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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見2

熟悉的環(huán)境,熟悉的路,還有那從小住到大的屋子,長在屋子門口那棵茂盛的老榕樹。

這個時候樹上都是新長出來的嫩葉,綠油油的,遠遠看就像一個大大的綠蘑菇立在那。

還記得小時候村里年紀(jì)大一點的男孩子,特別調(diào)皮,喜歡在這樹上玩,偷著家里牽牛用的繩子,把繩子兩頭都往樹枝上一捆,在垂下來的繩子上放一個小木板,就蕩起秋千來。

有的甚至不需要繩子,拉著樹枝就在那蕩起來了,眼前不自覺的出現(xiàn)這些畫面,這些哥哥曾經(jīng)都帶她玩過,好像就是在不久之前的事情而已。

唐婕沒有走近,只在遠處看得見的地方站著。

她看見那個女人就坐在自家屋子里,現(xiàn)在是中午,午飯時間,見著她的桌子面前放著一個像是裝著面食的大碗,午飯應(yīng)是吃面條。

那個自從丈夫死后就一直頹靡不振的女人,從小看她事事不順眼,小錯罵她,大錯的時候也會打她,挨餓受凍,該受的苦,唐婕從她身上都一一體驗過。

沒辦法誰讓她生的是個克星,不但丈夫被克死了,最后連她兒子也因她死了。

原本是這世界上最親的親人,是可以相依為命的兩個女人,到頭來卻像是有著不共戴天的仇人。

唐婕還記得那天,在她哥哥走的那個房間,那個場景。

那天醫(yī)院通知家屬,唐婕到的比陳秀快。

陳秀到醫(yī)院的時候,唐寧就已經(jīng)走了,連生前的最后一面也沒見上。

那時的唐婕,整個人就一直呆呆傻傻跪在她哥哥床邊,不哭不鬧就靜靜的盯著床上的人。

陳秀匆忙趕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看著床上已經(jīng)沒氣的人,天塌了一樣,一陣痛哭,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注意力一下子就轉(zhuǎn)移到床邊的唐婕身上,就見她突然像是發(fā)了瘋似的使勁往唐婕身上捶打。

唐婕死死的受著,沒有作出半點阻攔或者反抗。

而最后被硬生生的撲倒在地上,陳秀發(fā)狠似的雙手掐著她的脖子,像是要把她勒死一樣。

眼神的兇戾,讓人害怕,一邊用力掐一邊嘴里念著:要不是因為你,老唐也不會出門,也就不會丟下我們娘倆了自己先走了,現(xiàn)在竟然連寧寧也要丟下我。

起初唐婕很難受試圖用力掙扎,想要推開她的手,不過她力氣明顯不夠大,一直掙脫不了,掙扎中又聽見陳秀再說:只要你死了,寧寧就能回來了,只要你死了,他們都能回來了,你快點去死。

只要她死了,哥哥就能回來。

唐婕放棄了,她不再用力掙扎,如果用她的命換回哥哥,她一定毫不猶豫的。

幾乎被掐的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房間突然有人進來,見狀迅速的把陳秀拉開,才救下了唐婕。

拉開陳秀時,唐婕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差一點點基本可能就死了。

唐婕也因此昏迷了兩天,醒來的時候她哥哥就已經(jīng)安葬在現(xiàn)在的墓園里了。

是她小姨帶她去見她哥哥的,最后也是她小姨幫她在洛州安頓下來。

從那時起,她就一直是一個人待在洛州,她不曾再想回家,陳秀也把她當(dāng)作已經(jīng)死了,或者當(dāng)作從來沒有生過她一樣,不曾尋過她。

村里也還有再流傳她克父克兄的名聲。

見過她的人對她避之不及,沒見過的也沒少在背后以訛傳訛。

這個地方,唯一值得留念的是她和哥哥所有的過往,僅此而已。

她又要走了,去好好生活,去看這繁華的世界。

明年見,哥哥。

唐婕到達德市州區(qū)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她就在車站附近酒店住下,準(zhǔn)備明天一早在前往陶瓷村。

這個地方她來過很多次了,村里的人質(zhì)樸又熱情。

小小的一個村子,大約不到五百人,都是些中年以上人群。

村里的年輕人都外出學(xué)習(xí)或者外出工作,極少數(shù)人會留下來繼承先輩的手藝。

“小唐你又來了。”

從村口進來就碰見了熟悉她的阿姨和她打招呼。

“對呀,秦阿姨,您上街去了。”

唐婕見她手上提著東西,就猜到她應(yīng)該去前面縣里買東西了。

這邊比較平,沒有什么山,村和村離的都不遠。

住在這里的時候她也常常跟著這些阿姨去縣里趕集。

“是啊,家里男人想要吃牛肉羹,我就想著早點上縣里買些新鮮牛肉回來做。”秦阿姨臉上洋溢著笑容,尤其說到她男人的時候,是幸福的。

這個年紀(jì)的夫妻,還能因為對方喜歡的東西,早早的起床準(zhǔn)備,夫妻感情真好。

唐婕打趣一說:“秦阿姨和秦叔叔還是那么恩愛。”

“就老兩口子過日子,孩子都不在身邊,總得相互扶持,相互理解。”

想到孩子,秦阿姨剛才洋溢的笑容不免流露出些不舍的模樣。

這里沒山又不靠海,除了陶瓷,沒有什么可做為生計的,做陶藝的又比較辛苦,現(xiàn)在年輕人都不愿意繼續(xù)做了。

他們寧愿出去外面上班,朝九晚五的西裝革履制服加身,也不愿意在這一身灰一身泥的當(dāng)老板。

所以這個地方很多都是留守老人家。

“你們感情這么好,孩子在外也放心。”唐婕安慰的說。

秦阿姨點點頭說:“希望是這樣的。”

一語畢,秦阿姨想起來,又說:“對了,你這么早就來了,還沒吃吧,要不要和阿姨回去,阿姨買很多,夠吃。”

唐婕忙推辭說:“不用了,我吃過了。”

“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家了,一會廠里見。”秦阿姨見她那么說也沒在和唐婕客套,提著東西回去了。

唐婕要去的陶瓷廠叫德興陶瓷廠,算是這個村里比較大的一家。

也是這個村里唯一的年輕老板,他叫鄭亦生。

鄭亦生早些年就繼承了他父親的手藝,隨后又到唐山、宜興、德化、JDZ這些地方去學(xué)習(xí),幾經(jīng)輾轉(zhuǎn)學(xué)習(xí),之后才回來接手陶瓷廠。

唐婕會來到這個地方,是因為在JDZ和鄭亦生認識,機緣巧合之下他給她介紹了那時候還是由他父親管理的德興。

“唐小姐,又見面了。”鄭亦生昨天就收到唐婕要來的消息,所以一早就在辦公室等著她的到來。

唐婕說:“是啊,我又來打擾你們了。”

“我們可都盼著你來指導(dǎo)工作呢?怎么能說是打擾呢。”鄭亦生玩笑的說。

“鄭總太抬舉我了,我可不敢當(dāng)。”指導(dǎo)就用不上了,唐婕自認還不敢托大。她是真不敢在這個游學(xué)幾年的專家面前說什么指導(dǎo)。

“唐小姐你就別謙虛了,你哪次來不都幫我們解決很多問題,所以這次我也很期待你能發(fā)現(xiàn)我們的不足。”

鄭亦生想一個對茶藝見地很深,又能熟識熟用各類材質(zhì)的茶具器皿,她的建議和獨到見解是彌足珍貴的。

唐婕說:“鄭總過獎了。”

“好吧,那我暫時就不夸你了,接下來的日子相互學(xué)習(xí),你先將行旅拿到宿舍,我一會帶你去線上轉(zhuǎn)轉(zhuǎn)。”鄭亦生和她說完,叫了一個文員進來,吩咐她帶唐婕去宿舍。

宿舍還是之前她來時住過的單間,昨天知道她要來鄭亦生就連忙吩咐阿姨打掃,收拾的干干凈凈。

三十來平方大的房間,有一個陽臺,洗手間在陽臺邊上。房間內(nèi)擺放著一張1.3米大的雙層鐵床,床對面有一張辦公桌,整個房間干凈又簡約。

唐婕把行李箱收拾出來,放好東西,就去找鄭亦生。

她先把自己這次要的東西和鄭亦生在辦公室羅列出來,要求工藝和工期也說明白了。

隨后他們就去生產(chǎn)線上。

都是些老面孔。

鄭亦生的父親退下來之后也并沒有退休回家,而是回到生產(chǎn)線上和他的老舊友一起干活。

唐婕想著先去和他見一面,她和這個老鄭總更熟悉。

唐婕看見了就趕忙喊人:“鄭叔叔,您好。”

老鄭總停下手上活兒,轉(zhuǎn)頭對著來人,說:“小唐,你來了,看到你可太高興了。”

唐婕笑著和他開玩笑,說:“鄭叔叔您說笑了,我還想您估計不想看到我呢?”

唐婕對做出來東西要求比較高,剛開始合作的時候,他們也會有爭議,不過磨合了之后配合越來越好。

老鄭總知道她開玩笑的也沒有不高興,還笑呵呵的繼續(xù)說:“怎么會。每年我最盼的就是你趕緊來。”

唐婕沒有要放棄調(diào)侃的意思,她繼續(xù)說:“是嗎?不害怕我對瓷器的苛刻了。”

老鄭總攤著手,一副不關(guān)我事的表情說:“現(xiàn)在又不歸我管,我可不怕。”

唐婕輕笑,又說:“鄭叔叔您怎么這樣啊!”

“別說,現(xiàn)在我還就喜歡你這樣的人來,不然成天見的都是些老骨頭沒意思,說不得兩句就甩臉,還是你這樣的小姑娘鮮活,青春。”

人都會老,也在不斷的追憶。

一邊往前走一邊往后追憶,此為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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