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生日快樂
- 愚蠢之人所奉獻的純情
- 周荔枝
- 3661字
- 2022-07-30 11:11:00
與吳覦的會見很順利。
在會客室內,那個身著一身紅裙的渾身散發濃郁風情的女人對著芮陽上下打量似乎還抱有狐疑。
芮陽主動上前,伸出手,自我介紹是。
“我是馮周洲的妻子,芮陽。”
她準確抓住了對方的疑心和對MUZ的偏愛,首先拿下了MUZ解散前的三年飲品類代言約。再順水推舟要求商展部為一飲的茶品線做流量。為了抬高肆一和MUZ的身價吳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暗許了找張正做數據。
只不過芮陽私下塞給張正的辛苦錢還是少不了的。
她感慨,張正不愧是沒低線的人精,只要錢到位,就是一個上天入地的孫猴子。對產品重新軟包裝和定位后,不僅指派部內網紅甚至主動邀約其他公司參與宣傳,不到三天就做出了爆款,一夜之間成為一眾飲品中的黑馬。
這么一看,只怕是他與庫卡的離心早有預謀。
***
拾意那邊的team已經挑了出來。這表明不日芮陽又要離開淞市。
乘著馮周洲難得的休息日。兩人帶著以越出門,玩了半天,又去超市買菜。
在生鮮區,以越看著關在塑料盒里的大閘蟹,黑黝黝的眼珠子一個勁的轉,兩只小手在面前拍著。
“爸爸,爸爸。”
馮周洲低頭一看,吃蟹的時節也馬上要過了。他一面哄著以越,一面叫住推車的芮陽。
“咱們晚上吃蟹吧。”
“大閘蟹?”
芮陽扭頭看著那一排排趴在碎冰上的蟹。
“你瞧,以越也想吃呢。”
馮周洲拔下口罩,牽起以越的手,父子配合默契的,擠眉弄眼對芮陽賣笑。
“是你想吃吧。蟹涼,孩子吃了不太好。”
“咱們以越身體棒棒,吃一點點沒關系。”
“那就吃這個吧。家里干姜還有沒有,做姜茶的。”
“有。”
馮周洲立馬應了下來,廚房這部分,還是他比較熟。
回到家,馮周洲帶著以越先放了一只蟹出來。已經離開碎冰一段時間,螃蟹恢復了本來的生氣,張開爪子,歇了片刻之后就開始左右亂爬,父子兩蹲在地上,逗著蟹笑個不停。
芮陽換了衣服出來,還沒見到趴在地上的兩人,就聽見以越咯咯的笑聲。
“爸爸,這邊。”
墊著腳,他率先跑過去攔住螃蟹,張手對馮周洲賣力搖擺。
芮陽有些感慨,時間過得好快。轉眼以越就一歲半了,無論說話、走路、懂事都比同齡的孩子早了些,有些伶俐得過頭。她并不希望孩子太過聰明,只是比尋常人好一些就好。
“行了。你別帶以越在玩這個,要是夾到了怎么辦?一邊去。”
她穿上圍裙,打算開始清洗大閘蟹。
馮周洲癟嘴,對著芮陽,又對著以越,伸手慢慢的拿起地上的蟹交還。
沒想到以越并不留戀,只是皺著鼻子怨念的看一眼馮周洲就自己走開。
馮周洲跟上兒子,拿著玩具和他玩了一會,見以越真的沒再想那只螃蟹才起身,到芮陽身后。看她捏著一只蟹用牙刷仔細的刷著,池里的螃蟹已經生龍活虎的到處亂撞了。
“我來吧。螃蟹會夾手。”
“你還知道會夾手啊。”芮陽反問,似有慍意。
“我想,這件事認識螃蟹的人都知道。”
馮周洲伸出手指,正經的,惹得芮陽笑了起來。
“我都快洗好了。你該干嘛就干嘛去吧。”
點著頭,馮周洲在以越和廚房間跑了兩轉,看到芮陽已經在切姜片,拿著一瓶白酒走了過去。
“你說是要酒呢,或是用熱水?”
“你要干嘛?”芮陽反問。
“不是要先把它們弄暈了,才蒸的嗎?”
“不用,直接放進去蒸就可以了。”
“那它們不疼嗎?太殘忍了。”馮周洲探了一眼,猶豫的,“給它們喝點吧。”
“就是要這樣活著蒸,肉才好吃啊。”
芮陽麻利的將幾只蟹肚朝上放進蒸烤箱,又灑了幾片姜就開始蒸。機器嗡嗡的聲音響起,馮周洲隱約聽到里面蟹腳抓撓的聲音,皺起眉頭。遲疑了幾秒,將手里的酒放回原處,一邊聽著那些聲音,一邊默默的做姜茶。
***
一家三口吃完晚飯,橫七豎八的躺在沙發上,休息得差不多了,馮周洲開始做運動,芮陽和以越在一邊湊熱鬧。
在他賣力的做俯臥撐的時候,以越撒腿往馮周洲的身邊跑,貼近之后就扒著他的背要往他身上爬。芮陽抱起以越放在馮周洲背上,這母子兩總是這樣時常要故意捉弄一番馮周洲。
也是玩了一天以越早早就睡了。芮陽和馮周洲一人占了餐廳一人占了客廳,都在做事,只到快12點了才在馮周洲的提醒下,洗漱準備睡覺。
分別穿著深藍色和粉色的綢質睡衣,帶著發箍,一同站在鏡前。芮陽對著鏡子認真刷牙,馮周洲卻含著牙刷慢騰騰的,微微側臉,看著芮陽。
被看得不自在了,芮陽吐了泡沫,對他,“干啥?”
“看你啊。”
“我就是說看我干什么。”
“你好可愛啊。”
馮周洲自己陶醉的笑了起來,咬著牙刷伸手就去撓芮陽的頭發。
芮陽低頭躲過,叉腰驕傲。
“我知道我特別可愛。”
“可愛,嘴上還有沫子呢。”
馮周洲用手指抹去對方嘴角上的白色泡沫,繼續清洗。
那些陪伴的上百個日夜,常常就這樣,擠在一起,刷牙、洗臉、敷面膜,偶爾還會在浴室里開個小小的演唱會。他多希望以后的日子都這樣,與身邊的人,鬧不夠、愛不夠。
馮周洲護膚的功夫比女人還要細致,芮陽已經抹好了晚霜,他才剛貼上面膜。
“馮周,我后天要去一趟榕市,再去云南,可能要一個多禮拜的時間。”
芮陽邊說,邊對著鏡子做臉部按摩。
馮周洲聽了,稍有停頓,扭頭對芮陽。
“遲一天好不好?”
“不行啊,已經和蔣瓏約好了。”
芮陽沒有在意。
馮周洲嘆了口氣。
“你又忘了吧?”
“什么?”芮陽假裝漫不經心的反問,可心里卻沒忘,只是不敢,她向來怕歡喜過后的沉寂,而現在更加。
“后天是你生日。”馮周洲面露無奈。
剛說出口,芮陽雙手拉下發箍,在手腕出扭了一個八字,仿佛戴上了手銬的小竊賊,毫無誠意的撒嬌求饒。“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
“我和以越想給你過一個生日。”
馮周洲心里想著怕是沒辦法勸芮陽再多留一天了,卻還是機靈的將以越當做了借口。
“好呀。”
聽到芮陽肯定的答復,馮周洲心里咯噔一下。
“可以嗎?你的工作,蔣瓏那邊。”
芮陽攔腰抱住馮周洲。
“沒關系,我想和你一起。”
馮周洲身體觸電了一般,假意欲拒還迎。
“啊呀,你放開我啊,突然這樣抱我,骨頭都酥了。”
“我就要抱你。”
芮陽手上使勁,一個勁的往馮周洲懷里鉆。
“不要,不要,人家好怕怕。我要反抗。”
他捏著嗓子,雙臂卻主動的摟住芮陽。
“你真的要反抗。”
芮陽抬頭。
“要哇。”
“你怎么做?”
她挑釁的。
“你呢。”
馮周洲正色反問。芮陽哼了一聲,猛地攬下馮周洲的頭還沒分清眼耳口鼻,就狠狠地親了一口。
這邊馮周洲也不示弱,抱著芮陽的腦袋就是狂啃,末了舔舔嘴唇。
“有一說一,再貴的面霜嘗起來還是一股怪味。”
“你臉上的面膜味道就很好咯。”
芮陽白眼看著馮周洲臉上的面膜,就像暴雨后黏在墻皮上的紙巾,慘兮兮的。垂眼笑了起來。
***
傍晚的時候,馮周洲從庫卡二廠趕了回來,草草扒拉兩口飯,就往前探著脖子。
“芮陽,跟你商量個事。”
“什么?”她盯著以越用勺子將弄碎的雞蛋塞進口中,才抬頭看向馮周洲。
“我和以越不是要給你過生日嘛。那家里總要布置布置。你老待著也不是,就假裝要去買點什么,個把小時就可以了。”
“趕我?”芮陽笑道。
“好吧。老婆,我內褲破了,要平角的。”
“嗯?”
“唉,你老公都累一天了,幫忙跑一下腿吧。”
“那你讓我去喝一杯咖啡也行啊。”芮陽忍俊不禁。
“好吧,是我考慮不周,不用管老公的內褲了。你去喝咖啡吧。”馮周洲嘟嘴。
“瞧你的樣子,以后以越可不能學你。知道了。一個小時夠了嗎?”
“綽綽有余。”
游蕩在外,眼看天氣漸冷,馮周洲的鼻炎越來越嚴重,家里一次性的口罩雖然還有,可他又是個愛挑三揀四的臭美大王。芮陽在店里挑了幾個時髦的口罩和以越的餐具才轉身回家。
路上,離家越近心臟跳的就越快,她想快一點看到馮周洲到底藏了什么驚喜,兒童的時候她過過家里歡聲笑語的生日,畫著猴屁股似的臉,在相館對著插著蠟燭的生日蛋糕鼓起腮幫子。十幾歲時她和馮周洲偷偷逃課,坐在海堤上拿出巴掌大的蛋糕,海風吹亂了頭發,又挑撥了少年的心。再之后她過過一伙人的生日,一個人的生日,兩個人的生日……蔣瓏米其林餐廳里的包和首飾,馮周洲在家里做的菜、錄的歌、跳的舞、慘兮兮的半夜連線……
這一次又是什么呢?
推門而入。
房間里掛上了彩帶和粉色的氣球,燭光之中,餐桌被推到了玄關附近,馮周洲不解風情的穿著那套淺灰色的家居服,拿著點火槍,看到芮陽進門仿佛是時間不夠,臉上浮現一刻驚訝,又笑意盈盈攤手的站在桌旁。
面前是一個稍大的兩層蛋糕,大概是他自己做的,底盤夠大,上面的奶油潦草寫意,卻還煞有其事的頂著一個尖尖的生日帽。
短短這么一段時間,他能做出來也是費心了。
芮陽有一絲遲疑不敢跨出步子。有的東西很玄,但只要看到馮周洲就覺得很暖,只要是他做的,好像無論如何都會被感動到。
發現不見以越的身影,芮陽又環顧了一遍四周,走到馮周洲面前。猜測著是不是他為了二人世界叫保姆來把以越帶了出去。
“以越呢?”
她張口問道。
“媽媽!生!日!快!樂!”
突然蛋糕上冒出一個小腦袋,兩只短短的手臂也穿過奶油嘭的伸了出來。以越頂著生日帽拉著小細嗓對芮陽大喊。只是瞬間那個偽裝蛋糕就在他的蹦跶下變得七零八落。
芮陽哭了出來。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會獲得這樣的生活。有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有和他共同孕育撫養的生命,還有這一切歲月安好的日子。幸福就像是涓涓細流,既灌溉著她干枯的心,也匯成雪山之下堅定不移的湖。她蹲在湖邊小屋的階梯上,不厭其煩地看著日出日落,攔著四季變化在水面上映出的美景。
“芮芮,陽陽。”馮周洲抱住芮陽低聲輕語,“謝謝你完整了我的人生。”
止不住的淚,芮陽摟住馮周洲。
“馮周,我,好,好,好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