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三角彎，那輛被打壞的甲殼蟲還破破爛的停在原地，有時候蔣瓏的偏執真的很讓人頭疼。芮陽抬眼望3樓的陽臺，上面上支起了一個仙女似的帳子，在早晨微涼的風中輕紗飄動，實在不解蔣瓏又是在干什么。

走進陽臺，地上鋪滿了白色的墊子，像嬰兒的房間似的。芮陽脫鞋走過去，蔣瓏披著一床薄被，還懶洋洋的躺著，不過人倒是醒了。

“聽說你昨天傍晚去找我了？”蔣瓏轉身望她，順便牽起小手拉著，要她坐下。“干嘛不直接給我打電話？”

“我想你正玩著高興，就不打擾了。”

“不打擾。我是想你不愛那樣出去就不強迫你陪我了，你要是愿意去我高興還來不及。”

“那我真是不喜歡應酬。”

“我知道。”蔣瓏撐起身子，瞇眼去看天際遙遠的微光。“昨天什么事嗎？”

“沒什么，沈良要來，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約了，等他來呢。”蔣瓏沒細說，他想芮陽知道的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也沒有必要讓她再多知道。

芮陽也草草了斷了這個話題，抬頭環視四周。

“你怎么把臥室搬到陽臺上了？”

“不想在房里睡了唄。換個環境，以天為被以地為席，舒服呢。”蔣瓏重新躺下，伸了個懶腰。

“你這個以地為席的標準可真高，鋪了多少床鋪呀？”

“不多，多了我肯定熱。”蔣瓏打滾躺在芮陽的腿上，“芮陽，昨晚這里真的舒服，涼涼的風吹著皮膚，空氣也特別好聞，早晨的陽光不自覺的就把人叫醒了。”

“所以就還賴在床上？”

芮陽笑道。

“不是，早就醒了。你看這像不像主題酒店，海里有海洋房，山上有懸崖房，草原有動物房，雨林有植物房，我這是自然房。”

“說得真像是旅游一樣。你挺閑的哦。”

“閑的時候閑，忙的時候也忙。說起來，我突然想和你一起去看雪。”

蔣瓏突然瞪起雙眼，握住芮陽的手輕吻。

“這個季節看什么雪？”

“就是想和你看嘛。去年也沒機會。哎，咱們看看現在哪兒在下雪吧。”

“八月份？”芮陽歪頭在想。

“新西蘭？哎呀，還是不行，我想和你看初雪。冷風里，細小的雪花輕輕飄落在頭上。”

腦中浮現芮陽在冷風中凍的縮起脖子的畫面，再為她披上帶著自己體溫的大衣，內心遏止不住的激動，蔣瓏翻身而起，拿起一個小枕頭掏出枕芯用牙咬住，輕輕一扯。隨后雙手扒著撕開的口子抬手顛了兩下。

“就是這樣。哈哈，你看，這是福州的初雪。”

清澈的光中漫天的羽絨在頭頂飄散開來，有的頂著微光徐徐落下，有的趁著輕風上下浮動。

笑著，蔣瓏扭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晨光之中的芮陽，太陽剛好停在她的鼻上，通透的皮膚，琥珀色的眼眸，整個人宛若發光的珍寶。初雪的天氣一定沒有今天明亮，但是你仰頭看著落雪的樣子一定和現在一樣動人。

蔣瓏探身抱住芮陽，與她一起周身沾上白色的羽絨。“芮陽，我想，”他輕聲笑著，“原來是你與我共白頭。”

與你看初雪，一起共白頭。

芮陽心頭震動不止。對幸福的祈盼，原來就是與你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