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采訪，我什么都不知道！放，放了我吧！”

羅文嚇得說話打哆嗦，昏暗的封閉小房間里，一盞亮度不高的白熾燈左右搖擺，十平米不到的地方正中央擺著一條破敗的木桌，孤零零的一扇門和一個老式的通風管道出口，除此之外就是被拷在兩條椅子上的他和李澤。

突然被逮捕，李澤多半心里清楚怎么回事，畢竟自己是聯邦科學研究所的科學家，因為救子心切把一些不該透露給新聞記者的事情說了出來，只是沒想到對方行動如此迅速。

“機密是我泄露的，要罰罰我吧。”

看著站在前方不遠處三個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成員，李澤低頭坦言承認，帶頭的男子拿起桌上一支錄音筆打開開關，把羅文采訪記錄的內容放了出來，大部分是關于幾年前李澤曾經在聯合空軍參與雷鳥計劃的情節片段。

時間撥回十年前，李澤還是一名新晉的科研學者，他所在的科研團隊著手研究著那個神秘的量子信號，也參與到量子防御程式的建設任務中，超體出現后，李澤接到一封來自聯邦軍事委員會的調動指令，參與聯合空軍一項名為“雷鳥”的軍事計劃。

雷鳥計劃的目的是革新現有的戰斗機技術，創造出足以匹敵超體的戰斗力水準，就像之前黎千惠曾經對李曉冉說過的那樣，在沒有關鍵科技突破的大背景下，想要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戰斗機的作戰能力絕非易事，李澤和許多航天軍工領域的專家也遇到了諸多挫折，雷鳥計劃在斷斷續續摸索中進展遲緩。

后來，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局面。

楚天一，與李澤身份類似，他是前聯邦科學研究所的工程師，主攻微電子技術和仿生神經學兩大領域，天賦異稟成就無數，年紀輕輕就被環球科技協會評為，本世紀最杰出的年輕科學家之一……

但這只是七年前，世人對楚天一的評價。

在聯合空軍的尖端科學實驗室，李澤曾經與楚天一有過三年五載的共事經歷，在那段日子里，李澤隱隱約約感受到這名才華橫溢的科學家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什么？你打算將電控接入大腦？”

尖端科學實驗室里，剛從門外急匆匆走近來的李澤，手里掐著一疊資料抵在楚天一面前，呼吸急促到打顫的他焦急確認，“楚天一，你瘋了吧？！人體腦組織的神經網絡，怎么可能與機械電子的傳導信號相匹配？！”

“神經信號本質也是電信號的一種。”

楚天一面不改色，點了根煙娓娓道來，“目前雷鳥計劃的瓶頸在于飛行員無法適應惡劣的戰斗環境，他們的駕駛技術無法發揮，身體也承受不住高機動過載帶來的壓力，如果電控能接入大腦，就可以實現輔助控制或者遠程控制。”

“荒謬！你知道這會對飛行員的腦組織產生多大損害嗎！”

李澤氣得臉色發青，自己不僅是科研學者，而且還是一名父親，他根本不能理解楚天一對雷鳥計劃大刀闊斧的改革行為。

“那我問你。”

楚天一不是那種容易動怒的人，他平時表情冷淡，談吐平和，天塌不驚，“軍工技術在強化現有戰機性能之后，戰機的航速更快，加速度更高，機動性更靈活，請問飛行員的駕駛技術要怎么強化？靠不斷訓練嗎？他們的身體又要怎么強化？靠無人機嗎？”

“這……”

李澤語塞，手里掐著的資料緩緩放下，視線捉摸不定，“這，這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將電子控制接入大腦的做法，著實是太冒險了，而且……很不人道。”

“人不人道不是我關心的事情。”

楚天一呼出一陣煙圈，走到一旁桌臺前摁下虛擬屏幕的按鈕，懸浮在半空中的屏幕開始播放影像，“看到了嗎？這是最新進行的電控接入大腦飛行測試，飛行員在電子輔助和遠程協助的作用下，可以完成難度系數更高的技術動作，戰機的作戰能力提升顯而易見。”

看著屏幕上的影像，李澤焦慮的心感到不安，言辭話語變輕問道，“那，那這樣……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雷鳥計劃，這樣的做法……這么極端。”

“還遠遠不夠。”

楚天一關掉屏幕，同時滅掉手里的煙蒂說道，“光憑這一項改進我們還無法戰勝超體，需要更多的計算，更多的改進，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看著楚天一走出門離去的漠然背影，李澤的心情忐忑不安。

……

“行了，先關了它吧！”

錄音筆放送到一半，門外走近來一個陌生人影，西裝革領的黑衣男子，金色的頭發戴著墨鏡，進門后示意特種部隊人員關掉錄音筆，隨后又讓身旁兩個下手出門而去，只留下他單獨一人閉門面對李澤和羅文。

黑衣人摘下墨鏡，拿起桌上的控制器摁下，李澤手腕上的手銬自動解鎖，接著他又拿起桌上的錄音筆丟給羅文，羅文顯得一臉茫然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FDSS的中層干部，霍格恩-克里斯塔諾。”

黑衣人自報家門，連同他的組織也一同說了，FDSS，聯邦直屬特勤團，雖然身為聯邦軍事委員會下屬五大軍事組織之一，與聯合空軍、深空領域化部隊、聯邦陸軍和海軍擁有同等的軍事行動職權，但本質上FDSS的組織性質還是屬于情報局的范疇，不論是人員配置、組織規模、戰斗實力、作戰兵器都無法與其他四個正規軍方相提并論，之所以能勉為其難并列，很大程度的緣由來自于FDSS內部與聯邦議會高層的另一層關系。

五個軍事組織名義上都是聯邦軍事委員會下設的子機構，唯獨聯邦直屬特勤團是實際聽屬于聯邦議會高層的行動部隊，成員多數為私人軍事組織長期雇傭兵，加上一部分聯邦安全局警察，還有一些來歷不明的特種部隊，魚龍混雜，對外披露的行動信息也非常之少。

特務機構，這是其他軍方私底下對FDSS的詼諧稱謂。

“你們抓我干什么！”

李澤原以為對方是諸如聯邦安全局和科學機密相關部門的武裝人員，卻沒想到居然是五個軍事組織之一的聯邦直屬特勤團。

“你們的采訪結束了嗎？”

霍格恩點了根煙自顧自抽起來，視線劃過羅文，“話說這么點內幕消息，肯定是完全不夠你爆料的對吧？小記者。”

羅文一臉震驚，啞口無言不知道怎么回復，霍格恩漫步到兩人身后，背對著他們發出一絲詭笑，窸窸窣窣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的目的，李澤。”

霍格恩站在李澤身后講話，像一個操偶師。

“你想救兒子對吧？那個正在聯合空軍參與雷鳥計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