿不由嗆了一口米粥，那白衣人從門縫里擠出來，胳膊肘上挽著一個(gè)花包袱。

小滿放下碗踉蹌往屋里躲。

“滿…兒…”

熟悉的聲音。

老姑奶奶……

小滿倏然回頭，打量眼前的人老婆婆，沒錯(cuò)本家的老姑奶奶。

“奶奶…奶奶……”小滿一頭撲到老姑奶奶懷里。

“聽說…老太爺今天出殯，我來送送?！?

小滿納悶，不過也沒什么，老姑奶奶把依戀她懷抱的小滿推開，“你這孩子，我不喜人沒分寸?！?

小滿有些委屈，只得去叫芙蓉起床。

“聽說少爺從堂子里帶了一個(gè)人回來?！?

小滿一邊應(yīng)著一邊去床邊。

“把她攆出去！”

“??？”小滿驚愕，“我無有家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來的？”

“啊…”

沒等小滿回過神，老姑奶奶兩三步并到床前，一把掀開床簾，“下賤坯子，誰的床你都敢睡?！?

“哎，老姑奶奶她不歸您管。”小滿用身子擋住。

“無有家有今天都是你們這些不肖子孫害的，沒有一個(gè)爭氣的。”老姑奶奶雙手捉住小滿的肩膀甩到一邊。

被強(qiáng)光叫鬧醒的芙蓉翻身背對(duì)。

“出來！”老姑奶奶一手撩床帳，一手顫抖指著芙蓉。

小滿看潤擇從箱子上滾下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依舊像頭死豬，“老姑奶奶這是我落難時(shí)的姐妹，虧得有她照料，我才能活著回來。”

“什么？你也進(jìn)了堂子了？”老姑奶奶閃身到小滿面前，掂著肩膀頭子把小滿提起來。

“我只是在那那那…里燒水罷了。”

“哼…好啊，真不愧是這家的血脈。到了時(shí)辰就會(huì)自甘墮落，就是你們喪門星把家敗光了。與其這樣，不如死了干凈！”老姑奶奶抓起茶壺往小滿腦袋上砸。

“救命…救命…”小滿掙脫開連滾帶爬往院子里跑。

芙蓉躺在床帳里聽動(dòng)靜不起身，哪來的瘋老婆子一大早來嫌棄她。寄人籬下睡覺都難以安穩(wěn)。

“你敢打我…老太太在的時(shí)候，你敢動(dòng)我一根毫毛！沒人管你了！”小滿躲避老太婆還是很輕易。

“你你…你和那個(gè)不知廉恥的丫頭一樣，她跑出去再也沒有回來。你居然有臉回來！”老姑奶奶氣喘吁吁，依靠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一樣都一樣……唉……氣數(shù)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