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濕漉漉的求婚
- 愚蠢之人所奉獻的純情
- 周荔枝
- 2596字
- 2022-06-13 11:11:00
芮陽洗好澡到外間,一抬頭就見到掛在衣架上的一字領(lǐng)裸色短裙子,再往四處環(huán)顧確定沒有其他衣物,她皺起雙眉,暗暗握緊了拳頭。
蔣瓏將涼茶潑倒的時候她可一點氣都沒有,只覺得莽撞得甚至還有些可愛,不過現(xiàn)在他一點都不可愛。
怒意還在積攢,芮陽欲披著浴袍就沖出去找蔣瓏說清楚。
拉開門只見外面一左一右站了兩個女人。
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兩人就按住她往里推。
“我們來幫你吧。蔣先生讓你換好了裙子就去找他。他在院子里等你。”
她們臉上的笑意雖讓人厭煩,卻不是故意的,芮陽不愿意為難,只是瞥了一眼,背過身去盯著那件很像婚紗的短裙。
“好呀。”
走進院子,芮陽全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每一步都邁得及其大力。她沒有閑心再去思考自己對蔣瓏的好感,完全爆狂的另一個自己將體內(nèi)的理性全部抽出擺在面前當(dāng)做盾牌。
他這種完全不考慮現(xiàn)實的的做法,叫人非常絕望。
開玩笑。蔣瓏是誰?金錢與女人的玩家,背后是家底雄厚的璽元。
芮陽是誰?不但沒有干凈的遭遇和背景,還有一個坐過牢的爸爸。
要是沒有一些特別的際遇,他們的人生一輩子都不可能遇見。
不對,也還有機會,要是她不求上進總還有些買賣的機會。
好好的維持一個彼此體面的現(xiàn)狀不好嗎?非要去向往明天。勇敢又不是一件美麗的事。
“芮陽。”
聽到一聲輕快的呼喚,她定心斜眼,蔣瓏頗為青春的靠在甲殼蟲上,朝她招手。
芮陽僵硬的扭著脖子手指嘎嘎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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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姨給古崇康重新添了一碗飯。
他反手接過,腦袋還是探在小圍墻后密切注視著院里的兩人。
“小古啊,你先吃吧。等飯又涼了。”
“沒關(guān)系。我可以邊看邊吃。”
雖然這樣說著,古崇康還是干抬著飯碗,盯著下面的兩人。
咦?好像走近了些呀。
他張嘴伸脖,恨不得能跟千年王八一樣的才好。
“怎么樣了?”
管家王叔也湊了過來,詢問。
正說著,遠處的蔣瓏打開了車門,從里面捧出一人寬的玫瑰花束。
“快了,快了。”古崇康的拳頭捏得緊緊的,眼球幾乎要跳出眼眶。為了讓蔣瓏當(dāng)一回新郎官可比自己這輩子談過的戀愛都還要費心。
“哎喲。過去了。”王叔趴在他身后,伸出一根指頭,“送花了,要送花了。”
“別緊張。還差一點呢。乖乖,送呀,送呀。”
何姨拍著王叔的肩,吐出的話雖然還算冷靜,臉上的表情卻像是瞧見了一堆香蕉的猴子,沒什么說服力。
在多人目光的注視中,芮陽朝那束花伸出手。
“禮花!”
古崇康小聲一呼,樓上探出的幾個腦袋,齊刷刷的縮了回去。王叔兩個漂亮的扭身,跳到控制器旁,深吸一口氣按下開關(guān)。
嘭嘭嘭嘭,接連幾聲不大的悶響。古崇康靠著墻滑坐在地上。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甩甩頭,往嘴里扒了一口飯。
還沒嚼幾下。
“糟了。”
王叔突然捂住口袋。
“怎么了?”
何姨快嘴問,古崇康含著一嘴的飯,也很迷茫地望過去。
“四點了。忘了關(guān)澆花系統(tǒng)。”
手里的飯碗咣當(dāng)?shù)粼诘厣稀?
“還來得及嗎?”
嘴里雖然這樣說,古崇康也知道是不可能的,飛速扭身趴著墻探出腦袋。
只見,落滿花瓣的草地上,蔣瓏面對著芮陽,剛好站在一個噴頭附近,身體被無情的澆灌。
古崇康苦惱的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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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三三兩兩的“噴泉”,僅看表面這個場景還是有些浪漫的。
蔣瓏癟嘴站在“大雨”中,渾身濕透,透過濕漉漉的發(fā)絲,眼中仍舊帶著驚恐和失措。原本以為自己缺的是陽,沒想到是命里缺水。第一次被潑冰水,第二次被澆中水,要是再有一次是金水還是鋼水?
抬手去摸臉上的痛處,將指尖移到眼前一看,上面帶著血絲,應(yīng)該是剛才刮傷的。
他垂眉對著芮陽。
“你為什么打我?”
“你為什么逼我?”
芮陽反問,她的胸口劇烈起伏,魯莽的喘著粗氣。
“那,求婚還要提前通知的嗎?”
蔣瓏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就在剛才在漫天的花瓣中,他掏出戒指將將屈膝,芮陽雙手緊抓花束,雨點般狠狠錘了下來。措手不及尚不能夠表述他當(dāng)時的驚慌,本能的抬手躲閃,戒指也不知道掉哪去了。
臉頰刺痛,蔣瓏往后退了兩步才站穩(wěn)身子,看著對面的人手里只剩稀散的花枝。失意之時頸后一涼,沒有什么比在此刻變成落湯雞還要狼狽。
血痕刺眼,芮陽心里一疼一扯,扭頭將手里的花枝摔在車上,鉆進車里,不大一會又出來,打開后備箱一陣狂拆。
只聽砰砰幾聲巨響,蔣瓏錯愕的看著芮陽。她先是抱著滅火器猛砸車尾,很快又換成了隨車千斤頂轉(zhuǎn)到車側(cè)又開始一陣猛砸。
車窗碎了,車門變形了。她絲毫沒有猶豫的又來到車頭。
“芮陽!”蔣瓏大呼,沖過去扯住她。
在他心里無論怎樣都不想要任何人毀掉這一場求婚,還有他的真心實意。
一陣撕扯,好不容易制服了這個發(fā)狂的女人。蔣瓏緊摟著芮陽,開口剛想要罵,看到對方發(fā)紅的眼框,睫毛粘連在一起,連眼淚都框不住,忍不住心碎。
就是你呀,為什么又暖我,又嫌我,又親我,又打我。做事之前先出聲好不好?不要總是嚇我,又讓我猜不到啊。
“你哭什么,你哭什么呀。”
盡管用詞還是硬硬的,蔣瓏的語氣卻軟得像棉花。
芮陽掙扎,卻沒能夠推開他。
那股勁被蔣瓏牢牢鉗住,沒多大一會,她泄氣了。之后徒生絕望,開始意識到,自己又無緣無故的攻擊了別人,甚至那個人是對于自己來說最特殊的一個人。
這種罪感,比剛才的憤怒更重。她推翻了之前大腦里糾結(jié)的一切,轉(zhuǎn)而去糾結(jié)再次因為沖動傷害了蔣瓏這件事。
芮陽雙手抱住腦袋,隱聲啜泣。
“怎么啦?好啦,別哭。挨打的是我,車被砸了的也是我。你哭什么呢。”蔣瓏摟住她的手臂松了些,慢慢的搖晃,像哄孩子一樣。
芮陽哭得更大聲了。她捂著嘴不住的搖頭,就是因為自己是施暴者才難過呀。這種極端的脾氣和個性,疾病自知卻無法糾正,不僅對自己,對身邊的人也頻頻伸出魔爪。她無法自控的行為已經(jīng)無限的超出了自己的底線,就算是因為一些身份或者過往的緣故不便在一起,但是在互相陪伴的時候怎么還能克制不住的傷害他,平添傷害所愛之人的痛苦呢。
為什么?蔣瓏那么聰明的人,還要做這些事呢?芮陽不認為自己能夠擁有蔣瓏想要給的。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啊。”
說完,她繼續(xù)嚎嚎大哭。
只要心懷對未來的夢想,話語中的絕望也能聽出希冀。蔣瓏不如剛才那么無措了。她說的只是不能而不是不要,還難過得這么真實。
所以是不能和我在一起這件事讓你這么傷心嗎?那,那就算我的錯吧。可能是你覺得不想、難以對面對的事物,我逼著你面對了。
“那有什么不能的你可以跟我講啊。你處理不了的,讓我去處理好了。”
蔣瓏出聲寬解,手掌扶在芮陽的背上。
“我和你差很大,應(yīng)付不來的。你是蔣瓏啊蔣瓏,我只是……你知道我以前做過什么,爸是也坐過牢的呀……”哭著,芮陽不敢再說下去。
這話里的真相蔣瓏早已知道,只是他不清楚,連自己都不去考慮這些問題,她為什么要去想來平白無故的增添煩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