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象
- 愚蠢之人所奉獻的純情
- 周荔枝
- 3506字
- 2022-07-08 11:11:00
芮陽與Fail日漸較好,三番四次單獨與fail約見,這讓馮周洲很失意。
他再三的磨纏才使得芮陽同意陪自己去臺里,而只與fail認識兩三個星期,就大大咧咧的一同出現(xiàn)在電視臺大樓。
不僅如此,那穿著打扮也是另一番風味。
在fail身邊的芮陽不再是樸素典雅的模樣,她張狂,像是一朵嬌艷的玫瑰噴薄綻放。燙卷了的發(fā)尾掃到肩頭,多層荷葉擺的白色緊身露肩短衣,不單露出了漂亮的鎖骨,纖細的腰肢也是盈盈一握,下身穿著七分的不規(guī)則重工釘珠牛仔,又白又細的腳踝半掩在紅色的蝴蝶結綁帶高跟中,乍一望去不遜于明星。
而這其中最讓馮周洲咬牙切齒的是,芮陽對于fail的高調和浮夸是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嫉妒。
不過看著天堂鳥似的打鬧拍照的兩人,時間一長馮周洲也沒有了過多負氣的感覺。
這個天堂鳥芮陽熟悉,陌生,又向往。
是的,他還是一味地沉浸在這女人該死的魅力里,心里只要一想到這個美麗的女人是自己所愛的人就有萬分的榮耀與欣喜。
只可惜,兩只漂亮的鳥兒離他還是有些距離。
馮周洲清楚有很多不友好的閑言碎語,也看到昔日朋友的離去,看到自己原來的圈子慢慢縮小,最終被排除在外。
但仍舊認為值得。
那一天,在他眼中芮陽是久違了的快樂。
Fail帶著濃濃泰味的中文并不利索,為了方便芮陽的理解,在努力的遣詞造句中還加上了比平時更多的手勢和表情,芮陽不時被逗笑。
而馮周洲就安靜的坐在一邊,他知道芮陽與fail在一起的時候為什么很少會搭理他,為什么連主動搭話甚至是看一眼都很少。
專心的注視著她,他愛她,更比從前愛她歡喜的樣子。每一絲聲響每一個動作都印在他心里,撥動他的心弦。
“JOJO,芮芮拍照好好看哎,你小氣哦。”
被Fail冷不丁點名,馮周洲才將目光從芮陽身上撤下,一臉懵的看著fail。
“今天我?guī)Я怂齺恚悴灰橐馀丁!?
“沒有沒有。”馮周洲連忙擺手。“不過,fail哥把我忘了,我就很傷心了。”
分開時芮陽喝的有些興奮了,數次與fail牽牽扯扯才分開了,轉身一把摟住馮周洲。
撅著嘴。
“今天真的沒有生氣嗎?”
“沒有。”馮周洲笑著壓在她肩上,“我又為什么要生氣。”
芮陽故意踩著他的腳,氣鼓鼓的。
“馮周洲你太狠了。”
馮周洲吃疼,跳到一邊,捂著足尖。
“我怎么了?”他委屈著,“你不心疼我啦。”
“現(xiàn)在不心疼。”
芮陽丟下一個飛吻,扭著屁股大步邁開。馮周洲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她,往那個小巧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雙手插袋也隨著扭起來。
***
芮陽回到家就洗漱睡下了,馮周洲全無睡意,他熄了燈,躡手躡腳的開了一瓶可樂坐在桌邊,喝了幾口,換了個姿勢。
曲起一條腿踩在椅子上,他摸出芮陽的煙盒,拿起打火機。
清脆的擊打聲,火苗在面前點亮,馮周洲瞇著眼,湊過去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又將手臂搭在腿上。
她晚上的時候說他狠,其實他還是懂的。
馮周洲看得出來芮陽并不想要接受和融入他原來的朋友及圈子,不過這對他來說不成問題,只與她挑選的朋友交往就好了。
例如fail。過去雖然互相都不太對付,可是芮陽既然挑了對方,他也愿意與其做好朋友。
另一些在泰國數年的朋友、伙伴,不用芮陽開口,他認為會帶來心情和感情不悅的,也會早做拋棄的打算。一來說離開不是難事,二來肖曉銀那樣的教訓實在是令人不快。
對于分離這件小事來說,當然心里是會有一點點空虛的感覺。可馮周洲太清楚了,等重新找到圈子,交了朋友,這份微小的虛空很快就會被填滿。
人生不就是這樣不停的轉換圈子,與人相遇,與人分別嗎?
那些都不如芮陽一塊指甲的事物,根本不會重要到讓他有一絲猶豫。
想到這,馮周洲有些唏噓。當年自己那么決絕的放棄過芮陽,可能真的算不得是一個心軟的人吧。
跟誰快樂不是快樂呢?
這是馮周洲自成一派的“馮式”熱鬧。獲得關系的平衡是他的長處,又太善于與人交往,給人看得到的種種也全是真實的。可參與了那么多的熱鬧,最終卻沒有陪伴心愛的人走過高山低谷的境遇,心里始終有非得要一個特殊的人才能填好的巨洞。
巨洞長久沒被填好,到是他更通透了,世事那么多,哪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壞,只是想走的路,走就是了。
***
隔了幾天馮周洲在錄影結束后收到了fail的邀請。
“你帶芮陽一起來哦。”
Fail扯著胖脖子上的領結。
“好啊。”馮周洲一臉清爽的笑。
不過他知道此時一定會有其他人不高興。果真,fail離開后,就有人走了過來。
“JOJO,我們周六去烤肉吧。”
馮周洲挑起嘴角,倒覺得自己像是快肉。
“我有約了。”
“fail?你不會和他一起玩吧?”來人指著fail離開的方向。
“是啊。”馮周洲笑容不改。
***
周六之約,芮陽很高興,一路拉著馮周洲不停說著快一點。
而馮周洲只能慌手亂腳地護住手里的蛋糕,生怕弄壞了。
Fail約見的地點是個有點破爛的練習室。面對生銹的白色鐵門和里面不停傳出的節(jié)奏感音樂,馮周洲有些遲疑,芮陽則熟客似的直接將門推開。
一個帶著耳機坐在門邊只有三四歲的女孩子嚇了一跳,隨后轉頭對著練舞的人群扯開嗓子大喊爸爸。
女孩子沒喊幾聲fail便拍著手鉆了出來,看到來人是芮陽和馮周洲,又蹦蹦跳跳的小跑過來。
“這就是你的舞團嗎?”芮陽大聲詢問。
馮周洲一臉茫然的看著正在熱舞的那十多個年輕人,又看看那個孩子。
Fail抱起孩子,拉著芮陽要去外面,馮周洲提著蛋糕,左右四顧后,也跟著出去了。
“啊呀,芮芮你到的好早哦。”
“我好奇嘛。”芮陽也是興奮的,臉上一直帶著熱得不行的笑。
馮周洲心里雖然有疑問,但也不好插話,只將注意力放到了fail懷里的小女孩身上。
那孩子帶著耳機,咬著手指,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馮周洲手里的蛋糕盒子。
他抬起盒子湊近,孩子的眼睛一亮,小手捏在胸前掙扎著。
馮周洲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輕晃著盒子繼續(xù)逗弄她。
Fail突然拿開孩子的耳機,說道。
“Neinei,叫姐姐。”
“姐姐。”Neinei奶聲奶氣的重復。
他又沖著馮周洲。
“叫叔叔。”
“叔叔。”
乖巧童音讓馮周洲跌了眼鏡。
“fail,我和她,同齡人。”
“哎呀,你長得老嘛。就不要介意了。”fail雙眼一翻,蘭花指一甩。
“長得老。”
孩子也跟著擺手,還有模有樣的翻了個白眼,要說不是fail親生的都難。
想必她是只知道模仿。馮周洲雙手將蛋糕端到Neinei面前,引誘著。
“哥哥。”
“哥哥。”
果真Neinei重復了,邊說還邊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著蛋糕盒。
馮周洲得意的眨眼,芮陽望著他笑,也跟著一起逗弄起了Neinei圓圓的小臉。
“Neinei幾歲啦?”芮陽問道。
“三歲。”Fail憐愛的抬起女兒的手臂教她豎起3根手指,替她答道。
“乖乖,已經是三歲的小公主了呀。”芮陽瞇眼戳著Neinei的臉蛋子。
這時馮周洲才猜到這個蛋糕可能是買給Neinei的,低頭一看,太過于貴婦的造型實在不像是給一個孩子的生日蛋糕。
于是忍不住扯著芮陽的衣角,小聲的。
“Neinei今天生日嗎?”
芮陽沒有理他。
馮周洲到有些急了。給人過生日這事都不早說,是拿自己當多遠的外人啊。
“那它是不是不夠可愛啊?我再去買……”
說著就找地方放蛋糕。
“夠了。今天是Neinei的生日。我還有其他準備。”fail拉住馮周洲。
芮陽躬下身,“Neinei,??????????????????。”
馮周洲表情一呆,瞟了眼芮陽還是跟著笑了起來。
在外面攀談不大一會,F(xiàn)ail又給Neinei戴上了耳機,引著兩人再次回到練習室。芮陽表情嚴肅的雙手抱在胸前與fail并排站著,不時耳語。馮周洲抱著Neinei多看了兩人幾眼,知道與自己無關,便拿起她肉乎乎的小手放到嘴前逗弄。
等了會,音樂停了。Fail往前對著眾人訓話。馮周洲大概聽了幾句,是力量、整齊之類的東西,他偷偷看向芮陽。對方回以微笑,又專心的注視著fail等人。
馮周洲干脆摘下Neinei的耳機,與她玩樂在一起。不多一會兒,芮陽也過來了,蹲下和他一起逗著Neinei。
馮周洲看著她的手指。
“你喜歡孩子嗎?”
“喜歡啊。”
“我們生一個。”馮周洲抬眼看著芮陽
芮陽仍舊專心的看著Neinei。
“馮周,你有沒有這種想法,想看自己生的孩子是什么樣的。孩子就是父母的樣子。有時候總覺得不能浪費了自己的基因。”
“不能強迫孩子。”
馮周洲認真。
“哈哈,”芮陽捂嘴,“不是強迫他活成父母想要的樣子。”她看了眼fail,又看著Neinei,“我覺得有兩樣東西最能顯出一個男人的面貌。孩子是他的精神和教養(yǎng),老婆是他的愛與能力。”
馮周洲語塞,這些都是他不會去想的東西。
芮陽接著說。
“你覺得fail這個舞團怎么樣?”
“呃,我今天才知道……還可以。”
“還很生澀。編舞和技巧都不是它的長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改變的,暫時只能從其他方面突破。”芮陽轉頭看過去,“我很佩服他們這樣的人,雖然努力很艱辛,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還是將汗水與金錢投入這個無底洞。馮周,我喜歡和曾經或者正在為某一件事、某個人拼盡全力的人交往。生命的水可以很平很淺,但它流淌的意義就是要在某一刻掀起波浪,為了親人、愛人,或者夢想,那樣才是一條河。從出生流向死亡,而不是一灘死水。”
那日后,馮周洲開始欽佩fail,一個單親爸爸,獨自拉扯著女兒,做著自己的舞團。原來他不僅僅是那個巧言令色,瘋狂賺錢的浮夸男子。這個叫“elephant”的舞團承載著這個肥胖的男人的理想,也承載著那些年輕人的夢想,負重前行。
愿每一個拼搏努力的人,都能夠如愿以償。