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雨點打在擋風玻璃上,突然喧囂的雨水擊退了迷霧,道路慢慢映入視線,恐懼后的解困再次點燃他探尋的渴望,腦袋里切換著各種碎片的畫面,劇場,酒店,校園,曼麗離開的那天清澈到熱烈的瞳眸,越來越鋒利,此行的目的是他和過去的自己握手言和,可如今的曼麗對他會是什么樣的感情呢?虧欠給她的太多了,無名的拳頭壓在他的胸前,空調(diào)開到最大,依然無法呼吸。
車急停在高速公路邊,不遠處指示牌上寫著“下一個出口5KM”。
他想放棄了,怕曼麗給平靜的生活再此帶來巨大的波瀾,可一想到內(nèi)心塞滿的廢墟根本擠不下對安沐的愛,對她太不公平,如果不是安沐,或許他已經(jīng)墮落、消亡在某個角落或者牢里,何談眼前的一切,想要把過去傾訴干凈,不得不繼續(xù)前行。
穿透雨霧的一縷陽光照在道路盡頭,他向著光加速行駛,思緒繼續(xù)蔓延。
走出夜店,潘沅問路過的保安借了支打火機,抽下夾在耳朵上的香煙,點燃猛嘬一口,煙霧與他一起游離在這迷幻世界,與她們失聯(lián)快一個月了,他從不分白黑的宿舍逃到徹夜不眠的夜店,這里有酒,有性,還有整耳欲聾的音樂,它們都是把心里補上的麻藥。
躲進夜店門口暗巷,手機上的時間顯示“22:30”,丁寧晚自習剛放學,今天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個晚自習,他想再試一次,想知道她的近況如何,備考怎么樣了,就算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數(shù)字在屏幕上閃著光,手卻遲遲無法按下電話健;
“嘟,嘟...”心里一驚,電話通了,潘沅用另一只手使勁堵著耳朵,生怕聽丟話筒里任何聲音;
電話那邊傳來一些碰翻桌椅的嘈雜;
“丁寧,你在嗎?”
“丁寧,是你嗎?”
一個月了她的失聯(lián)把他折磨的支離破碎。
“我是丁寧父親,你是誰?你是那個潘沅嗎?你小子把我女兒拖累了一年,還要再拖累她嗎?從此以后別再打電話了!”
他慌恐在靜若無人的巷子里,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跟著遠處悶聲的音樂震動,自責與憤怒的激素再次打在那顆空洞的心上,潘沅鉆進舞池,蹦著跳著,把酒灌在喉嚨里,灌在頭頂上,音樂轟炸在他的身旁,他跟著笑到癲狂,艷麗魅惑的女孩們在扭動,與他互相碰撞撫摸著敏感的軀體,他內(nèi)心僅存的念頭徹底垮掉了,在舞池里推搡,謾罵,趁著酒勁與自己的一切告別時,在人群里看見了曼麗的身影,光在他們之間建立起一道道屏障,踉蹌著推開人群追了過去,他抱著那個身影,問她為什么會消失,跪在眾人面前苦苦的哀求,不要離開自己,不要走。
潘沅醒來身處酒店,眼前的女人正在穿衣服,并不是曼麗,她一邊厭棄的復(fù)述著剛才潘沅發(fā)瘋的樣子,撕扯開她衣服的同時,嘴里不停嘮叨“徐曼麗”的名字,一邊比劃著數(shù)字,她是有償服務(wù)。
當房間里只剩下潘沅一個人,空虛,寂寞,將他碾碎,跌進谷底的他已經(jīng)找不到自己曾經(jīng)的形狀,他的世界里一無所有,身體的麻木讓他想用疼痛來抑制,拿起手邊找到的任何硬物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勁戳,疼痛入心他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他開始用金錢來換那些“失足女孩”的奉承,同時把性看成一種發(fā)泄方式,越撕扯越快活,每次結(jié)束以后都會讓她們聽一段自己與丁寧、曼麗的故事,他將情感徹底的封閉進不透一絲陽光的棺材里。生活里女孩向他示好,潘沅會罵她是個傻子,我這種人值得喜歡嗎?我玩的你玩的起嗎?他只要性和奉承來續(x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