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明知自己被扔進了輪回，此時卻依舊遮不住渾身的寒氣。

黑色的暗霧在她周身洶涌翻滾，昭示著一抹極致的冷厲，眸中竟閃過稍縱即逝的煞氣。

孟婆盯著她這從未有過的兇煞模樣，眸中如古井般，無波無瀾。

“姽婳，收斂一些。”淡淡語氣夾雜著不常見的好意。

半晌，空中寒意才微微散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語氣冰涼，眸中帶血。

孟婆嘆一口氣。

“你二人……永生糾葛……是宿命所歸。”

她先是震驚，隨即冷笑。

“……結局都是一樣？”

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孟婆不必再回答。

她血眸邪肆陰沉，朱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笑意不達眼底。

這一次，是她負了他。

怪不得……要讓她一遍一遍地輪回。

慢悠悠的話語慵懶散漫，有如來自地獄中惡魔的閑適的低喃。

“讓我二人生世糾葛、永遠結怨，破我修羅與海族兩相安好……好達到他繼續統治三界的目的？”

孟婆順眉垂眸，平和至極，眼尾毫無笑意。

她不發一言。畢竟她隸屬天界。

平淡抬眸，一只碗遞了過去。

“喝了吧。”

姽婳這次沒有接過，邪魅冷笑：“我若不喝呢。”

悠閑懶散，字字煞氣。

孟婆姿勢不變，眸光淡淡落在她面上。

“姽婳，你該知道……我攔不住你。”

……

天下人皆知，江湖上有一盟宗，宗主雖是個女兒身，卻打遍天下，無人能敵。宗門在明雪峰頂，大陸最高峰。

一路上山，萬里石階。

自請來訪者，三階一跪，九階一叩。

用肉身雙腿。

在這里，任何修為都會被壓制。

明雪峰頂，盟宗廣場。

一墨袍男子堅毅挺立，三千茶色青絲散亂在肩，俊美的紺色眸子中暗藏滔天怒意，薄唇緊抿，雙拳在身側狠狠緊握，脖頸上暴起青絲。

他額上紅腫，膝上墨袍被山階糙石磨破，泥土灰塵遍身，狼狽至極。

十階玉臺之上，純白色虎皮軟榻，鎏金小幾，白銀果盤，玄銅酒杯。

宗主姽婳一身紅衣慵懶倚在榻上，無視階下被宗人擋住的男子，享受著美人伺候。

一白袍少年坐著低眉撫琴。

一青袍少年跪著為她捏腿。

一紫袍少年細細剝下葡萄皮，送到她嘴里。

一玄袍少年端著酒杯，恭敬喂下一口紅酒。

一紅袍少年被她壓在身下，勾人的桃花眼尾泛著可疑的紅。

姽婳纖細手指輕挑起他的下巴，讓他不得不后仰起頭，還未曾作甚，他眼尾的紅就泛到了面頰上。

“琯兒還是如此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